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森特》桃花清酒

3、二 找妈妈

　　二找妈妈
　　按日历的说法，秋天已经到了。但是天气还是这样地滚烫，教室里的风扇还一直在转，窗外的蝉也还在苟延残喘地知了知了。
　　程晓隐自称有“夏日嗜眠症”，所以当放学的铃声打响，还趴在桌上睡得稳如泰山的也唯此一人了。
　　“喂。”
　　被什么东西砸了脑袋，程晓隐才睡眼惺松地抬起头来：“唔……组长大人？”
　　戴眼镜的女生扬了扬手中的一叠本子：“美术作业。”
　　“哈欠……”明显还是半梦半醒的状态，“唔……不对，我交了！虽然比较简单，但好歹也算作业啊！”
　　对方白眼一翻：“别提你那个鬼画符！我是说，叫他交。”指指两排后的文森特。
　　“为什么是我叫啊？”
　　“咳咳。我已经叫过了。完全当作耳旁风。”
　　程晓隐噗哧笑出声来，立即一副得意洋洋的神气：“了解啦！今天就让你看看什么叫做友谊的力量。”说罢，脑袋往后一仰，“小文，组长请我让你交美术作业！”
　　静默数秒。
　　只见文森特有条不紊地收拾好书包，再踏着有条不紊的步子走出教室。始终连眼角都没有瞟向这边。
　　“程晓隐，我只看见天上有好多头牛在飞。”组长语。
　　“……”

　　最终，程晓隐找到车站，才见文森特气定神闲地立在那里。
　　车上。
　　程晓隐问道：“为什么今天不交作业啊？其实美术的话，随便涂两笔就好了嘛。”
　　“我不会画画。”似乎很是理由充分。
　　“唉？你不是喜欢文森特•凡高的么？” 还很有研究的样子啊。
　　文森特转过头来，长长的大眼睛一瞬不瞬：“吃过猪肉吧？”
　　“吃过啊。”
　　“会杀猪吗？”
　　“……不会。”
　　“那就行了。”
　　总是被三句话说得无言以对啊。程晓隐自嘲地撇撇嘴，百无聊赖地开始环视车里的其他乘客。
　　蓝色裙子的女人，不知对着车里的另一个谁说了什么，然后下了车；挂着耳塞的同校学生，在用指节轻轻扣着座位的边沿；扎着两条整齐辫子的小姑娘，在摆弄着还没开封的公仔盒子；戴眼镜的欧吉桑，一脸严肃地驻着他的雨伞（明明天气很好啊）……
　　忽然，刚才还在全神贯注玩耍着的辫子小姑娘，抬起头叫了一声：“妈妈！”
　　车里吵吵嚷嚷的，却没有一个回答的声音。
　　辫子小姑娘有点不安：“妈妈！妈妈！”
　　依旧没有回答。
　　程晓隐三两步挤到小姑娘身边，微微俯下身子：“怎么了？”
　　小姑娘拖着哭腔：“妈妈不见了——”话没有说完，几串眼泪已经簌簌掉了下来。
　　“别哭，你妈妈穿什么衣服？”一旁的雨伞欧吉桑皱着眉头问。
　　“蓝、蓝色的裙子……呜……妈妈妈妈……”
　　蓝色裙子！程晓隐猛然想起刚刚下车的女人，几乎想也不想地拉起小姑娘：“我知道妈妈在哪里，带你去找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