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冤相报：豆腐西施腹黑郎》槿上花

3、第三章

　　今天妇人没来摆摊，即使摆摊了他也不好意思再去叨扰她。

　　一辆车轮绑着铁链的马车疾驰而过，带过的风把祝明烨刮倒在地。躺在冰冷地面上的他笑了，他想，自己只需要保持着这个姿势，不用多久，他就永远逃脱恶运，永远的闭上双眼。

　　莫苍老头从萧府走出来，老远就看到在雪地里躺着个小孩。他飞身至他身边，放手在他鼻子下一探，温热的气流吹来，他面上的神经才得以缓解，脱掉外袍裹紧小孩，莫苍疾步回到清虚峰上。

　　祝明烨身子僵硬，慢慢抬起头，不明所以的看着莫苍问道：“师傅，你说这些是要赶我走吗”？

　　莫苍老头走过来，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傻孩子，师傅怎么舍得赶你离开，你名义上是我莫苍的徒弟，实则我早已把你当成了自己的孩子，你年纪也不小了，该下山去看看了”。

　　从那次被救上来以后，祝明烨就没有再走下去过，山下的世界对他来说既熟悉又陌生，在那里，唯一的念想只有那碗冒着热气的‘豆腐花’。

　　“是啊！是该去报恩了”。

　　萧宇宸听老头说祝明烨可以下山，顿时羡慕起明烨来，他一拳打在明烨的胸膛之上，“听到没有，师傅叫你下山找个媳妇回来，他老人家等不急抱孙子了”。

　　“胡说八道”，祝明烨在说这话时，脸已经红得跟什么一样，莫苍老头拍了萧宇宸的脑袋一下，正色道：“宇宸啊！师兄自小在山上长大，对外世不太了解，往后你要多照顾他，提点他，别老是拿他开刷了”。

　　萧宇宸揉了揉耳朵，像是没听懂一般，“师傅，你怎么放我走了，你和萧老头的约定不是还有一年么”？

　　莫苍摇摇头，语重心长的说道：“你爹他想你想得紧，前几天就派人来说让你提前回家，我看你的‘墨子’剑法练到了最紧要的关头，所以才多留了你几日，你今日就去罢，带着明烨一起去罢”。

　　老头背着手转过身，清明的双目向窗外看去，不留意，竟看不出他眼底那抹不舍，莫苍叹息：儿大不中留啊！

　　莫苍坐在窗前发呆，待见萧宇宸和祝明烨二人拎着包袱走近，他忙拿起茶几上的书认真的看起来，明烨未进门直接跪到了窗子下面，“师傅，我这就和师弟走了，我会很快讨个媳妇回来的”。

　　要是往日萧宇宸听到这句话，定会大笑出来，然而今日，离别的忧伤占据了他所有神经。他看着老头清瘦的身影喉头突然有些哽咽，七年来，他第一次认真的看这个男人，照顾了他七年的老人家，他心目中的神。

　　岁月在他脸上留下数不清楚的痕迹，整个人比起七年前初见时苍老了许多。他除上山那日，这是第二次下跪，“多谢师傅七年来的教导之恩，宇宸一辈子也不会忘记，师傅你别太难过了，宇宸还会回来看师傅的”。

　　老头握书的手微微一怔，可萧宇宸接下来说的话却把他气得个半死。“师傅，我心里保守了多年的秘密在临走前一定要告诉你，当年，你最爱的那只‘花语’（信鸽）是徒儿抓走拿到后山烤吃的，我就是你一直骂的那只黄鼠狼”。

　　“臭小子，你先别走，你给我等着”，老头说话的声音有些激动，他人还未出来，手中的书已经准确无误的砸在萧宇宸的脑袋上。萧宇宸拔腿就跑，身后只留得一句：“师兄，你替我安慰师傅，我在山下等你”。

　　萧宇宸和祝明烨并肩走在城外的管道上，繁华的锦官城举目可见。

　　祝明烨文萧宇宸：“师弟，你早上为何要气师傅啊”？

　　萧宇宸白了他一眼，答道：说你是榆木脑子一点也不错，你以为师傅早上真的在看书？他不过是怕我们看到他难过的样子才装在看书”。

　　“你怎么知道”？

　　“哈哈，他手上的书本都拿反了，我不气气他要是他气结于胸就麻烦了”。

　　萧宇宸进城以后，心中顿时感慨万千，他摇了摇祝明烨的胳膊说道：“啧啧……世界变化得太快了”，他手指着眼前的大街，“以前这里还是一片林子，现在都变成街道了”。

　　七年的时间锦官城有了很大的变化，原先的城池向外扩展了三里地，多设了五条大街，一进城随处可见双层楼的楼宇，就连行走在大街上，人们的衣着打扮都显得非常与众不同。

　　“再不回来，我估计连回家的路都找不到了”。

　　祝明烨淡淡地瞟了一眼周身走过的人，平静的说道：“你还好，还有家等着你回去，我除了清虚峰，都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里”。

　　萧宇宸听着他的话，知道他又在想他小时候的事情，急忙引开他的注意力，“你不是还有我么，我家就是你家，我爹就是你爹”。

　　祝明烨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师弟，我知道你对我好，谢谢你愿意把你爹也分给我”。

　　萧宇宸拍着他的肩膀：“不就是一个爹吗，我还有几个娘你要不要”？

　　祝明烨连连摇头：“我连你爹都不敢要，还敢要你娘，呵呵呵”。

　　‘苏大娘豆腐花’摊上，苏大娘忙得屁股都快冒烟了，她不时望着远处，扯开鸭嗓子般的声音大骂道：“两个没有用的东西气死老娘了，整天就知道玩，看回去我不把你们的腿打断”。

　　有一客人附和道：“是啊，你家那两个孩子也太淘了，是该好好管管的时候了”。

　　想到自己生的这两个孩子，苏大娘气不打一处来，她沉着一张老脸利索的收拾着桌子上的空碗，一个不识趣的家伙偏偏在这时冒出了一句话：“苏大娘，你家玉锦今年也该十五了吧，再让她这样闹下去，有谁还敢娶她”。

　　苏大娘的脸上顿时黑到极点，她走了过去，从那人的手中夺过碗勺，“你吃完了，该走了”。

　　那人似乎习以为常，从怀中淘出三文钱放在桌面上，悻悻然地走了。苏大娘脾气暴躁，这附近的人都知晓，然而她做出来的豆腐花味道独特，入口即化，可称得上‘锦官城’一绝，那些被她赶跑的客人没几天又会乖乖的跑来。

　　祝明烨远远的听到这个难听的声音，内心的情感无法用语言表达出来，他拽着萧文宇走到豆腐摊前，在一处空位坐下。萧宇宸看着摊前立着的牌子读起来：“苏大娘豆腐花！明烨，你说的就是这玩意”。

　　还没等祝明烨回答，一个鸭嗓便传了过来：“苏大娘豆腐花不是玩意，你要吃便吃，不吃从我这摊子前滚出去”。

　　萧宇宸脸色铁青的看着说话的妇人，“想必你就是招牌上所说的苏大娘，来者是客，有你这么做生意的么”？

　　邻桌的几个客人对他投来异样的眼光，祝明烨忙捏了捏他的大腿，沉声道：“师弟，不可”。他抬头看了一眼苏大娘，客气的说道：“大娘，麻烦你给我们来两碗豆花”。

　　苏大娘看着那无礼的小子，本想把他们统统赶走，然而祝明烨谦虚有礼貌的态度让她收回了嘴边的逐客令。苏大娘转身走到锅子前，很快端来了两碗冒着热气的豆花放到桌子上。

　　她的目光掠到萧宇宸脸上，“小子，小心点吃，豆腐滑，咽着了我没钱赔，哼！”苏大娘前脚刚走，萧宇宸就拍着桌子对祝明烨说道：“你自己吃吧，恶人做出来的东西我没胃口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