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负效应》霜里蛋

10、小白脸不好养

　　“该死的林邵安！混蛋变态王八蛋！祝你女儿没胸部儿子没□□，混账！”莫思宸从公司回到家，把辞呈往桌上一扔，拿起抱枕当做林邵安虐待。
　　韩絮在一旁逗着罗密欧玩，罗密欧从意大利回来之后这一个多月又长大了不少，现在已经能坐在地上够着韩絮的大腿了。“怎么了？性骚扰？嗯，学术上来说，同性不能算性骚扰……”
　　莫思宸冷冷瞥他一眼，“谢谢韩教授提醒，他要是性骚扰还好了。”
　　“求你告诉我他没有让你跟他复合。”
　　莫思宸哼一声，“他有。”
　　韩絮警觉地：“然后你怎么说？”
　　“我说可以……”莫思宸从包里掏出香肠，罗密欧抛弃韩絮转向莫思宸，韩絮手定在空中，莫思宸轻笑，“……是不可能的。”
　　韩絮暗暗松一口气，一副无所谓模样道：“哦。”
　　莫思宸若有所思地看他，“你紧张什么？”
　　“去你的，谁谁谁紧张了？你那只眼睛看见老子紧张了？幻觉了吧，去看看眼科医生吧。我才没有紧张，什么紧张，紧张什么的，有什么好紧张嘛，开玩笑啊，老子从来不紧张，你看我现在哪有紧张？是你自己紧张了吧？别推脱在我身上我告诉你，我一点点点点也不紧张……”
　　“嗯……传统意义上来说，你现在的这种状态就叫做紧张……”
　　“去他的传统！传统顶个屁用！传统懂什么啊？传统你也信？怎么还有人信传统啊？啊？啊？啊？”
　　莫思宸笑起来，“好吧好吧，你不紧张。我想说的是，我今天去递辞呈，被拒了。”
　　“本来就不紧张嘛，你非要说我紧张……啊？你所什么？”
　　“我想辞职，林邵安不让。”
　　“你硬要辞职他管得了吗，你还是心软对不对？对不对？你就知道你还放不下他，你……”
　　莫思宸做了个“我彻底服了”的表情，说：“他说要是我辞职，他会把我的信息改得得一团糟，没有公司会要我，另外，他给我的薪水加倍了。”
　　“加倍！这么好……啊呸，所以你就被金钱给收买了？你不怕他又对你展开攻势？”
　　莫思宸耸耸肩，“我们没有可能了，真的。但是，我要让他心甘情愿地开除我，不能留下后顾之忧。”
　　韩絮沮丧地低头，让罗密欧在自己手上吃香肠，突然灵机一动，“我有主意了。”
　　“……不要是砸了天立大厦就行。”莫思宸叹口气。

　　次日，经理和秘书时隔两个月多又出现在天立大厦，只是这次带的不是公文包，而是几箱食物和酒水。
　　林邵安听说之后，赶到莫思宸办公室，打开门看见主仆二人携其家犬在办公室里开始了家庭野餐。
　　“林总！你来的真是时候，来来来，试试银姐的手艺，唔！这豆腐真嫩。”莫思宸对林邵安笑得人畜无害。
　　林邵安满头黑线，无言以对，韩絮抓起一只鸡腿，“罗密欧，接球！”一甩手，鸡腿飞过一个完美的弧线直朝着林邵安飞去。
　　众人皆屏住呼吸，鸡腿在空中做了三次漂亮的转体，啪地一声被一只手接住。
　　韩絮眼睁睁看着鸡腿凶器被送进某人的嘴中。“唔，还不错。”
　　“你，你谁啊？”还跟够抢食物？韩絮目瞪口呆。
　　此程咬鸡无辜地眨眨眼，继而笑笑，把鸡腿递给馋得直瞪眼的罗密欧，“不知名鸡有主，多有得罪了。”
　　林邵安惊魂未定，程咬鸡油腻腻的手突然抚上林邵安的脸，一脸委屈，“小安，你怎么这么没良心，结婚也不告诉我。”
　　林邵安猛然一个激灵，往后猛退两步，撞在门上，“你……离我远点。”
　　程咬鸡笑得魅惑，越挫越猛，两只手撑在门上，把林邵安围在手臂里，“小安，你对我这么冷淡，我好伤心啊，你为什么就不肯接受……”
　　林邵安一发狠，一个下手勾拳打在程咬鸡的腹部，程咬鸡呜哇一声捂着肚子弯下腰去，林邵安虚汗直冒，乘机夺门而逃，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程咬鸡冲着林邵安的背影大喊：“小安，我爸说想见见你，过年的时候来我家一趟吧。”
　　林邵安回头扔了个“理你都傻”的眼神，逃得更快了。
　　莫思宸和韩絮在一旁看戏看得眼睛都直了，韩絮举起大拇指，“太神了，简直是太神了，偶像啊！大神啊！小的五体投地！敢问兄弟大名？”
　　程咬鸡回过头，一张俊朗的脸面无表情，韩絮吓得打了个冷战，敢情这厮学变脸的？刚才不是挺闹腾的么，怎么一转眼就成冰山了？
　　“傅寒。”程咬鸡冷冷道，站起身整整衣服，从容地走了。
　　韩絮困惑地看着怪人出门，耸耸肩，往嘴里填鸡块，“哎这家做的真不错，晚上回去再买点吧？”
　　莫思宸一个蛋筒扔过来，“去你的鬼主意，现在怎么办？”
　　“公子莫急，在下自有办法。”
　　次日，林邵安办公室。
　　“我问你话呢，到底是怎么回事？”林邵安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子，冷眼看着面前的小刘。
　　小刘支支吾吾。
　　林邵安终于爆发，抓起钢笔往地上一扔，“给我找个会说话的来！”
　　小单往茶几上一坐，把长腿翘得高高的，短裙几乎遮不住大腿根，“林总您自己到莫经理那走走就明白了。”
　　林邵安眼珠都不转一下，小单道：“不过为了避免出丑，林总还是别去的好。”打开投影仪，投影仪上印出一张大红的巨大横幅，红底黄字上面写道：林邵安不得入内。下面一行小字：狗可以入内。横幅下是莫思宸率领开发部全体人员在办公室内聚餐的合照。
　　林邵安差点一口血没忍住，按着眉头顺气。
　　小单问：“现在怎么办？”
　　林邵安阴阴地道：“不管。”
　　再次日，林邵安上班路上远远就看见天立大厦的一面挂了一幅巨型条幅，红底黄字写着：林邵安你真的还想玩？后面还印了一个笑脸和一个胜利手势。
　　林邵安给小单挂了个电话：“给我解释一下这怎么回事。”
　　“今早来的时候就这样了，天台的门好像被反锁了，现在还没打开……”
　　“安全部门是干什么吃的？养这帮蠢货还不如养窝猪！用炸弹也要给我炸开！操！”
　　第三天，林邵安一开电脑就收到几个合作伙伴的邮件。
　　“小林啊，你也是有家室的人了，这事我就不跟你夫人说了，你悠着点。”
　　“林先生，您发错人了吧？”
　　“邵安，我就知道你对我有意思。”
　　“林先生，您一定是在跟我开玩笑。”
　　“林先生，本人荣幸之至，只是……（以下省去100字）”
　　林邵安半天没有缓过来气，傅寒的电话打了进来。
　　林邵安立即挂断，傅寒继续打，林邵安再挂断，如此往复十来次，方静瑜小心翼翼问：“谁啊？怎么了？”
　　林邵安恶狠狠地，“一个冤家。”方静瑜好奇地看着林邵安，林邵安叹口气，按下接通键。
　　“小安安，你真冷淡……”林邵安毫不犹豫地挂断电话，回头对方静瑜说：“他掉线了。”
　　电话又癫挛般地震起来，林邵安接起电话，淡淡道：“说正事。”
　　那边传来爽朗的笑声，“小安你电话总是有问题，是不是振幅太小感觉不到啊？”
　　林邵安的声音很不耐烦，“正事。”
　　“你给我发了封邮件哦，不过我想一定不是你发的，你要是会说这种话，我宁愿用生命去换。”
　　“我发了什么？”
　　“你猜。”
　　“去死吧。”
　　傅寒大笑，“猜错了，不过邵安要是叫我去死的话，我也可以去死哦。”
　　林邵安挂断电话，不用问得太详细，就凭林邵安对傅寒的了解，也能猜到邮件内容是什么。林邵安无力地播下一串号码。
　　“思宸，我有话要对你说。”

　　莫思宸走进林邵安办公室时，心里是很忐忑的。自从上次和林邵安单独相处以来，已经有好几个月了，虽然对他没有了爱情，但这么多的回忆还在，而回忆这东西，总是会在不希望它出现的时候像熔岩一样爆发出来，腐蚀一切。
　　“你最近好么？”林邵安轻靠在转椅中，头微微后仰，眉宇间似乎有种疲倦。
　　“很好。”
　　“真的？”
　　“嗯。”
　　“我过得很不好。”
　　莫思宸本来在等待着一些指责一些质问或是一些辱骂，但没想到是这样平静的对话。
　　“哦。”
　　“我很想你，很想很想，就算现在见到你，还是很想你。”
　　“见到了还想？”
　　“我想的不是这个你。”
　　莫思宸轻笑起来，“你想的是那个傻傻的说要等你人，是那个永远不会离开你的人，但是那样的人根本不存在。你想要他永远地等，因为你怕受伤，但你忘了，他也会受伤，等一样东西等得久了，就忘了那样东西到底是什么样子，忘记了为什么等。既然忘记了，为什么还要等呢？”
　　林邵安眼里像藏了痛苦的碎片，“我不会让你等很久的，我……”
　　“邵安，你不是不能放下一切，只是我不是那个值得你放下一切的人。”
　　林邵安无力地扶着办公桌，眼底空洞一片，莫思宸有种窒息的感觉，他突然想到了韩絮的家，突然想马上回到那个又小又乱的地方，给罗密欧梳梳毛，跟韩絮拌拌嘴，然后赖在沙发上看没有营养的电视剧懒懒散散地看正日西斜，然后闻着韩絮炒菜的味道等日暮降临。
　　“我不会再来了，再见。”莫思宸这么想着，匆匆地道了个别，不小心看见林邵安受伤的表情，狠下心扭过头，冲出门去。
　　韩絮在停车场逗罗密欧玩，见莫思宸出来，谨慎地观察莫思宸的脸色。
　　莫思宸淡笑一下，说：“走，我们回家，庆祝我们恢复自由人身份。”
　　韩絮大笑，“好样的！都是我的功劳！”
　　莫思宸拉住韩絮的手，“等等，先让我靠一下。”在靠进韩絮胸膛的一瞬间，力气全部泄走，韩絮身上的味道甜甜的淡淡的，有种午后阳光下咖啡小屋的感觉。
　　韩絮有点束手无措，拍拍莫思宸的背，问道：“你哭了吗？”
　　“我说过，不会再为他哭了。”

　　“你这个二百五。”吴筱凡把啤酒往桌上一搁，不咸不淡地说。
　　“我知道……”韩絮愁眉莫展，对着酒瓶子长吁短叹。
　　“知道你还不赶紧跟他分？”
　　“什么跟他分，我们都没在一块怎么分啊？”
　　“问题一，你们俩谁做饭？”
　　“我。”
　　“问题二，你们俩谁洗碗？”
　　“我。”
　　“问题三四五六，你们俩谁洗衣服谁拖地谁买菜谁付房租？”
　　“我我我我。”
　　“最后的问题，你们俩谁上谁下？”
　　“去你的！老子不是同性恋！”
　　吴筱凡两手一摊，“恭喜你，成功地养了一个小白脸，而且还是无回报的。”
　　“我才没有！这是没办法的办法好不？他刚丢了工作，而且还失恋了，我心地善良天地可鉴，所以才救他于水火之中……”
　　吴筱凡恶寒了一下，说：“我家隔壁老潘，上礼拜儿子撞车死了，前两天老伴心脏病发没挺过去，上个月刚下岗，储蓄都用在老伴的医疗费上了，连房租钱都付不起，你说，是不是也于水火之中救救他？”
　　“咳……那，那是当然，我，我明天就去看看他去……”
　　吴筱凡轻哼一声，“拉倒吧你，你我还不知道？心肝被狗啃过的，哪这么好心？以过来人的身份提醒你，你要是不想以后撇不清，最好赶紧跟你家那口子划清关系，到时真的被掰弯了别说弟弟见死不救。”
　　“哦……”
　　莫思宸和韩絮同时失业，至今已有一个多月。失业第二天，韩絮跑到银行把自己的积蓄横着数了几遍竖着又数了几遍，算算花销，如晴天霹雳一般发现储蓄只够维持一个多月。韩絮找来学会计的熊小琴，小琴对着啪啦啪啦敲了半天键盘，下结论道：韩絮家在食物上的花销已经远远超出了正常水平。
　　于是韩絮回到家立即颁布新政策：每个礼拜的零食量减至一半！
　　莫思宸摔着枕头骂骂咧咧，宣称零食是生命的源泉，失去了零食生命就会枯萎。
　　韩絮对有关零食的诉讼进行了选择性屏蔽，并扬言，如果想吃零食，自己下楼去买！
　　于是莫思宸从一只积极向上的寄生虫彻底退化为消极怠工的寄生虫，每日裹着棉被在房间里四处挪动寻找曾经遗落的食物。
　　当每月最后一盒小饼干告罄的时候，莫思宸会突然转型成罗密欧二代，使出浑身解数用可怜巴巴的眼神博取韩絮同情，对毛绒小动物抵抗力全无的韩絮每当这种时候总会无比动摇，莫思宸见形势大好，捧着空薯片罐长吁短叹，韩絮忍无可忍，最后从床底下摸出一袋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