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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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十一年，三年一度的秀女选拔开始了，自顺治开始便有明文规定，满族八旗人家凡有年满十四到十六岁的女子，都必须参加三年一度的选秀大赛，未经选秀者不得随意嫁人。
这一年，景娴刚好年满十五岁，按规定也该参加此次的选秀。
这天景娴早早便坐着骡车来到神武门外等候，寅时一到神武门准时开启。在领路太监的带领之下，景娴同一起等候的秀女们穿过了顺贞门来到了此行的目的地——建福宫的偏殿抚辰殿。
景娴进入抚辰殿时，里面早已站满人，或独自一人，或三三两两的悄声交流着，一张张稚嫩的脸蛋满是期待与不安。景娴环视了一周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等着，一边观察起殿中的秀女们。
看着眼前如花似玉的秀女们，景娴仿佛透过时空看见了前世的自己，那时的她同这些秀女怀着一样的心情，既有对未来的幻想又有对未来不确定的不安。重来一次她早心如止水，前世的经历早已将她的棱角磨平，也磨去了她那颗幼稚的心灵。然而眼前这些少女则不一样，她们当中不乏有不甘平凡妄图一步登天的人，这个时候的她们还有真正认识到未来的残忍，这些人就同前世的她一样忘记了皇宫自古以来便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在这个吃人的地方里有人一步登天，也有人至此万劫不复，在这座外表华丽无比的皇宫中，飘荡着多少的无辜的亡灵，真正的可悲！可叹！
景娴并没有太多时间去感慨，她已经从太监口中听到了她的名字，景娴整了整衣服，同被叫到名字的秀女一起往建福殿走去。
“奴婢恭请熹贵妃娘娘金安，恭请各位娘娘们金安。”景娴同秀女们一起福身道。
“嗯，都起来吧。”熹贵妃淡淡的开口，眼神锐利的打量着景娴等人。
“谢熹贵妃娘娘恩典。”秀女们道。
“抬起头来给本宫看看。”熹贵妃道。
景娴恭敬的抬起头，眼皮微微下垂，并没有直视熹贵妃。
熹贵妃第一眼便注意到了景娴，别的秀女或多或少都会想在贵人面前表现自己，以此来获得贵人们的注意，然而景娴却不一样，从进入大殿开始直到现在，景娴只是恭恭敬敬的站在属于自己的位上，除非有贵人问到景娴问题，否则景娴从不会开口说一句多余的话，让人有种稍不留意就会忽视掉她的感觉。虽然景娴看起来很是木讷，但对于在雍正爷面前服侍了几十年的熹贵妃来说，景娴的这份规矩倒是很合熹贵妃胃口，再眼打量了景娴的模样，熹贵妃心中起了想法，或许可以借此来转移四阿哥对高氏的注意，熹贵妃盯着景娴思考到。
“贵妃姐姐可有中意的人？”旁边的耿妃见熹贵妃久久不语开口问道。
熹贵妃沉吟片刻，笑道：“是有一个，妹妹可是也有了看中的人选。”
耿妃闻言看了看景娴，“早就佐领那尔布家的嫡女是个规矩顶好的人，如今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若是能给五阿哥讨了去，正好可以压一压五阿哥跳脱的性子。”
“哦。”熹贵妃挑眉，“妹妹倒是与本宫看法一样，可见这天下的父母都一样，为了子女不可谓不辛苦。”
“……”耿妃顿了顿，有很快恢复正常，掩嘴笑道：“谁说不是呢，想想五阿哥那性格妹妹就头疼不已。”
“呵呵呵，妹妹也别太拘着五阿哥，
“喳。”景娴同秀女们福身告退。
“小德子，继续吧。”熹贵妃对着一旁的小太监吩咐道。
“是，娘娘。”小德子谄媚道，这宫里的人向来是捧高踩低的角色，虽说眼前的这位主子不是很得宠，但架不住人家儿子争气。
初选的几天里，不断的有秀女因为被撂了牌子而黯然地随着太监离去皇宫，与之相比那些被留下的人心中则是高兴不已，当然景娴的名字毫无疑问也在留牌子这一列。
之后复选便开始了，这期间景娴也曾多次被熹贵妃询问到问题，景娴的答案总是中规中矩，虽说不算太出彩但也不显刻意敷衍。虽然景娴不想进宫，但是景娴认为即使现在她有心隐瞒什么只怕也瞒不过，与其让熹贵妃察觉而心生厌恶，倒不如实实在在的回答来的好。
……
不比于景娴的平静，在府邸等候的那尔布等人却是心急如焚。
“老爷，你说这么多天了，女儿怎么还没回来，早知道我就应该去求宫里的贵人帮忙将娴儿的牌子撂下。”那尔布福晋自暴自弃的说着。
“妹妹太单纯了，要是被指给那些皇室贵人就危险了。”景澜有些担心的说道。
“二弟！”景钰警告的瞪了眼景澜。
“臭小子，你胡说八道什么！万一被人传了出去也是大不敬的事情！”那尔布狠狠瞪了眼景澜。
“澜儿也是心疼女儿，何况这屋子里又没有别人外头还有容嬷嬷守着，难道说你想让娴儿进入那个吃人的地方！”那尔布福晋不满的看着那尔布，一副“你要是敢说是就试试”的表情。
“好好好，是我错了，福晋别气啊。”看见老婆生气了，那尔布赶紧认错道，安抚好自己福晋，那尔布又忧心忡忡道：“哎，你们以为我也想吗？我比你们更清楚这皇宫中的种种不堪。自古以来皇宫就是吃人的地方，我们的女儿又太过于耿直，不适合在那样的环境生存。我本来事想在八旗子弟中找个老实本分的人让娴儿嫁过去，到那时凭我们乌喇那拉家的势力还怕保护不了女儿不成。可是我上次觐见皇上，皇上私下跟我问起过娴儿，我就担心皇上是否有意将娴儿留在皇家。如果真是这样，那就算你向贵人递了牌子也没有有用，指不定还落了个欺君罪名，如今只能耐心等待结果。”
“这么大的事，你上次怎么就不说啊！现在可如何是好啊！”听了那尔布的话，福晋心里更是万分焦急。
“唉…我不是也不大确定吗？才没提出来免得你担心…”那尔布唉声叹气道。
“你…你…真是气煞我了…”
“老爷…老爷…小姐回来了。”那尔布的话还没有说完，门外传来容嬷嬷激动的声音。
一听到景娴回来了，那尔布他们赶紧冲出去，正好碰见进院子的景娴。
“女儿/妹妹…你有没有事？”一看见景娴，那尔布和景澜就迫不及待的拉着景娴问道。
“阿玛，我们先让妹妹进来休息会喝口水再说。”景钰在一旁看似冷静的说道，如果没有他频频看向自家妹妹担忧的眼神就更有说服力。
“哦，对，娴儿我们快进去吧。”听了景钰的话，那尔布赶紧拉着景娴进门。
景娴坐在大堂中静静的喝着茶，抬头便看到阿玛、额娘以及两个哥哥用担忧的眼神看着自己。景娴心里一暖，对着他们笑了笑，安慰的说道：“阿玛、额娘，你们不用担心，女儿没事的。”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那…”
景娴一看见自家阿玛那欲言又止的样子，便知道他想问什么，于是微笑着开口道：“这次的选秀结果如何要等皇上的旨意。”
听到这大堂中的人都沉默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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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这是这次选秀被留下的秀女名单，您看是否…”熹贵妃对着冷着一张脸的雍正小心翼翼地说道。毕竟眼前的这位皇帝不比他人，是个喜怒无常的人，单单想到这位皇帝登基十年时间的所作所为，就足够令人不寒而栗了。
“后宫中就不用在添人了。”胤禛面无表情的说着，随后又指了指秀女图册中景娴的名字，“不过这个乌喇那拉氏朕倒是知道，听说是个规矩极好的人，就赐予弘历作侧福晋，至于其他人你自己看着办就好了。”
“臣妾替四阿哥谢主隆恩。”听到胤禛将景娴赐予弘历做侧福晋，熹贵妃赶紧谢恩。
……
“老爷…老爷…宫里的圣旨来了，传旨的公公已经到大堂了！”府里的管家慌慌张张的跑来通知那尔布。
“快…快…赶快将我的朝服拿过来。”那尔布急忙叫道。
经过一阵手忙脚乱的准备之后，那尔布带领着一家人到达大堂。
看到那尔布等人的到来，传旨太监王平便拿出一道明黄色的圣旨，清了清嗓子用尖细声音宣读道：“佐领那尔布接旨！”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那尔布赶紧带头跪下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满洲镶黄旗佐领那尔布之女乌喇那拉氏景娴，贤淑大方，温良敦厚，言行可表，今特赐于皇四子爱新觉罗弘历为侧福晋，择日完婚。望其勿忘皇恩，勿违圣意。
钦此！ ”
“奴才谢主隆恩。”那尔布接过传旨太监王平手中的圣旨。
“呵呵…恭喜了佐领大人，小姐能嫁入皇家可是几辈子修来的服气啊，只要服侍好了四阿哥，将来便是荣华富贵不尽啊。”王平笑眯眯的对那尔布祝贺道。
“呵呵…承公公吉言！公公这些东西不成敬意，望请公公收下，以后还请公公多多关照才是。”那尔布接过下人拿来的赏钱递给王平。
王平掂掂手中的赏钱笑着说道：“岂敢岂敢，那咱家就先回去复旨了，佐领大人就好好筹备婚事吧。”说完就带着侍卫离开了。
“好好好，有劳公公了，公公慢走。”那尔布陪笑道。
“老爷…”一听景娴就要嫁入皇家，福晋就着急了。
“唉，我可怜的女儿。”那尔布心疼的看着景娴
“阿玛，不用为女儿担忧，如今四阿哥圣眷正荣，女儿嫁过去也能帮到乌喇那拉家。”景娴笑着安慰的说道，心里不由的为家人的关心而感动。
“妹妹…”景钰不赞同的叫到。
“娴儿，你要记得乌喇那拉家族的荣耀不需要你牺牲自己的幸福去换取，家族的荣誉要靠也只能靠家族男子自己的争取，如果需要靠你一个女子，那么他们还不如直接找条白绫将自己吊死得了，也免得丢了我乌喇那拉家的脸。”那尔布一听景娴的话就严肃的说道。
“阿玛！额娘！”景娴的眼眶有些微红。
“乖女儿，是阿玛对不起你呀。”那尔布也红了眼眶。
“阿玛不用在意，其实女儿也算是跟四阿哥见过面的人，起码比那些嫁出去还全然不知新郎的女子幸福多了。”景娴十分平静的说着谎，其实也不全算是说谎，虽然这辈子两人还没见过面，但不是还有前世吗。
“啊！”景澜惊讶的张大了嘴。
“妹妹，你怎么会认识四阿哥呢？”景钰一开口便问道了重点。
景钰明显不相信景娴的话，自家小妹的性格他不说摸透十分但八九分也总是有的，平日里不是在书房练字就是跟着容嬷嬷刺绣，除了府邸就没怎么出过门，就算是出门，也是因为他跟景澜看不惯她一直呆在屋里硬是给拉出去的，更别说会见过四阿哥了。
那尔布等人听到景钰的问题也全都看向了景娴，等着景娴说明情况。
景娴看着自家阿玛、额娘与哥哥疑惑的样子，就假装红着脸小声的对他们解释说：“前年女儿去郊外骑马时曾经与四阿哥有过一面之缘，虽然女儿当时只是同四阿哥说了几句话，但从四阿哥的言行举止中女儿能感觉到四阿哥与其他八旗子弟的不同，因此便存了印象……”
那尔布听了景娴的解释，第一反应是不相信，但看景娴的样子也不像是在说谎，倒是那尔布福晋看出景娴眼神中看出了不对，便想着私下找景娴好好谈谈。
“那就只能按圣旨的意思办吧。福晋，你就趁这段时间好好教教景娴该注意的事项吧。”说完就颓唐的离去。
景娴看着那尔布好像一瞬间老了好几岁的样子，心里不由的感到难过。但是她也知道，即使阿玛进宫去求皇上也是于事无补的，相反说不定会惹怒皇上。既然这样，又何必执着于要不要嫁呢。更何况她对弘历的喜好可以说是一清二楚，嫁给弘历总归比嫁给不认识的人好，而且她也想永璂了。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