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平川谷的别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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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川谷】
雪色犹戾
梅亭对弈
手起
“不去？”
落子
“不去。”
又一子
“此话当真？”
出将
“岂能为假。”
擒王
“不玩了不玩了！”洛卿“唰”的一下子站了起来，盯着我张嘴欲言，但又仿佛顾忌着什么不肯说出口。我看着他急的跟热锅里的蚂蚁一样，心里好笑，面上却仍装一副不愠不火的样子，只是看着他。
果然，他被我这幅什么都毫不在意的样子气极，抬起手指着我张口便吼，贵公子的形象在我面前毁于一旦：“好你个惘川！枉我对你一心一意，你却这般对我，我……”
“打住！”我及时止住了他对我的控诉，拿起旁边石桌上的茶盏，倒了一杯茶端到他跟前，笑道：“洛公子你这话可真是大不对，第一，你说你对我一心一意，独香院那些姑娘们要是听到你这番话，苏某这平川谷就是防卫再严密，不出一个月，也得被你那些相好儿踏平了。话说在前头，你这天下第一风流公子的名号，我可不敢染指。第二，我是怎么对你了？作为你最好的朋友，我应该有权对你的言行进行指导。不过鉴于这已是本月我第17次拒绝你的邀请，我向你赔罪，这一杯‘梅前三分绕’极难得，你可不能辜负我一片诚心啊。”
伸手不打笑脸人，洛卿嘴硬心软，看我这样，他只叹了口气，端过茶杯喝了起来。
“已经一年多了，惘川，我知道这里是你唯一可以纪念的地方了。可我不愿你住在这里，平川谷寒冷异常，你身体不好，这样作践自己的身子，值得吗？”
我抬起头看着亭外细雪弥漫，失神片刻，却又立即勾起嘴角，像以前那样笑的温文尔雅，只为隐藏迷茫无措的神情。
是的，一切都是值得的，现在的我才是真正的我。
我对他说：“怎么会不值得？你也知道这是我唯一可以用来怀念的地方了，而且我住在这里还可以研制草药，阻止外人闯入，还有……”顿了顿，“学习亥泠决。”我瞒了洛卿很多事，可他是我仅有的朋友，这件事虽然他听了会生气，可我不想瞒他。
果不其然，他听到亥泠决这三个字时立刻便摔了茶杯，抬手便向我袭来：“亥泠决？！你竟然还敢练亥泠决！我倒要看看你学的如何！”
洛卿是洛家最疼爱的儿子，自幼医术天赋极高，他父亲洛岑更是将一身所学尽传于他。如今年仅18岁的他一身医术当今武林竟无人可比，可他无心于家族事务，四处游历，洛家的武学他更是没学到几分。现下对我出招，不过是逼我出手。出于无奈，我只好防御为主，若是伤了他，他便有了借口让我随他离开这里，理由定是保护他这位手无缚鸡之力的医生。
突然，洛卿窜到我身后，抬掌袭向我的后背。这家伙，专挑我软肋。只好旋身侧步，猛的抓住他的双手，刚想好好同他说话。他却翻手按住了我的脉门，闭眼一探，不一会便猛然睁眼，神色严肃道：“你是不是想死！以你的身体来说根本不适合练武！亥泠决不是你练的！你我同为学
医出生，你应该知道亥泠决不是你应该练的！我真是糊涂，当初根本不应该看你哭成那样便心软没有替你诊治！”
我缓缓收手，什么也没说。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可我毫无退路可言。既然早晚都要死，那我也得在死之前，做完我该做的事情。
洛卿看我一点反应也没有，满目焦急地冲到我面前抓住我说：“我知道我大哥对不起你，奂昔……”
“闭嘴！”听到那曾经伴了我17年的名字，却没有丝毫欣喜之感，有的只是满心仇恨，甩开洛卿的手，我强忍住满心的怒火对他说：“你跟我说什么都可以，因为你并没有做对不起我的事。可你应该知道我是绝对不想听到你大哥和那两个字，这是底线，也是我唯一对你的要求。洛卿，最后一次，我再说一遍，我是苏惘川，苏奂昔已经死了！还有你大哥，就算你日后拦我，我也一定要杀了他。只有他，只有他！我绝不原谅！”
话说到最后，止不住的颤抖，却仍是倔强的盯着洛卿。
抓住我肩膀的手渐渐松开，洛卿看了我很久，才满脸歉意地说：“惘川……对不起，我……我只是担心你，我也不会告诉大哥你在这里的。”
刚才下棋时的融洽此刻早已消散，两人之间尴尬的没有任何话可说。亭外雪渐渐下的大了起来，附近的山脉都已被雪色掩盖，一片白茫茫中，冷意，蚀骨。
我看着洛卿局促不安的样子，只觉愧疚，又暗自嘲讽自己怎能一听到那人便失了分寸。蹲下身，我拾起刚才被洛卿砸碎的玉杯，呈到他面前，眨着眼道：“你看，这么好的杯子你就给我砸烂了，洛大公子，你得赔我。”
洛卿抬眼看我，伸手将轻轻将碎片尽数接过，语气颇为无奈地说：“你又是这样，知道我心软，每次都摆出这么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可我一看到你这幅样子，我就会想起从前那个温和胆小爱脸红好欺负的你，每当那个时候，我便会觉得，你仍是你，没有变。”
看着空空的手掌，我愣了愣，又笑：“怎么老提起那些丢人的事，变了又怎样，这岂是人力所能造成的？好了好了，洛大神医，说吧，我还能活多久。”
洛卿听我这么说，恶狠狠的先瞪了我一眼，继而说道：“亥泠植根已久，且反噬能力很强。恐怕难以根除，你若随我离开此处，细心调理，我去寻找药方为你医治，尚可维持几年。事到如此，唯有此法。否则不出4、5年，你……”
“好了我知道了。按你这话来说，我这病不仅无药可治，还挺急的。不过对不起，我不能离开这里。”看着洛卿又要“慷慨陈词”的样子，我急忙解释，“不过我有办法，你信我一次，苏家的医术可不是绣花枕头，我会好好活着的。”
洛卿仍是一副半信半疑的样子，我又道：“天下第一神医这是在怀疑我？那我发誓给你看何？”
“别发誓了，我信或者不信都拿你没办法，我武功不如你，你若是自愿跟我走，我又何必次次上谷来找你？”洛卿低了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玉杯又说，“这玉杯……我下次给你带个更好的来，你可得亲自迎接，别让我满谷找不到你人。你若是有麻烦，一定要来找我，我这一月都居于旧
城。你看你在这个冻死人不偿命的地方也没什么好吃的，我下次来铁定给你带城中最有名的小吃，包你吃了都不想呆这了……”
洛卿絮絮叨叨地说了很久，直到他走，我送他出谷之时，他才红着眼睛对我说：“惘川……别死……”
“嗯。”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平川谷的别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