《江上烟火》茈萏

35、谈往昔

　　回到家，苏木赶紧给赵苏准备好热热的暖饮，知道赵苏下午之后是不喝茶的，于是苏木冲了杯柚子蜂蜜。眼中止不住的露出快乐的光芒，就这么深情地看着小口喝着手中饮料的赵苏，苏木觉得此刻时间可以停止了。
　　喝着手中的温暖，任由杯中的热气熏着双眼，赵苏咕噜咕噜转着眼球，脑中琢磨着该说什么，在江边拥抱的那刹那，她觉得有千言万语，可是此刻却一个字的灵感都没有了，只为这安静的气氛尴尬不已。最终还是按耐不住，赵苏开口有点无奈地说：“我们要说什么啊？就这么大眼瞪小眼啊？”
　　“这么安静地坐着，看着你也挺好的。”苏木倒挺乐呵的。
　　“可是我觉得无聊。”赵苏把玩着温热的杯沿，她倒是期待苏木能先打破些什么，她希望苏木能主动说清楚他们之间的事情，她希望，不要再这么的不上不下了。
　　“那我们玩Wii。”苏木见赵苏似是不同他那么享受在那种静谧的氛围，想起了刚买的游戏机。
　　“啊？你买Wii了？”话题一变，赵苏马上忘了自己前一刻的想法。
　　“嗯，花光了我的压岁钱呢。”苏木一边从房间拿出还未拆封的游戏机，一边说。
　　“哇，你买了踏板，给我练瑜伽吧。”赵苏拿起踏板，琢磨着自己过个年好像又长了不少膘呢。
　　“让你练武术都行。”苏木心里想，买这个不就是要让你经常来我这么。
　　两个人装好了游戏机，选了些双人游戏，赵苏说她最拿手羽毛球，于是两个人就先挑战这个。一开始苏木没有适应，连连被赵苏凶狠扣杀，每次看到苏木狼狈的去接球，赵苏都笑得前仰后翻，渐渐地苏木熟悉游戏之后，赵苏再也没有了优势，还变得处于弱势了，弄得赵苏咬牙切齿的对苏木大吼：“大混蛋，就知道欺负我。”
　　“之前谁欺负我欺负的那么欢乐呢？”苏木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吼~~我今天不把你杀得认不着北，我就不姓赵。”赵苏拼了。
　　“那就跟我姓，苏苏，挺好听的呢。”苏木煽风点火，巴不得敌人自己被气死。
　　于是两人你来我往大战了快两个小时，赵苏终于以微弱优势保住了自己的姓，觉得手臂都残废的赵苏瘫在沙发上，气若游丝的说：“残废了，你这人也不知道让着我，让我那么辛苦。”
　　“游戏里面，人人都是战士。再说了，让着你有什么意思，你这么赢不是更有成就感？”苏木给赵苏端上热水，温柔的说，他确实觉得游戏没必要让来让去，玩起来就要全力。
　　“好吧，算你说的有理。”赵苏其实也是颇为认同的，如果连玩游戏都是那么的没意思，那还玩什么呢。
　　“还玩么？下一盘，让着你。”苏木打趣地说。
　　“不了，累死了，我怕我明天手都抬不起来了。”赵苏语气好不柔弱，配合那楚楚可怜的表情，好像一直要主人怜爱的小猫咪。
　　苏木好不惊讶，他一直以为赵苏是那种雷厉风行的女子，没想到，居然也会撒娇，心里又惊又喜，忙不迭轻轻拉起赵苏拿操纵杆的那只手，轻轻的揉捏着。
　　“这样有好点么？”配合着温柔的手劲还有温柔的询问。
　　“嗯，还凑合，如果再来点评书什么的就好了。”赵苏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不过比平日里是柔顺了不少。
　　“评书？”苏木有点不明所以。
　　“给我讲讲故事。”赵苏还是提出了来这里她最想知道的事情，总算没把正事给忘掉。
　　“你要听什么故事？”苏木其实也知道赵苏要听什么，可是他不想说太多，如果真要说，他也不会去骗赵苏什么都没有。
　　“说说你家姑娘。”赵苏轻声说，她最不会和人拐弯抹角，既然你要闪躲，那我就直接拿枪指着你，看你怎么躲。
　　“嗯，你确定？”苏木再三询问。
　　“我确定。”赵苏也讶异自己的平静，仿佛要听的就真的是和自己无关的故事。岂有不是呢，本来就是别人两个人之间的事情，确实是和她无关啊，她现在只是暂时放不开苏木，她知道自己和苏木是不可能的了，她不要做那个破坏别人的第三者，她自己不是也知道那种心爱的男人被抢走的痛苦么，她怎么忍心把这种痛苦加诸再另一个人可怜的女人身上呢。所以，这就是一个和她无关的故事吧，只是这个故事会更坚定她离开的心而已吧？
　　“那我说了？”苏木脑海中组织了语言，虽然不是很想说，可是看着赵苏那么坚定，他也没办法拒绝。
　　“说吧，我听着呢。”赵苏淡淡一笑，算是给苏木一个鼓励。
　　于是苏木把和廖雨桥相识的过程，以及这些年的种种都娓娓道来，赵苏只是安静的听着，脸上也看不出什么，那是苏木没有见过的赵苏，一脸深沉，最后他说：“或许我是累了，两个人总是不在一起，感情早就淡了，两个人没分手，只是没有一个分开的理由吧。”
　　赵苏一直默默地听着，其实真的是一个很简单平常的故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居然是拧着的，因为她从那个简单的故事里感觉到了一个女人沉重的爱。
　　“说完了。”看赵苏没有反应，苏木特意加了个结尾以提示赵苏该说点什么。
　　“嗯，既然没有感情，那就是可以分开的理由了。”否则蹉跎了姑娘的青春，再拖上几年才被告知没有了感情，哪个女人受得了啊。
　　“可是，没有做错什么，就这么和她说分手，我怕他接受不了啊。”苏木以为赵苏是要他提分手。
　　“只是你这么的耗着人家姑娘，你会为她以后负责么？如果你会，那我不好说什么，可是如果你不会，你会给人家姑娘造成更大的伤害。依我看，你已经变了，你根本不可能再对她的未来负责，你这样做，真的是更残忍千千万万倍。”赵苏觉得好笑，或许男人觉得他们应该温柔，其实那就是优柔寡断，那种拖着让痛苦更漫长的折磨，还不如一刀切下去的大痛，可是很快就过去的好。
　　“我……”苏木一方面觉得自己不能对不起廖雨桥，可是另一方面他确实已经对她没有感情，他不能反驳赵苏的话，可是他也不想承认自己是赵苏口中的负心汉。
　　“苏木，你知道么，听完你的故事，我只有一个感觉，这个姑娘特别爱你，为你做得那些事情，我一个旁人听了都感动，可是你却只爱你自己，你当初背弃她让她自己流浪他乡，我真不能想象她当时的打击，你逃避责任，你的优柔寡断，你伤害了她，还有，你也伤害了我。”赵苏如实的说着她的感受。
　　“我哪错了，我也从来没骗过你，我也不想骗她，我不想出国就是不想了。”苏木也有点气，为什么说得他那么十恶不赦。
　　“哼，这就是男人，轻易的给出承诺，更轻易的忘掉承诺。你错在你错了都不想承认你的错，如果你的世界观和我不一样，那我说你也没用。如果你的世界观和我一样，我只能说，苏木，你是个怕承担责任的人，或许曾经你可以用逃避来处理，可是如今你已经长大，有些事情你是不可能逃避的，把脑袋埋到土里的那是鸵鸟。”赵苏此时真的把自己放在一个第三者的位置看待事情，她希望苏木能看开一些东西。
　　“我逃避什么了？”苏木很不高兴。
　　“你逃避了你要对你姑娘该挑起的责任，你还逃避了你家人，别告诉我你大老远跑来这念书是向往广州的生活，你只不过是想离你家远远的，因为你觉得你不属于那个家，所以你自己要把自己划出去，不是么？”赵苏字字如刀，刀刀见血。
　　“……”苏木震惊了，赵苏把他内心深处最不愿意面对的事情挖出来，摊在太阳底下暴晒，他难受极了。
　　“苏木，你是男人，勇敢去面对好吗？别总觉得世界是欠了你什么，别总觉得自己是悲剧。”赵苏轻轻抚摸着苏木的脸庞，她真的希望苏木能懂，她放不开手，苏木是否能先放开呢？
　　“即使你说的对，可是不是每个人都像你那样分得清清楚楚的，人总是有控制不了自己的时候，我们不要再说这个了好不好。”苏木终于服软，手覆着在自己脸上赵苏的手，疲惫地说。
　　看着苏木痛苦的表情，赵苏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轻轻地叹口气。
　　“赵苏，你真让我觉得你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好像说你说的不是我们，是别人。”安静了片刻，苏木突然说。
　　“什么意思？”赵苏有点反应不过来。
　　“你是不是从来没想过争取我？”苏木有点愤愤地说。
　　“……”赵苏讶然，确实，她好像真的没想过争什么，也真没想过要和苏木有些什么未来，总是把自己摆在局外人的角度分析着，好像这样自己就不会受伤，好像这样就是对的。
　　“理智过头，换种说法就是冷血。”苏木最后总结，他觉得赵苏真的难以捉摸，这一刻觉得她是他的，可是下一刻，他却又怎么都抓不住，就如同刚才的一番对话，他觉得他是在和一个局外人聊天，而不是当事人，理智得让他不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