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军火曲》海狸子

6、卷五

　　这是个再俗气不过的任务。
　　莫里家族是彭格列的一个小小的附属家族，而促使他们的小名声被秘密上报至教父的，是他们一个不小心触碰到了彭格列明令的禁规之一：人体实验。
　　“现在已经明确了实验场的所在，而我们要做的就是用这双肮脏的手把他们铲尽，”在周围人安静后，斯夸罗沉静开口，表情严肃麻木。“是铲、尽，所以给我扒光你那可笑的怜悯心，知道吗？！”后半句明显是吼向在场唯一心软的女孩。
　　“明白……”远藤代脸色苍白的京子回答。“其实无所谓作战计划吧——只需要把看到的活人都干掉就行了。”
　　“真没想到一向主张仁慈的那只金枪鱼会下达‘歼灭’这种命令呢。”玛蒙小口啜了啜红茶，面上的表情隐在帽下，简直和R魔王一副德行。
　　“只是很不巧被我那人渣师傅发觉了。他对这方面的事情向来森森厌恶着呢。”话了，她小声碎碎念“如此人渣的人渣怎么在这方面那么正直”。
　　“废话，我们要讨论的不是怎么挖出他们的小心脏！”斯夸罗不屑，“是怎么不让这个女人拖后腿！！！她没有战斗力的吧。”
　　“虽然没有战斗力，可是她有天赋的哟。”远藤不甘示弱：“京子小姐的哥哥是彭格列的晴守，她自个儿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啊呀，是那个男人的……”路斯利亚扭着腰走来，仔细打量着京子，一脸兴致：“啧啧，小姑娘啊，你们两个一点都不像噢。”
　　“是的，我也这么认为……”京子不自然地笑了笑。
　　“我向沢田先生答应了会照顾她到底，请你们做的只是带她出来长长见识。”远藤摆出办公事的神情。
　　“嘻嘻嘻，王子一个飞刀就能把她扎死。”贝尔甩着飞刀，露出一口整齐的牙。
　　“到时候不要晕过去就谢天谢地了。”列维补充。
　　“我会教她战斗的技巧的。至于心理……在来之前，我已经帮她训练过了。”
　　回眸一笑。
　　“所以，请把你们的备用指环借我一下，行不？”

　　“一般来说，亲人的属性是一样的……”远藤一边帮京子套上不同属性的指环，一边解释，“你哥哥是晴守，一般来说你也是晴属性的。但是为了确认，我想务必再测试一下。”
　　“现在，请默默地思考，你的觉悟。”
　　“对加入彭格列，对站在友人身旁的觉悟。”
　　远藤意外地看到京子左手食指上的红色指环“唰”地窜起了相符的火焰。同时，她更诧异地看到京子的右手上缓缓升起蓝色的雾气。最后，黄色的火焰慢慢燃烧了起来。
　　“不只是晴属性，居然还有岚和雾属性啊……真厉害呢，京子小姐。”
　　京子惊讶地看着手上并不灼人的火焰说不出话来。远藤从口袋中掏出红色的匣子，交给她：“没料到你属性挺丰富啊，我只带了晴和岚属性的匣子，不过目前掌握这两种火焰也够了……晴属性的掌握很简单，也很适合作为医师的京子小姐。所以，我们还是锻炼一下自卫的方法吧。”
　　“那么请试一下开匣。把红色的火焰注进去就行了。”
　　不得不说“晴守的妹妹”这句话的货真价实，真真的货真价实。眼前完全没接触过战斗的女孩花了一刻钟便点燃了火焰，开了匣，看上去很温暖的火焰包围着一只暖色的狐狸。狐狸和主子一样温顺，抬头看了看被下指示“让它形态变化”的京子，乖巧地化身成了一把手枪。
　　“真棒。”远藤真心诚意地称赞道，顺手搭上了一旁的墙，画上了一个红点。
　　“顺道一提，晴属性是活性，最适合治疗了。岚是分解，而我的雷属性则是硬化——现在京子小姐，你的练习，就是把这面墙壁射穿。只能射穿这个红点，要多加练习你的命中率。”
　　说罢，绿色的电流窜过墙面。
　　“等到你能把被我硬化过的红点处射穿，就胜利出师了噢。”

　　被斯夸罗差遣过来叫女孩们吃饭的列维刚进门，耳旁瞬间擦过了一团金色。未等他反应，身后的墙已经炸裂开。
　　先前见到的那个柔弱的女孩正狼狈不堪地从地上爬起，气喘吁吁地拎起了黄色的手枪。虽然勉强站直，但手臂已经哆嗦地举不起枪来。
　　而另一个熟悉的身影明显气定神闲地多。她正把玩着自己的雷属性匣子，感受到有人来临时迅速抬头，腼腆一笑：“啊，吃饭了么？”
　　“嗯。”列维缓缓用视线将房间扫了一遍。这个专门被分出来供她们训练的房子，已经没有一点当初的样子了。
　　“正思索着今天的训练应该要结束了。”远藤伸了伸懒腰，走过去扶住京子：“还走得动么？要不要列维先生背你回去？”
　　列维的老脸“腾”地红了。
　　“没事……”京子无力地倚在女孩身上，故作精神地笑笑，“实战训练和单纯的瞄准射击，果然是两回事呢。”
　　远藤不可置否：“嘛，其实你做得很不错了。今天就暂时这样吧，明天再看情况，安排你的训练。三天时间提高不了多少的，已经比我想象的棒很多了，真心的。”

　　京子没有和远藤一起去吃饭。她直接回到卧室，倒床不起。
　　于是，远藤一个人来到大厅时，桌前只剩下两份食物。玛蒙刚解决完自己的那份，见远藤过来就顺便搭话：“那女孩训练得怎么样了？”
　　“比想象中的要好。”远藤端起自己的那份，坐了下来。
　　“是什么属性？”
　　“什么属性……真是难回答啊。她有三种火焰哟。”不出所料看到玛蒙微微惊讶而张口的嘴。
　　远藤抬头望了望天花板，思索着自己要说的话。在一番组织后，她慢腾腾开口。
　　“玛蒙小姐……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多少钱？”
　　“……额，请不要那么见外啊。”远藤叹了口气。
　　“没好处的事情，我可不办。你不是只认识了我一天。”
　　“啊啊拜托啦，我那点微博的工资可不够你的胃口呢……要知道，我家中还有一帮子嗷嗷待哺的孩子……”
　　“你哪来的孩子……说，到底什么事？”玛蒙嗤之以鼻。
　　“实际上……”谈到正事，远藤本苦笑的脸瞬间严肃了。
　　“请在任务完成后，对京子小姐施幻术让她睡着吧。”她能想象到，在见到一堆被解剖的人后，这个善良的小孩会多么寝食难安。
　　“你自己不也会幻术，凭什么要我帮忙？”
　　“啊，这个……”讪讪一笑。“终究是擅长这方面的，做得比较妥帖吧。”
　　“你可是师承那个六道骸的人，怎么会对自己的幻术如此没信心？”玛蒙表情淡淡地问——你管我怎么看得到她的表情。
　　“师傅只准我在库洛姆小姐在场时用啦……所以，拜托了。”自己的幻术不够纯熟，她自己也知道。
　　深深一鞠躬。

　　远藤简直不想向沢田描述从实验场出来的京子。她本来就苍白的脸色已经蜡黄得快赶上自己的匣子了，刚出来便跑向一旁干呕。
　　莫里家族是个再小不过的家族，闯入的时候正好全员在场。他们披着大白褂，惊异地看到这群闯入的暗杀者，似乎还不知道自己的行为已经被发现并上报了。
　　在那个脸颊瘦削的首领看到巴利安的标志时，他脸色一慌，不顾在手术台上的实验体，立即叫家族成员开枪。
　　笑话。
　　在确认了消息无误后，斯夸罗大声下指示：“做掉他们！！！”
　　远藤在看到小小的实验场中摆满的，泡着福尔马林的器脏时，端起了绿色的匣子。
　　而京子正努力克制自己的尖叫。她抖索着把目光投向手术台，看到被开膛破肚的，睁大双眸的孩子后，死死地抠着掌心不让自己晕过去——大学的医科实验和远藤的灌输显然起到了很好的作用。
　　之前有被命令“在没威胁到自身生命前，一定一定不准开枪”。她只当这是大家想保护她，不让她染上血腥，现在想起，看来除了这层意思，还考虑到她的心理素质不够管着枪不走火。

　　这个任务和平时一样方便迅速。甚至不需要满身鲜血地冲出去，因为在场的人都少得可怜。这本是个小到不行的无名家族，不会被任何黑手党历史记录的家族。
　　尽管如此，在看到终于支撑不住而哭泣的京子时，远藤内心升起了第一次做这种任务时的，可笑的怜悯心。
　　——真的正确吗？让她们接触这种任务，真的好吗？

　　于是，虽然打着“京子的加入任务”的名义加入了战斗，京子从头到尾不过是个旁观者，顶多学会了如何用火焰战斗。
　　“这样么。不容易啊不容易。”山本唏嘘道。
　　“辛苦你了……”沢田表情是说不出的凝重。远藤并没有向他描述当时是什么模样，但是看见回来后失眠消瘦的京子，他心疼地说不出话来。
　　当京子硬撑着笑容说“我回来了”的时候，他一把抱住了她。
　　“对不起……”年轻的教父愧疚地呢喃。
　　京子有些发愣。被冲击得迟钝的大脑在好一会儿才想起要给回复。“嗯……”
　　“以后，不会这样了。”
　　她听到自己喜欢的男孩坚定地说道。
　　“你们，再也不需要看到这种场面了。”沢田朝库洛姆示意了一下。她走了上来。
　　“嗯……咦？”同时，被叫来的小春开了门。
　　躲在门后的远藤立即扣住小春的手腕，另一只手掌上覆盖上了薄薄的火焰。
　　“请把这些事情忘记吧。”手掌附向女孩们的额头。她们的表情逐渐朦胧，滑入了睡眠。
　　“晚安。你们，都不及格噢。”

　　“狱寺和我讨论了，我们觉得终究还是不应该让她们参与。”
　　“所以，能麻烦你和库洛姆把她们这段时间的记忆置换吗？”
　　“了平大哥还什么都不知道，请在他面前一直隐瞒下去。”
　　回想起之前电话里的谈话，远藤叹气。见狱寺接过了昏迷的小春，她揉了揉眉：“兜了一圈，还是没让她们参加啊。”
　　“是我的错，没有强硬地反对。”沢田目光平静地望向京子的睡靥。“我们都保护了她们这么多年了，永远这样下去也不错。”
　　“即使她们再和我们提起‘加入彭格列’这种事也无妨。她们就该在阳光下吃着慕斯蛋糕，黑暗的浑水只需要我们来趟就行了。”

　　走前，她听到首领说道。
　　“虽然麻烦远藤不停执行任务很不好意思——但能不能帮我把云雀学长从日本带回来？要知道，这个任务只有你和骸能做到。”

　　听到云雀这个姓氏，女孩眼前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