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李风

4、第三章 交锋

　　“您好，张先生是么？我是沙夕儿的经纪人莫黎。”我深吸一口气，打了第一个电话，“是这样的，沙夕儿最近被一位□□公子缠上了，脱不开身，今天最迟明天，可能会爆出很大的丑闻，虽然是子虚乌有的事件，但是真的会很麻烦的……不是不是，我是想说，您给我们的这支广告对我们来说是一次非常好的机会，我们也很想好好把握，但是这个时候如果还抓着不放的话，可能也会对贵公司的名誉造成一定的影响……这件丑闻不是猜测，我在新闻界有一位很照顾我的前辈，已经向我证实了……是的……我很希望能与您合作，但是这件事事关重大……贵公司如果还愿意用夕儿我们当然高兴的，但是我还是希望您能够慎重考虑一下……不，我从来就没有打算过放弃夕儿，您也见过她，知道她是很优秀很有魅力和前途的女孩子……是的，谢谢您……给您造成的困扰我是真的很抱歉……抱歉这次是我们的错如果不得罪那位大人物什么事都不会有……对不起……谢谢您，真的十分感谢您的理解……再见。”
　　另外一个电话也用了差不多的说辞，总算是没有得罪人。
　　此时此刻，我正坐在剧团团长家的沙发上。
　　“莫黎，你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团长皱眉看我。
　　“新闻会爆出来的。”我叹息，“这种时候，除非有更大的新闻把这件事情掩盖过去，否则民众的注意力很难转移。夕儿自己是不怎么在意外面的评价了，但是这种时候我真的很怕对剧团的名声造成影响。”
　　等等……更大的新闻……
　　如果前辈给我预留的版面，我不用来澄清夕儿，而是用来爆浅川武的丑闻呢？
　　我仔细地回忆起韩熙哲和莫力的言行，以及从小接触的一些政事，然后忽然微微笑了起来。
　　那个莫力的五官，很有贝利维出身的特色啊，脸型偏方，但是眉骨和颧骨都很突出，鼻子很挺，是标准的贝利维帅哥。
　　如果他也是贝利维出身，那么现在在成汇念书，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他和我还有夕儿一样，是偷渡的。
　　浅川武作为贝利维人，却是他的好朋友……那么，浅川武这个人，是否背叛了贝利维呢？
　　他是公众人物，即使背叛，也不可能被抓回去的。
　　但是他是先在贝利维国内成名的，所以他的天赋应该是艺人没错。
　　可他的经纪人……
　　我回忆起晚上查过的资料。
　　卢星儿。
　　这个女人，似乎是卡洛斯出身啊。
　　这两个人，是怎么搭上的？
　　如果能爆出这个……不，还不够分量。
　　要做就做大的。
　　毁了贝利维，也是我的梦想之一。
　　贝利维的人口贩卖，浅川武和莫力知道吗？知道多少？
　　浅川武此人传过很多绯闻，是因为单纯的女明星为了上位，还是说，这个男生的私生活本来就很混乱？
　　如果能把浅川武和贝利维政治黑幕整合到一块报出来……
　　但是为了这事被抓，就弄巧成拙了。
　　我飞快递思考着。
　　现在的我，仅此一人，够资本和他们斗吗？
　　“……莫黎，你还要上学，你先去学校吧，至于夕儿的角色，我们下午再作讨论。”团长拍拍我的肩膀，“你们两个小姑娘才十五岁，还都在念书又是孤儿，真的挺不容易的。反正出了事我们剧团的人绝对会力挺沙夕儿的，莫黎，不瞒你说，这个剧团，是我和几个喜欢话剧的朋友一手建立起来的，没什么官方的东西，我们是为了梦想才建的这个剧团，要的就是随心所欲，要不还不如去给别人打工呢！所以你放心，剧团里的这个位置，只要沙夕儿要，永远都是她的！”
　　我一瞬间内心充满了感动。
　　是啊，梦想。
　　为了梦想去做一件事的人，这年头已经不多了。
　　夕儿当初能签这个剧团，能遇见这些人，真的是太好了。
　　太好了……
　　“那么我就先告辞了。”我起身冲团长鞠躬，“给您添麻烦了，真的很抱歉。”
　　“说哪里的话，学习成绩好还有错了？”团长冲我和蔼地笑，“去吧，仗势欺人的人会遭报应的，这天底下还是有公道的！”
　　呵呵，没错。
　　这天底下还是有公道的。贝利维这种国家，总有一天，也是会遭报应的吧？
　　“团长，如果您有时间的话，不妨了解一下贝利维这个国家。”临走之前我这样说，“希望我们以后可以成为朋友。”
　　浅川武也好，贝利维也好，卢星儿也好，韩熙哲也好，莫力也好。
　　挡在通往梦想彼岸航路上的家伙，我和夕儿都会毫不留情地对他们开战！
　　我这样想着，往学校走去。
　　学校距离团长家并不算远，我走过去的时候离上课还有半个多小时，但是到了校门口，我就震惊了。
　　全校的女生啊！都在那里拉横幅！
　　“欢迎浅川武拍摄外景归来！”
　　我靠这个家伙要不要那么受欢迎！
　　当然我并没有不满。
　　因为沙夕儿站在校门口，拎着两个书包正在等我。她应该也是没睡好的，此刻正靠着校门口的电线杆闭目养神。
　　就如我所说，沙夕儿此人，越是放松，气场越强大，事实证明了我的猜测，她睡觉的时候给人的压迫感堪称一绝，简直就像伟人陵墓一样吓人的，此刻闭着眼睛，导致她周围半径五米内无人接近，半径五十米内鸦雀无声。
　　那女生亲卫队真感觉不出一点欢迎的味道来。
　　我几乎想要仰天大笑，快步跑到她身边：“当门神呐你！”
　　我听见一群人都到抽一口冷气。
　　沙夕儿睁开眼睛，懒懒地看我：“你倒是很快。”
　　“中午放学还是要去剧团的。”我耸肩，“广告是不能拍的了，这个不用我说你也应该懂吧。进去吧，杵在这干什么，吓唬谁啊你。”
　　夕儿半眯着眼睛：“你觉得我想吓唬谁？”
　　……原来还有比她睡着了更加具有压迫感的气场！原来她还能靠集中注意力放气场的！半径有没有百米了我靠！经过校门口的车子都不敢按喇叭而且开的奇慢啊！她是想造成交通堵塞还是怎样啊！
　　强大的王者气势令我都忍不住抽气，我只好一边放开自己的气场想要压住她一边低声道：“行了啊你，谁先动谁先输，这点道理你还不懂？一个浅川武，唱歌的而已，你至于吗。”
　　“我平时刻意收敛，韩熙哲那种自小混□□的人，是不怕的。”夕儿冷笑，“但是这样呢？未必了吧？”
　　“行了行了我知道他会怕了。”我无语了，“差不多也就撤了吧，你现在吓唬的是全校的小姑娘好不好。”
　　“不是全校，你和润儿就没事。”夕儿耸肩。
　　“润儿？她来了？”我回头，然后就看见那个分外可爱的短发小女孩挥着手朝我们跑过来。
　　“小黎！夕儿！你们都来了啊！今天浅川会回学校啊啊！三大校草都来上课，有眼福了你们！”她一边高喊着一边一溜烟冲到我们面前，弯下腰撑住膝盖喘息，“啊咧咧咧，为什么这么安静？”
　　这个女孩子叫金润，是我和夕儿来卡洛斯之后的第一个在学校交到的朋友。
　　也是第一个敢来跟我们说话的女孩子。
　　虽然认识了之后我和夕儿了解到，她不是气场强大不怕夕儿，而是神经太粗感觉不到夕儿的气场……
　　夕儿的气场可是连飞鸟走兽昆虫都能影响的啊！她居然感觉不到，真是绝了！
　　“因为沙夕儿面露凶相吓唬人~”我笑眯眯地勾住夕儿的脖子，半开玩笑地道。
　　“恩恩，是呢，我都感觉到了，今天夕儿好凶~”金润弯腰仰头正对上夕儿的脸，“夕儿笑一个嘛，什么事情不开心啊？”
　　夕儿无奈地抽了抽嘴角：“没什么。”
　　“为什么不进去？”金润撇嘴问，“虽然离上课还有一会，但是夕儿平时不都狂利用早自习时间的吗？”
　　“她等着向三位校草撂狠话呢。”我耸耸肩膀，“昨天被恶整了，估计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翻不了身了，我现在和她其实一样火啊。不过呢，我为人比较亲和，就不陪她吓唬无辜人了咯。”
　　“哦哦，出什么事了？”金润好奇地问。
　　“浅川武诬陷我和他搞暧昧传绯闻。”夕儿咬牙，气场更加吓人起来。
　　“……咦咦咦咦咦？”金润闻言瞪大了眼睛，“你认识他吗？”
　　“……就是因为不认识所以才火的吧。”我摸摸她的头，“太天真了啊小孩~”
　　“哦，那一定是因为你们得罪了另外两位所以他帮忙出头想让你们混不下去咯~”金润笑咪咪地道，“如果见过你们，浅川武绝对不会冒这个险去撒这种谎的！这种主意一定是韩熙哲出的啦，莫力没那么二的。”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我皱眉。
　　“韩熙哲那人大大咧咧都不管学校里发生什么事情就瞎讲话的。”金润耸耸肩，“现在全校谁不知道新转来的沙夕儿和莫黎是一对同性恋啊，他居然陷害夕儿和男生传绯闻，笑死人了！谁信啊！这种事情记者随便来我们学校一问就知道了的！你们同性恋不和异性=交往是原则吧？”
　　……
　　我、靠！
　　除了这两个字我还能说出啥来！
　　同、性、恋！
　　我哪他妈的长得像同性恋了！夕儿哪他妈的长得像同性恋了！
　　“……莫黎，这个事情你不给我搞掉，我就和你绝交。”夕儿咬牙，“这个事情可比什么绯闻丑闻的严重多了，我性向没问题的你给我搞清楚！”
　　“……我当然知道你性向没问题。”我抬手扶额，“润儿，这话以后不要再提了，我和夕儿就是普通朋友。不过夕儿，如果这个是公众认知的话，绯闻倒是很容易不成立的。”
　　“……同性恋就不算丑闻吗！你脑子进水了啊！”夕儿一瞬间暴跳如雷，“你要是打这个主意来掩盖我的绯闻我告诉你莫黎现在我就和你绝交！”
　　我们是十年的朋友，她连说了两次绝交，可见已经快气疯了。
　　“……你们真的不是一对？”润而可爱的小脸上居然写满了失望（失望啊我靠！），“害我幻想了好久谁是T谁是P的……”
　　“金——润！”沙夕儿捏住她的脸颊用力地往两边扯，“再敢说我是同性恋我真劈了你啊！”
　　“啊，来了来了！”金润好不容易挣脱了夕儿，指着她身后叫嚷起来。
　　我往那个方向看过去，是加长轿车，后面跟了好多记者的新闻车。
　　我发誓我绝对是急中生智的。
　　我将长发飞快地挽起，从包里掏出个帽子把头发塞进去，同时对夕儿说：“你气场收起来！！！快点退开离我远点！金润你也推开！混到人群里去最好！”
　　“……你要干嘛？”夕儿不安地看我。
　　“我要耍人！”我冲她坏笑了一下，完完全全地张开自己的气场，抬头挺胸，露出了我极少使用的属于暗帝的高贵姿态，“这么多记者，如果能成的话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夕儿收起了气场，我却明显感觉到人群的恐慌更严重了。
　　很好。
　　同样是霸气，夕儿的气场是王者的尊贵，而我的，则是暗夜帝王的阴冷高傲。强大程度虽与夕儿不相上下——可能会稍微弱上一些也说不定，但是如果完全放开，我的气场远比夕儿的气场可怕得多。
　　我的气场里可没有什么正义感和正气，有的全都是可怕的黑暗。谁叫我是某种意义上的□□老大呢。虽然不那么强大，但是我的气场、我的王者霸气更吓人啊。
　　夕儿似乎知道了我要做什么，露出了一个近似哭笑不得的表情，扯着金润退开。
　　我缓步走到刚刚停下的车子前，仰起头，把我的整张脸暴露在光线下，对着那个我在电视上无数次见到过的、现在正被韩熙哲和莫力簇拥着的少年高傲地微笑道：“浅川武？久仰了。”
　　那少年明显被我吓了一跳，三个男生在我的气场下都脸色惨白，韩熙哲是□□出身，稍微好些，却也说不出话来。
　　浅川武明显没有注意到他和莫力略显慌乱的神色，故作姿态地冲我点头：“沙夕儿，你敢忘我床上爬，现在却跟我装第一次见面？未免太假了些吧。”
　　噗哈哈哈哈哈哈！
　　成功了成功了！
　　我挑挑眉毛，一把扯下头上的帽子，让一头乌黑的长发披散下来：“不错不错，谁上了你和你身边那么多人的床你都不记得，我也佩服的。”
　　然后我转向诸多目瞪口呆的记者：“不好意思啊，我是莫黎，沙夕儿的经纪人。浅川武这个人眼神有问题的，谁和他睡过他都不记得脸的。”
　　“浅川武先生，您明确说过沙夕儿小姐是一头短发的，那么您刚才为什么会误认莫黎小姐为沙夕儿？和你发生关系的真的是沙夕儿小姐吗？还是说其实是莫黎小姐和您发生了关系？”一个反应快的记者立刻发问——我的气场早已收起，他们当然会迫不及待地开口。
　　“浅川武先生，请问真正的沙夕儿小姐究竟是哪位？”
　　“浅川武先生，您真的认识沙夕儿小姐吗？”
　　“浅川武先生，您在圈内的口碑一向很好，请问这次您难道在说谎吗？”
　　……
　　至于我，早就溜之大吉了。
　　“你狠的。”夕儿冲我竖起大拇指。
　　“这只是暂时的，问题并没有解决。”我摇摇头，“但至少，我们今天可以安心上课了。不过这下有一点讨厌的是，我也被扯进来了，如果最后公众的结论是我为了帮你拉代言和别人上床，你是被我保住了，我就惨啦惨啦，嘿嘿。”
　　“小黎，你刚才超可怕……”金润抓着我的手，略略有些颤抖，“你们这算整人吧……”
　　“谁先动手的？”我哼哼，“他要是不来诬陷夕儿，什么事都没有！”
　　“以后有得斗了。”沙夕儿叹息，“不过这个好玩，我兴致上来了，所以小黎我挺你啊。”
　　“多谢多谢。”我笑嘻嘻地拱手，“回教室吧，他们门口估计要闹一会了，我们还可以趁机多看看书。”
　　隐隐约约地我听见记者群里传来诸如“浅川武跑掉了，快追！”之类的声音，不由得勾起了唇角。
　　我运了内力去循着浅川武的声音，然后就听见他低声怒道：“韩熙哲我被你害死了！你就跟我说是短头发气场超级强大的女生，当时就那姑娘气场最强，我都快吓得惊叫了认错人怎么能怪我啊！她头发藏在帽子里我不是也没注意吗！你为什么不提醒我！”
　　我扑哧一声笑了。
　　浅川武？不过如此。
　　看来他能够这么红，多半是那位卢星儿的功劳了。
　　以后的对手大概就是这个女人了吧？需要注意呢。
　　我眯起眼睛凝视着跑在我前面的夕儿。
　　沙夕儿。
　　你就放心地相信我吧！
　　我绝对挺你到底！所有的困难和战斗，我们无往不胜！

作者有话说

　　说实话，写这个的时候我真的挺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