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浅恨·一言止缘》狐狸耐

9、茉儿

　　凤宁宫。
　　“皇上驾到！”
　　凰木看到苍白着脸，冷汗滴落，虚弱的躺在床上紧闭双眼的人儿，心猛地抽痛了一下，不禁加快了步伐走到她身边。
　　茉儿紧闭着的双眼缓缓睁开，空洞的眸子找不到任何焦点。
　　纤细的手在空中盲目的探索着。
　　“凰木……”
　　凰木握住她冰凉的手，紧抿着唇，脸部肌肉扭曲了一下，转而怒吼：“御医呢！”
　　一直站在一旁当雕塑的御医扑通的跪下，一张老脸掩饰不住惊恐：“微臣在！”
　　“皇后的病你是否有把握治好？”
　　御医一脸为难，冷汗从灰白的鬓发流下。要明白要是医不好可是杀头之罪啊，可他有没有那个能耐。皇后的眼是生来失明，并且还伴随着疼痛，前一阵子好不容易稳定下了，谁知……犹豫了好久，御医只好颤抖着声音婉转拒绝：“微臣……恐怕，力不从心啊……”
　　没有听到想听的话，凰木变得更加暴躁，吼道：
　　“废物！朕养你们一帮废物有什么用！全都给朕滚！滚！”
　　我刚到皇后寝室的门口，就听到了凰木好大声的怒吼。
　　是因为那个茉儿……
　　侍女及御医们冷汗着陆陆续续从里面退出来。
　　我想进去，却被侍卫拦住。他们审视了我一会儿，我突然想到我身上穿的是男装，刚想开口与解释，他们就认出我来了，并意图阻止我：“玥妃，皇上……”
　　我挥挥袖子，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了，因为我一定要进去。见我这样，他们也只好退出门口，我进去后，关上了门。
　　我绕过屏风。凰木和一个清丽干净如天使般的面孔的女子的身影便映入眼帘。她应该就是茉儿。
　　不得不承认，她很美。
　　不知怎的，他们十指相交的两手，有点刺眼。
　　凰木不知怎么就注意到了站在他身后的我，有点惊讶：“语儿。”
　　榻上的茉儿空洞的眸子依旧没有任何焦点，疑惑的晃了晃脑袋：“是谁？”声音，轻轻的。
　　她，看不见吗？
　　我福身。
　　“参见皇后娘娘，妾身是玥妃。”
　　闻言，她苍白的双唇抹开一朵刚刚盛放的百合花，那样的素雅、动人。
　　“是玥哥哥啊。”
　　“嗯。”
　　她抬头，用空洞的眼睛看向凰木：“皇上，我想和玥哥哥说几句话。”她想凰木回避一下。
　　凰木有点不自然，他明白茉儿的意思，起身：“那朕先出去处理一些事情。”说着，便走了出去，关上门。走前，看了我一眼。
　　她笑：“你在站着吗？坐吧。”
　　我听话的坐在她对面。
　　“你叫语儿？”她问。
　　我愣了一下，回答：“陈明语。”
　　她的眼皮垂了垂，一种无法言语的哀伤，嘴角那熟悉的浅浅的笑。
　　我的心不知为什么，如同大石般沉重。
　　“玥哥哥……”她停顿了一下，我疑惑。
　　“他，死后，怎么样了？”
　　我呆住：“你怎么知道？”
　　她依旧是一种落寞的笑，语气里淡淡的惆怅。
　　“是啊，为什么，会知道呢。”她说。“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吧？”
　　我点头：“喝毒药自尽。”
　　她又问：“那，你知道，他的毒药是怎么得来的吗？”
　　我没答话。说真的，我不知道。
　　她宛如百合般的唇慢慢吐出了答案：
　　“是——我，给他的。”
　　“为……为……”
　　我震惊的睁大了眼，震惊的说不出完整的话。
　　她悲哀的笑着。
　　“因为，那是玥哥哥要的。”
　　我很快从震惊转为理解。
　　也是。
　　他为了爱一个人，背负了那么多不应该有的事情，还换不来他的爱，那么的悲哀，如果换是我，大概也会那样做吧。
　　我回答她之前的问题：“他埋在了一个很美的地方。”这当然是骗人的，因为，我用的身体就是他的。
　　“是吗？希望他下辈子能幸福。”
　　“那你为什么要给他呢？你可以拒绝的。”我问。
　　秀发滑落在她的脸侧：“因为当时，我太傻了。怕凰木会喜欢上他。真的好可笑，我真的好愚蠢啊，明明从小一起长大，居然还为了一己之私而把他推下地狱。不过，他太美了，美的惊心动魄，我没办法不担心。”
　　我叹了口气：“你真的很傻。”
　　她轻笑了一下：“玥哥哥更傻。竟然为了肖谭而做了那么多傻事。”
　　“肖谭？？
　　“你来顶替玥哥哥的位置却不知道事情吗？莫国的君王肖谭啊，这谁都知道吧。”
　　“你是探子？”
　　“才不是，我只是茉儿。和玥哥哥、肖谭是青梅竹马罢了。。”她解释。
　　“你的玥哥哥是探子？”
　　她皱了皱眉头：“玥哥哥只是因为被肖谭背叛才来的吧，当妃子，仅仅是为了以另一个身份而活。为什么你总想到探子？”
　　我不回答。
　　看来她也不知道玥妃是探子。
　　玥妃的身份还真复杂啊。
　　郁闷。
　　突然——
　　“嘶。”
　　我听见茉儿忍痛的抽气声，连忙问：“怎么了？”
　　她捂住眼睛，嘴角扯出一丝勉强的笑：“旧病。”
　　说旧病复发就是指这个吗？
　　才一会，她的眼睛越来越痛，只好叫了御医，凰木也赶了过来。
　　御医说要让她休息会，我和凰木才退出房间。
　　我们回到我住的院子里，凰木问：“你们说了什么？”
　　“没什么。”
　　然后，凰木好久不说话。
　　我问：“凰木，你喜欢茉儿吗？”
　　他脸上呈现复杂的神色：“我不能辜负她。”
　　一瞬间，我的心向打翻了五味瓶，沉着脸转身就想走。
　　他从后面抱住我，我的心“咯噔”一下，不自然的问：“干什么？”
　　他好像很疲倦的样子：“请允许她的存在。”
　　我咬了咬唇，心里苦笑了一下。凰木，你知道你这话有多伤人。
　　我努力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没什么，我又不是断袖。”
　　他把我的脸向左转，对着我的唇，从我身后精准的落下一个吻。
　　顿时，脸色像火在烧，我猛地推开他，慌张而毫不犹豫的跑进房间，并下了槛。
　　而凰木。
　　站在原地
　　长长的睫毛下掩饰不住落寞。
　　为什么，只不过是亲个嘴，为什么心跳得这么快？
　　我真的，变得越来越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