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心小姐》擎雪霁

4、第 4 章

　　淡淡的在脸上拍了一层防晒霜，姜伏心背起白色的小包便下了楼。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她搬回左家已经一个多星期了，日子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难熬，因为左裕从她搬回来的第二天便去了外地出差。
　　“伏心小姐。”
　　看到姜伏心从楼地上走下来，正在大厅和佣人说话的容青苏缓步迎了上去。
　　姜伏心蹙起了眉间，一身黑衣打扮的容青苏总是能让她想起左裕冰山似地脸。
　　“有什么事吗？”把肩膀上的包带往里拢了拢，她口气不怎么好的问。
　　容青苏也早已习惯姜伏心的不友善，作为管家，她的任务是主子们的衣食住行，至于主子对她的态度如何则不在她管辖的范围。
　　“您要出去吗？就要到吃午餐的时候了。”
　　“我有事要出去一下，午饭就不在家吃了。”她边说边往外走。“对了，左裕什么时候回来？”
　　左裕？容青苏对姜伏心口中的称呼稍稍愣了一下。
　　看容青苏的表情，姜伏心就知道她还没习惯她对左裕的称呼，在左家的下人看来，她应该喊左裕一声小叔叔才是礼貌。
　　“裕少搭下午一点的飞机，估计晚上就能到家。如果您有什么事的话可以交给青苏办。”
　　“我没什么事！”姜伏心想也不想的就摇头，左裕的人她哪敢用。
　　晚上才能到家在吗？姜伏心在心里计算了一下时间，从晓寒家里吃完饭回来的话应该能赶在他之前到家。
　　孙晓寒的家里，姜伏心虽然才离开了这里没几天，但是却很是想念这个家的味道。当初姜伏心在小饭馆里打工时候因为说了自己没地方住，孙平理和刘辉二话没说便安排她住在了自己家里，想起这些姜伏心便是满心的感动。
　　此时孙家的人都在厨房里忙活，从里面传来的饭菜的香气让姜伏心再一次咽起了唾沫。柳惠从厨房里端汤出来正好看到她这个样子，便一半愧疚一半好笑的喊道：
　　“饿了吧伏心？咱们这就开饭啊！”这道汤是今天的最后一道压轴菜，柳惠的话才落音，孙晓寒便抱着碗筷也从厨房走了出来。
　　“看你饿的样子？是不是在亲戚家人家天天的不让你吃饭啊？”
　　“是叔叔的菜烧得太香了。”
　　姜伏心边说边走到桌前帮孙晓寒摆起了碗筷，然后拧开果汁瓶子，然后给每个人各倒了一杯。
　　孙平理最后一个从厨房里出来，听到姜伏心夸奖他的话他朝妻子迎面走来的妻子自豪一笑，边解掉腰间的围裙边乐呵呵的道：
　　“还是伏心会说话！我的东西虽然比不上五星级的大厨做的，但色香味俱全可是一点也不假哦。”
　　听出爸爸是在拐弯说她和妈妈不识美味，孙晓寒赶忙举手替自己解释。
　　“爸爸我可没说你做的饭不好吃，那都是妈妈说的。”一句话，孙晓寒把责任全推到了妈妈身上，话音才落又见妈妈走了过来，她不禁傻呵呵的乐了起来。
　　“就是我说的怎么啦？”柳惠倒是毫不避讳的承认了自己说过的话。不顾丈夫不满的瞪视，她径自在丈夫身边的位子坐了下来。“你要学着接受事实，人家伏心那是客气才夸夸你，你可不要得意忘形哦！”
　　眼见孙平理陷入孤立无援的地步，姜伏心赶忙跳出来给他正名。
　　“柳阿姨，孙叔叔的菜做得的确很好吃，饭馆的生意那么好就是证明啊。”
　　“你听听你听听……”孙平理见自己有援军，气势很快就提了上来。“听见伏心说的了吗？我是咱们饭馆的灵魂人物，你这个打杂的什么也不懂！”
　　打杂的？柳惠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你说谁是打杂的？孙平理你想占独功是不是？”
　　“不阻止他们的话，今天的饭可能吃不上了。”已经见惯了父母斗嘴的孙晓寒悄悄的在姜伏心耳边嘀咕。然后她和姜伏心很有默契的端起杯子同时起了身。
　　“我们敬两位大功臣！饭馆能有今天你们谁都功不可没！”
　　“这样才对嘛！”孙平理向妻子伸出了关键的橄榄枝。“饭馆的成功是我们一家人的努力，来！为了饭馆将来更加红火咱们干一杯！”
　　柳惠瞥了丈夫一眼。
　　“不是庆祝两个孩子考上大学吗？什么时候又成了预祝你的饭馆了？”嘴上虽然依旧打压着丈夫，但是柳惠却已经端起了面前的果汁杯。
　　“都一样！双喜临门……双喜临门！”孙平理朝妻子使了眼色，然后两个人便一起举起了杯子。
　　清脆的一声，四个杯子碰撞在了一起。不过孙平理很快就发现了不对的地方。
　　“怎么是果汁？喝果汁怎么过瘾？孩子考上大学这么大的喜事咱们应该喝酒庆祝才对啊！”平时有妻子和女儿管着，孙平理想小酌一杯简直比登天都难，这次找到了这么好的理由他怎么可能会放过。
　　“晓寒，去里面把我珍藏的酒拿出来！爸爸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你上大学了，今天怎么说也要喝点。”
　　孙晓寒并没有马上行动，而是眼神咨询了一下柳惠，见妈妈点头同意她才敢行动。
　　拿出了救，孙晓寒首先交到了柳惠手里而不是直接给孙平理，孙平理瞪了一眼坏心眼儿的女儿。
　　“喝酒可以，但是不能喝多！”柳惠边说边打开酒瓶，然后小心翼翼的给丈夫倒了一小杯，末了还不忘提醒他一句。
　　“喝个酒都这么多事！”孙平理不满的咕哝一句，被酒香扰的思绪大乱的他说着便端起酒杯然后一口气喝了个杯见底。“哈哈……这才是北方爷们，喝酒就要干脆！”无视妻子投来的警告眼神，他又夹了一口菜送进嘴里。
　　姜伏心被孙平理豪爽的样子弄得忍不住笑出了声。往自己杯子里又加了些果汁，她起身对在座的其他三个人道：
　　“孙叔叔，柳阿姨，还有晓寒，我以果汁代酒敬你们一杯，谢谢你们这些日子对我的照顾！以后能见面的机会可能就少了，不过我永远也不会忘了你们对我的恩情的！”
　　姜伏心所谓的恩情是孙家人在她最无助的时候给予她的温情和安慰，如果不是他们她肯定没那么容易熬过妈妈刚离世的痛苦日子。可是因为她一直隐瞒了自己的身世，所以孙家人并不知道她的经历，也就更无法理解她所谓的恩情的深意。
　　“这孩子……”柳惠和丈夫相视一笑。
　　“就是，你哪受过我们的恩情啊？反倒是你帮了我们不少忙呢！”
　　“爸，妈，伏心就是喜欢说这些有的没的。不过既然能和伏心认识就是咱们的缘分，这一杯咱们是一定要喝的！”
　　“叔叔阿姨，晓寒说的对，为了缘分咱们干了这一杯！”
　　“为了缘分，干！”孙平理率先朝姜伏心举起了杯子，活了半辈子，这么煽情的喝酒理由他可能还是第一次。
　　“干！”孙晓寒和柳惠也跟着举杯，然后四个杯子再次碰在了一起。
　　一家人能在一起吃饭聊天的感觉真好，她羡慕的看了一眼身边正在大笑的孙晓寒。一定是妈妈不放心她一个人在这个世上，所以显灵把这么好的一家人送到了他的身边。饭后，姜伏心和孙晓寒以及孙平理坐在客厅里聊天的时候，她的脑海里就浮出了这样的念头。
　　“阿姨，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吗？”白吃白喝不干活，姜伏心心里实在是很过意不去。
　　正在洗碗的柳惠一看姜伏心来到了厨房，赶忙挥挥手示意她不要再往里进了。
　　“这里很热，你快出去看电视吧！我这里就快收拾完了！”
　　厨房里的确很热，空间小不说通风也不太好，姜伏心刚刚进来就感到了闷热不堪。不过想到自己在外面看电视让柳惠一个人在这里忙活她就更不好意思了。
　　见姜伏心迟迟不肯出去，柳惠不得不放下手中的碗，边用腰间的围裙擦手边走到了姜伏心身边把想把她推出厨房。
　　“快出去吧，我忙完了就出去和你们说话。”
　　“阿姨，我……”被柳惠推着，姜伏心不得不使着相反的力。突然她感觉到柳惠的神情恍惚了一下。
　　“您怎么了？”反手扶住柳惠晃动的身体，姜伏心担心的问到。
　　柳惠的脸色在瞬间变得苍白，用手捂住胸口她强打起精神摇了摇头。
　　“我没事，可能……可能是刚才喝了一杯酒……”
　　话还没说完，柳惠竟然失去了意识，整个人也缓缓的倒了下去。姜伏心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她想用力架住柳惠的身体，但是却力不从心。
　　“柳阿姨！您怎么了？叔叔！晓寒！你们快过来，柳阿姨昏倒了！”
　　柳惠被稍后赶来的救护车送到了医院，孙晓寒早已被吓得语无伦次，抓住从急救室里匆匆走出来的医生便问道：
　　“怎……怎么回事？她……我妈没什么事吧？你是医生你不在里面救我妈妈，你出来干什么？我妈妈到底怎么了？她为什么会昏倒？”
　　中年医生冷漠的盯着孙晓寒着急的脸，直到等她的问题问完他才缓缓的把脸转向另一边的孙平理问道：
　　“你是患者的什么人？”
　　“我是她丈夫！我老婆怎么样了？”
　　“病人有心脏病你不知道吗？怎么能让她喝酒？”
　　“我……”孙平理懊悔的捶打起了自己的脑袋。“医生，请你一定要救救我老婆啊！”
　　“心脏病？”孙晓寒好像还不知道她妈妈一直有心脏病的事情，这会儿听医生说了出来她整个人一下子就懵了。
　　“晓寒你别担心！医生会救好柳阿姨的！”跟着来的姜伏心相比之下比孙家父女都要冷静了许多。“医生，既然是心脏病那么现在是要动手术吗？”
　　孙晓寒一听姜伏心说出动手术三个字吓得腿一软眼泪便涌出了眼眶。
　　医生扫了姜伏心一眼，然后又将孙家父母都看了一遍，好像是在确定姜伏心和他们的关系。
　　“没错，目前来看，最有效的治疗手段就是动手术。”
　　“那就动啊！”孙平理终于受不了医生的拖拖拉拉，欲言又止，火爆的脾气爆发了出来。
　　“动手术不用时间安排吗？”医生被孙平理这么一吼脸上稍稍有些挂不住了。“你们先去给病人办理住院手续，准备好手术费。”
　　手术费？孙平理二话转身就走。
　　“我回去拿钱！”
　　孙晓寒一看爸爸要离开，整个人更慌了。
　　“爸……”孙晓寒无助的样子像极了曾经的她姜伏心的心狠狠的痛了一下。不管医生怎么不着急，但是她懂得柳惠的病情耽误不得，手术需要尽快开始才行。
　　“孙叔叔！”叫下孙平理，然后架着孙晓寒走到了孙平理的面前，把站都站不稳的孙晓寒交给孙平理。
　　“手术费我这里有，先让医生给阿姨安排手术吧！”
　　从包包里掏出银行卡，姜伏心将它交到了孙平理的手上。
　　“这不行！怎么能让你……”
　　“等阿姨病好了，你再还给我不就行了！阿姨的病情不能耽误啊！”在这边说服了孙平理后姜伏心又转身回到了医生面前。
　　“请您快点安排手术吧！”
　　漫长的在手术室外等候的时间后。柳惠脸色苍白的被护士从手术室里推了出来。当随后出来的医生说出那句“手术很成功”时，孙晓寒一下子窝进姜伏心的怀里失声痛哭起来，姜伏心轻声安抚着她，一直悬着的心也终于落了下来。
　　生死关头，她的冷静不是因为亲情的亲疏，而是早就经历过。
　　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左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半夜了，北方快要入秋的天气夜里和白天的气温相差是很大的。不知道是因为冷风还是因为看到了不远处那个黑影，姜伏心禁不住打了个冷战。
　　晚上十点以后禁止外出！耳边仿佛再次响起那熟悉而冷傲的声音，姜伏心犹豫了一下才硬起头皮继续往前走。
　　“孙晓寒的妈妈进了医院，所以我……”
　　“回来的还算及时，我正在考虑要不要派人去你妈妈的坟前找人呢。”
　　这个人，最擅长的果然还是拿刀子捅别人的心！姜伏心冷笑一声，然后在距离左裕两步远的地方绕开了脚步。
　　她今天真的很累，更没有心情和他吵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