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安娜》天一小姐

7、7

　　月亮很圆，很亮，像一只银盘。

　　玛丽亚想起乔治的画，浓的化不开的颜色，妖艳的芙蓉花，赤裸裸的女子，总觉得繁华背后，是厚重窒息的喘息。突然很想问乔治：你是谁？

　　察觉到舞伴的不专心，乔治加重手上的力道，玛丽亚觉得痛，恶狠狠的一脚踩到乔治脚背上。然后，两个人，大眼瞪着小眼，大笑，继续跳舞。

　　他是社交界的快乐王子，数不清的金钱、女子和权利。
　　风催动乔治的发，细细碎碎的落在前额，微微遮住眼睛，玛丽亚抬手，替他拢起，又散了。

　　乔治抓住玛丽亚的手，皓月当空，星光却都收在他碧蓝色的眸子里，玛丽亚失了神，闭上眼睛，周围虫鸣不绝，郁郁的玫瑰花香铺天盖地，她的嘴角却不自觉的微笑。

　　一片安静。

　　玛丽亚继续闭着眼睛，听到：“不要爱上我，我只是一个男人，你也只是一个女人。”

　　好像受到惊吓，玛丽亚睁大眼睛。
　　前面是无序的花园小径。花香依旧。

　　突然想起以前母亲常说的一句话：这个世界是海妖的歌声。他们愿意花金山银山买你一笑，却不愿意花一分钱买你的灵魂。

　　沿着花园小径可以走到池水边，正是夏天，池塘里开满了一团团莲花，婷婷玉玉。在玛丽亚出生的地方，到处可以看到莲花的花纹，在神邸庄严的庙宇里，一朵朵的莲花盛开在帐蔓宝座上。天上的神仙常常手托圣花，眉宇之间尽是普度众生的肃穆。

　　苏菲穿过人群，来到玛丽亚面前。
　　她也是姨妈家的姑娘，伊丽莎白家姑娘的旁边，必定有一名男子，英俊是次要，权倾朝野才是保证。玛丽亚目光落在苏菲的晚礼服上，最后，停留在她漂亮的棕色秀发上，这才礼貌。

　　只不过，目光游离的时候，眼睛总是在追逐一抹笔挺的身影。

　　安德今天参加外交部的晚宴，没有时间陪她。

　　卡恩爵士过来，挽着苏菲的手臂离开，玛丽亚竟然没有注意到。离开的时候，苏菲面若桃花，只是一双漂亮的桃花眼，沉沉浮浮如水波氤氲，看不到一丝情绪。

　　每个人都在狂欢，每个人的恣意放纵，卡恩公爵拢着苏菲，大笑祝酒：为我的儿子，乔治，出任外交官干杯。

　　灯光明灭，玛丽亚在角落里看乔治托起酒杯，小口小口缀杯，高脚杯里一寸寸红色的波光，倒映一个看不见情绪的脸。

　　暗暗告诉自己：忘了他，这样的人，多么爱自己，别人爱上他，也只是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