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旅人》方壶

5、研究船05

　　初一将三块儿抹布铺在地上，靠着巨大玻璃坐好，转头，用手掌贴在玻璃上，团子总会跟着他移动的，将团子和自己的距离调好，他们开始一起看杂志啦。刚看了十几页，初一觉得有些饿了，虽说他这个一点儿也不尽职尽责的清洁工根本没有打扫吧，那么大的地方他跑了一圈儿也够累了，他从小桶里拿出蛋糕，吃了起来。

　　唉，初一舒了一口气，还是大古做的蛋糕好吃啊，自己多久没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了，自从非研究区众人觉得自己可能会死于非命以后，那个星期初一都是好吃好喝的，每天的晚饭厨房都像是为初一准备“最后一餐”那么丰盛，结果一个星期过去了，这小子还没死！当然啦，大家对于他没出意外都是很开心的，但是还是多少有些微妙的觉得自己被欺骗感情了，于是初一的生活水平一路下降到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肉了。

　　见初一停下来不讲了，那团十五开始围着初一打转，其实就是在玻璃里勾勒着初一的轮廓。

　　初一觉得十五可能是好奇了，他把手里的蛋糕举起来，放到玻璃前，说：“这个是蛋糕，你吃过蛋糕吗？”这家伙被放进容器里之前到底是什么啊，是在研究船里培育出来的，还是在外面生活过的啊？

　　十五继续围着他游来游去，初一觉得十五真可怜，于是开始描述起蛋糕来：“你看上面红色的这个是草莓，下面白白的是奶油，草莓是甜的，奶油也是甜的，但是草莓的甜是酸甜，是水果的清爽的甜，奶油的甜是香甜，就是滑滑的很细腻的感觉。”十五停下游动，开始安静的听初一唠唠叨叨的声音，只要初一跟它说话，它就会很老实。

　　初一费劲的在脑海里搜刮着所有可以形容蛋糕的词语，用了十多分钟，最后连拓麻星人一吃草莓就会融化这件事儿也交代了，终于觉得已经把蛋糕这个东西解释的很清楚了，他停下来，靠近容器，将头靠在上面，说道：“十五，你从这个大水族箱里出来过吗，你去过外面吗，是不是我说的每一句话其实你都是听不懂的？”

　　他自嘲的笑了一下，本来就是不期待回答的，他只说说给自己听，初一闭上眼睛，张开双臂，将整个身体都贴在玻璃壁上，就好像一个大大的拥抱，他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着：“你就像是我的好朋友呢，安静的听我说话，要是换别人听我说这些天马行空的东西，一定会嘲笑我吧，只有你，不会嘲笑我，所以我也不会嘲笑你，我不会嘲笑你从来没有离开过这个大箱子，不会嘲笑你什么都不懂，什么也没见过，不会嘲笑你是个小哑巴小怪物或者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初一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发现，在他开始拥抱着个大“水族箱”时，本来贴在玻璃上，真有拳头大小的黑影也开始渐渐变大，不可抑制的膨胀，可怕的变大。

　　远远看去，就好像是深海巨兽渐渐浮出水面一样，从刚开始的拳头大小，那片黑影已经整个从容器深处“浮出”，盖住了整个玻璃壁！

　　它轻柔的将自己的身体贴上来，就好像在回应初一的拥抱……

　　初一自嘲的笑着，他觉得自己的世界就像他现在想要拥抱的一样，是一种假象，一种自以为是的错觉，都是空虚的。闭着眼睛的他不知道，十五正在回应他，他们两个之间的牵绊不是初一的臆想。

　　只是当初一发现，他以为是十五整个身体的那个小黑团，其实只是它的一个最纤细触手之后，不得不说他自己起名字还是很有先见之明的，深海巨兽诺第斯，十五那隐藏在容器深处的身体确实当得起这个名字，但是那时候初一感慨更多的会是悔不当初啊！不应该轻易招惹这个怪胎……不过那是很久以后的事情。

　　现在，当初一过了很久睁开眼睛的时候，出现在眼前的还是那小小的一团，他笑了笑，拎起小桶，在蓝白色的灯光中离开了，或许是他转身的动作太过干脆，或许是他的背影先得那么虚幻，让容器内的十五感到“担忧”，身后的容器中液体开始波动，除了一直贴在玻璃上的小黑团，更多大大小小的圆形黑影开始浮现，远远看去整个玻璃壁都被圆点覆盖，有秘籍恐惧症的人看到这个场景大概会尖叫着晕过去吧。

　　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月，初一知道自己的好日子就快到头了，研究人员们已经陆陆续续的回来了，最近还在更换研究设备，搞得初一不能天天都去研究后备区和十五鹊桥会，今天晚上要是还不能去的话，那就连着四天没有跟十五聊天了，初一有些出头丧气的端着食盘在餐厅坐下，大古和船上的其他热情男人一样，下手没轻没重，看初一没精打采的，最直接的安慰方式就是□□碰撞啊！

　　他一拳打在初一头上，初一的眼泪顿时就下来了，纯属是疼出来的生理泪啊。初一扑上去和大古滚做一团，在周围人的喝彩声中光荣被制服了。

　　“服不服，服不服！”大古勒着初一的脖子兴奋大喊。

　　初一大大犯了一个白眼，拜托啊大哥，您今年贵庚！？

　　形势比人强，初一只能拍着地板叫道：“服了，大哥，快放开我吧。”

　　掸掸衣服上的土，初一嘟囔着站起身来：“摆脱，下回能不能别打头，我的头可是很脆弱的！”
　　大古胳膊攀上初一的肩膀：“怎么，你有意见？”

　　“没有没有，哪儿能呢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初一干笑着，慢慢把自己挪出大古的攻击范围。

　　“说真的，咱们好日子也到头了，听说了吗，今晚就要开船了。”

　　“什么，今晚！？”初一大吃一惊，他想过开船的事儿，可没想到这么快。

　　“没接到通知吗，也是，你小子白天就窝在船舱里睡大觉，连我想见你一面都难。”

　　没有人会来特意通知非研究区域连员工登记都没有的小小杂役。初一低头想，也许明天就会通知自己不要再去值夜班了，不，也许就是今天，也许多莉女士现在正在找自己来的路上！

　　初一推开大古就直接跑了出去，他得赶紧去试验后备区，也许今天就是跟十五的最后一面了！要平静的......告别吗......

　　“喂！瞎跑什么，不吃饭了吗！”大古看着他匆匆忙忙的背影喊了一声，真是莫名其妙，唉，这小子现在越来越神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