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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   听说午夜十二点对着镜子削苹果,就能看到自己的白马王子。
      我相信了,午夜整点一响,就坐在镜子面前削苹果,我削得很认真,慢慢的一下一下往下削完整个苹果。放下水果刀,我拉出一条长长的没有任何断裂的苹果皮,我兴奋的往镜子里看去。
      光秃秃的头顶,脸瘦得看不出本来面目,就像骷髅头上批了一层人皮,唇上没有一点血色。一看就是久病之人,原本想着就算结不了婚我也要看到自己的另一半,到现在我才恍然大悟根本就是月老忘记在我的手腕上系一条红线。
      我拿着苹果走到客厅里,妈妈和爸爸果然还在做手工活,妈妈虚着眼,把各色的针扎进圆盘的槽孔里,漂亮的针屁股盛开成一个漂亮的圆。做一个圆盘才两分钱,一个星期下来还赚不到七十元。可是没办法,谁让我家缺钱。
      爸爸粗糙的大手捧着圆盘,他歪倒在椅子上,鼾声呼哧呼哧响,每次醒来还偏偏不承认他的鼾声震天,还爱让睡在他枕边二十来年的老妈作证。
      我走过去把苹果递到妈妈面前,“妈,我吃不下。”
      妈妈可惜的看了一下,“吃不下就别削,现在苹果可贵了。”她看了看爸爸,“放那,给你爸吃。”
      我就知道妈妈舍不得,早把苹果分成了两半,一半送进妈妈嘴里,一半放在桌上。
      “不就一个苹果,别舍不得。”
      回卧室之前,扭头看了眼妈妈,晕黄的灯光打在她得苍老的脸上,现在的老太太活得一个比一个年轻,就她偏偏比实际年龄老。妈妈耳后的白发刺痛了我的眼。
      坐在床上等到凌晨两点,客厅响起桌椅的声音还有爸爸妈妈的咕哝。客厅里恢复了平静,我才起身换上一件漂亮的碎花裙,裙子肥肥的罩在身上,显露不出以往的玲珑美丽。
      我跪在爸爸妈妈的门前,重重磕了三个头。
      “爸爸妈妈,对不起。我坚持不下去了。”眼睛红了,我却哭不出来,心里一片澄净。
      开了门,我走到一条马路上蹲点候着一辆车。那个富二代每晚都这个点经过这条路,没有警察站岗,他十次中有九次都喝得烂醉如泥开着跑车呼啸而过。
      为了治我的病,爸爸打算卖掉房子,他明明知道我这病顶多拖两年。爸妈为了我砸锅卖铁累死累活,但是我不能这样,不仅不孝敬他们还累得他们晚年连个安身之地都没有。
      跑车的呼啸声远远传来,等车飞驰过来,我毫不犹豫的从路边窜了出去。
      死亡没有人们说的那么可怕,我连一点疼痛都没感觉到就陷入了黑暗,就像睡着了一样。
      ……
      从满是药水味的病房里醒来,我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眼泪鼻涕一大把、要死要活的毛利小五郎。
      这真的是一个荒谬的世界,我想。
      见我睁眼,他扑过来,“呜啊啊啊,兰,我的兰!”
      他压在我身上好重,一口气没喘上来,我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小兰,对不起。”
      你做了什么事,要和我说对不起。
      “我有喜欢的女孩了,我想让她做我的女朋友。”
      你有喜欢的女孩和我说什么,你又不是我的谁。
      “对不起,你忘了我。”
      忘了你。我又做了什么让你觉得我忘不了你。
      昏昏沉沉的黑暗里,这几句话颠来复去的在我的梦里折磨我。
      在一起劫持人质的案件中,毛利兰重伤后再次失忆。大惊后便是处之安然,毛利兰又不是没失忆过,只不过这次少了一个跑前跑后忙得不亦乐和的少年侦探柯南,也没有那一句催人泪下的“我比地球上任何一个人都爱你。”
      “那个小鬼呢?”园子一来我家就找柯南,她已经好久没看到那个喜欢围在小兰身边转来转去还一口一个兰姐姐的小鬼头。
      “他搬到阿笠博士那里去了。”我给园子倒了一杯茶。
      “哦。听说小哀的腿保不住了,真是可怜。”
      我握住茶杯,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明明是与我无关的事,偏偏听了心里一片怅然,或许这才是新一要离开兰的真正原因。我从小学五年级就开始看《名侦探柯南》,一开始新一和兰就像李白的诗里写得一样:
      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多么美好无暇的感情,但自从灰原哀出现的那一刻起,这段感情就蒙上一层阴影,从新一听灰原哀的劝诫不告诉兰真相的那一刻起,新一和兰就走向背离的两条路。
      “兰,你怎么了?”园子一把抓住我的手,紧张的看着我。
      从她晶亮的瞳孔中,我看见自己泪流满面。
      “园子,新一说他有喜欢的女孩子了,要让她做他的女朋友,还和我说对不起。”
      园子吓得跳起来,“不可能!”她可以说是那一段感情的见证者,她羡慕过、嫉妒过,兰的痛苦和坚持她通通看在眼里,最后选择了真心的祝福。
      “这是他亲口和我说的。”
      “我要宰了那个家伙!”
      “你知道他在哪里?”
      园子停住了往外冲的脚步,一拳头砸上桌面,杯子弹到了地上,咣当一声碎了一地。
      “可恶可恶!”她在为兰抱不平,蓦然转身她抱住我,“兰,兰!你该有多难过!”
      她抱得越来越紧,紧得我不能呼吸。慢慢的,我的肩头湿了,她嘤嘤嘤的哭泣声在我耳边萦绕,她的哭声不大但是很难过。我握住她交叉在我腰间的手,“我不难过,你别哭,你别哭。”
      我不太会说话,只能干瘪瘪的叫她别哭,你哭得我都想哭。
      哭过一场,园子又成了那个精力旺盛的小强,“让我们甩掉那个自大狂,找一个比他聪明一百倍、帅气一千倍的家伙气死他。”她伸手揽过我的双肩,摇着我,“好不好,好不好。”
      我笑了,“好。”接着我告诉她我要转去青学的高等部。
      “为什么!”
      园子的女高音实在不是一般人能消受得起的,太刺激了,我晃着蚊香眼看她,“老天爷的决定。”
      园子的视线溜到我花大价钱请来的菩萨上,“你现在越来越难懂了。”
      我站起来,点了三株香拜了拜菩萨然后插进香炉里,心里默念:请保佑爸妈一生平安,幸福美满。
      “失忆加失恋,这是老天爷叫我换个环境重新开始。我不能辜负老天爷的美意。”我开口,把全部推倒天意上。
      “那我怎么办?”
      我点了点园子的鼻尖,“谁管你呀!自己凉拌去!”
      “兰!”她炸毛了,像一只小兽,迷迷糊糊的。
      趁毛利小五郎不注意,我带着病例分析到医院找到曾担任我主治医师的忍足浩二。
      “小兰,你来了?”忍足浩二有一头湖蓝色的头发,声线低沉,成熟融入他的骨子里化作举手投足的魅力,这从护士们提到他时的娇羞可以看出。
      “医生,我想检查我的右耳。”
      “怎么了?”
      “好像听不见了。”这是我后来发现的,捂住左耳,右耳几乎成了装饰品。
      忍足医生领着我做了一整套的五官检查,他看到最后的检查报告,疲惫的揉了揉额头。
      “我听不到了。”我肯定的说。上一辈子我被确诊为癌症时医生的表情和忍足医生此刻的如出一辙。
      我问,“那我现在怎么办?”
      忍足医生对我说了很多话,很多的专业术语我听不懂,但总之一句话就是我的右耳没救了,要是情况恶化的话,我左耳的听力也会慢慢退化直到最后什么也不见。
      “我会死吗?”这才是我最关心的。
      “不会。”忍足医生严肃的表情终于露出了一抹微笑。
      “这就好。”我松了一口气。
      一只大手放在我头顶,使劲揉了揉,我对上忍足医生怜惜的眼,“哎,你的眼神好奇怪。”
      “……”
      “好像怪叔叔。”
      忍足的医生被打击到了,他认识到对我这种病人根本没有必要浪费那些稀少的怜悯。他的眼神恢复正常,这让我舒服很多,那种同情和怜悯的眼神我看过太多,它们沉重的就像一座山压得我喘过不气来。
      临走的时候,我拜托忍足医生不要把我右耳失聪的消息告诉别人,尤其是毛利小五郎和妃英理。
      “为什么?”
      我白了他一眼,怀疑他的年纪是不是大了,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不懂。
      我呲着牙哼哼“不想让父母担心。”
      忍足显然不认同我的说法,他们医生的想法永远那么理所应当却又不近人情,看似在理却无情。
      “这种已经注定根本没法改变的结果,告诉他们也只是多两个人过得不安生。”
      忍足医生直勾勾的看着我,久到就在我以为他对我有什么不良想法的时候,他开了尊口,“好,我答应你。”
      我扯着嘴角笑啊笑,然后很用力的拍他的肩膀,学周杰伦说话的调调,“哎呦,不错哦,医生。”
      走出医院的时候,天上飘起了小雨,热气卷着尘土扑鼻而来。我庆幸听了天气预报才出门,从包里拿出雨伞,撑开伞步入雨帘中。
      拐弯,看在侦探事务所门口蹲着一个小小的身影,他没有打伞,雨水顺着头发一个劲的往下流。走近一看,不知道他在这里呆了多长时间了,丹帝小学的校服已经全部湿透了。
      我收起伞,打开拉门面无表情的从他身侧走过。
      “兰……”
      我把那声痛苦的低吼关在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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