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里看花为谁开》黛茴dream

4、生存

　　三天了，母亲走了三天了，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晴姨在万般无奈下不得不将肉汤硬灌到我的嘴里。我不想面对现实，我不知道在这个陌生的时空里我的未来在哪里，我好害怕！母亲的死让我一下子变得混沌、茫然！
　　“吱”推门声将我唤醒了，可是我不愿意睁开眼。
　　“来人啊，给我把这个死丫头浇醒！”突然一盆凉水从头上浇下来，冰冷的气息使我不得不醒来了。
　　“可是醒了啊！看来我这凉水也不是白浇的呀!丫头，你娘死了，可是我帮着发的丧，虽说你这身是也挺可怜，可我是开妓院的，不是开慈善堂的，这点你可得掂量清楚！”鸨母拨弄了一下指甲，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我擦了擦脸上的水，说道：“妈妈，您的好浅儿记在心，您想要浅儿做什么呢？”心下知道她今天来本来就没安什么好心，母亲说的对，我一定要离开这个地方，可是我才六岁，所以我要等待，积蓄力量。所以还不能惹怒她。
　　“丫头，以前你母亲在的时候给我调教童妓，也就算是支付你们娘俩在我这的吃住费用了。可是现在你娘不在了，我这胭脂阁可是从来不养闲人的！”
　　这时晴姨突然冲了出来保住了鸨母的腿，哭着求道：“妈妈，求您开开恩吧！浅儿还小啊！您念在雪颜也为您挣了不少钱的份上放过浅儿吧！”
　　“子晴啊，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啊？跟着我要逼良为娼似的，要在我这胭脂阁生存就要付出一定的代价，你说是还是不是？”
　　“妈妈，那我替浅儿付这个代价，行吗？”晴姨乞求地看着鸨母。
　　“子晴，你跟了我这么久怎么还是这么不长进呢？你的代价可还没付完呢！托合齐大人这段时间可是宠你宠得紧啊！把自己的事干好，知道吗？”说着用她三寸长的指甲拍了拍晴姨的脸。
　　是啊，每个人都有自己要付出的代价，我不能连累晴姨！
　　“妈妈，您说得对，我不能白吃您的饭。不知我可否成为童妓，日后为您效力呢？！”
　　“那敢情好啊，难为你想得开。想当年雪颜的风采可是无人能及啊，你是雪颜的女儿，我相信你会是一朵奇葩的！来人啊，给小姐梳洗打扮！”
　　“谢谢妈妈栽培，浅语一定不负您的期望！”
　　鸨母捏着我的下巴，看着我，像是在看一件猎物，“盈盈一水涧，脉脉不得语。好一个浅语，那我可要期待你带给我的了！”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暖儿啊，你这是何苦呀？”晴姨心疼地抚了抚我的头发。
　　“晴姨，以后在这个地方没有暖儿了，只有浅语，我一定会出去的！相信我！到时我们一块走！”我知道此刻我的眼睛里是从未有过的坚定！我的身后再也没有母亲，晴姨的柔弱尚需我保护，我没有依靠，我只有自己，只有自己！
　　从第二天开始我就和其她的童妓一起每天卯时起床吊嗓子练晨功，为唱歌和舞蹈做准备；辰时向鸨母请安，然后跟舞娘习舞；巳时练字，午时进饭，未时申时学习各种乐器。日子过得紧张忙碌，在别人眼里，我似乎已经是一个安分守己的童妓了。却不知每当夜晚降临我就独自寻得一处练习母亲留下的武功秘籍，这门功夫着实不易，若不是早几年母亲为我打下的基础结实，恐怕今时今日我还没这个福分来练习这门功夫。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转眼已是康熙四十年的春天，秋去冬进，雪退花开，我也已然在这大清朝呆了十三个年头了。长大了，也是时候该离开了！
　　“吱”昙芯端着水进来，“姐姐，一会要去给妈妈请安的，您先梳洗一下吧！”
　　昙芯是我在集市上救下来的丫头，那天她在集市上因为饿极了偷了人家一个包子，被打得遍体鳞伤的，那么小的年纪看着着实可怜，所以就救下了她，留在了身边。昙芯比我小两岁，这个名字是晴姨取的。说来这孩子与晴姨甚是有缘，那一日我带了她去见晴姨，没想到只一眼晴姨就喜欢上了她，因着昙芯颈后有一块形似昙花的胎记，就取了这个名字，其实细看昙芯的眉目竟是有六分像晴姨的，也难怪晴姨会喜欢她。
　　“先放下吧，芯儿，上次我教给你的调子练熟了吗？”对于昙芯我是当妹妹看的，所以也时常教她些诗文词曲。
　　“早练熟了，姐姐，下个月就是妈妈给您定的□□的日子了，您想好对策了没？”
　　“我的好妹妹，左右是躲不过去的，倒不如想着多为自己谋划些银子。”梳洗完，我们就去了鸨母的屋子里请安。
　　“妈妈，浅语给您请安了，妈妈万福！”鸨母满意地点点头。
　　“浅语啊，下个月就是你正式挂牌的日子了，可想过要表演什么吗？”
　　“妈妈，浅语是有些想法的，只是不知恰不恰当。您经历的大事多，必定比我这个小辈周到，不知您可否给浅语参详参详？”我低头含笑答道。
　　“有想法就说，你的见识我还是晓得的。你是我一手栽培的，我可是巴望着你能当花魁呢！”
　　“妈妈过奖了，浅语不敢当！”略俯了俯，更加低眉顺眼起来。
　　“妈妈，浅儿认为如今京城的青楼只有如意馆能与我们匹敌。如意馆打的是清雅的牌子，我们这次就主打神秘牌。俗话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这来青楼的男人，嗯，浅语想让他们体验一次偷不着，不知妈妈意下如何？”偷偷打量鸨母的神色，看到那渐放光彩的双眼，我知道有戏了！
　　经过我的一番游说，鸨母同意了我的做法。既然要出去没有银子可不行，这第一步就是要让那些臭男人大把的往我身上扔钱。在这种地方呆久了心会变得浑浊，一定要快些离开！
　　一个月后我看到了自己想要的舞台，看来只要可以赚钱鸨母的动作可是真快呀！----胡桃木色的墙壁，地板上地毯还未铺。正中靠墙的地方，离地一米多高的舞台也已经搭好了，隔板上装上了纱幔，后面有一扇直通后台的暗门。舞台两旁用红木栏杆围住，旁边是两面特制的流水墙，舞台前是一个人工挖的浅池，现在里面灌满了水。墙角靠右的楼梯是旋转而上的，红木栏杆上雕了各式的花卉。顺级而上，二楼中间是一个定做的大吊灯笼。二楼有八个包厢，前门在走廊上，后门就开在每个包厢单独的露台上，到时候可以在露台上看楼下舞台上的节目。正中间的这个包厢就是当晚我接客的地方。走了进去是红木镶板，银色的麒麟浮雕包柱。墙上画了大幅的彩色女乐图。地毯是大红长毛毡，顶上的宫灯是定做的，七巧玲珑的式样，垂下的流苏上镀了金。一张能坐十六人的大圆桌已经摆好，一条淡绿的轻纱把放圆桌的外室和内室一分为二，撩开轻纱，里面有小几和长塌，还有两张矮凳，全是真价实的红木。后门就开在右边墙上，露台上摆了几张小圆桌，每张圆桌配四张圆凳。露台周围都用栏杆围起来了。这样的装潢已是极和我的心意，接下来就要看我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