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霉女情事》米米藏

14、第十四章（最终章）

　　秦敞因为堵车，迟到了半个小时，他一进来眼睛先是找到了洛延龄，她今天穿的和平时没有什么不同，不过头发放下来，卷成微微的波浪，人也化了淡妆。看起来稍微正式一些，脸色认真的像在面试。于是秦敞对她安抚的一笑，然后才和自己的母亲，麦子打了个招呼。坐到了那张空着的凳子上，洛延龄的对面。
　　于是接下来的会面就正式进入了主题，秦敞妈妈提到了外公年事已大，希望秦敞可以早点结婚。问两人的意见，洛延龄感觉这速度有点快，确定关系没多久就要闪婚？秦敞似乎看出了这顾虑，也不想逼她，直接说“不急，反正也不差这一会儿。”于是这顿饭吃到后来各自一副心事，只有麦子，没心没肺，所以吃的无忧无虑。
　　回去的时候，是麦子和妈妈一起，洛延龄和秦敞一起，两人回的是秦敞在郊区的房子，小区安保严格，记者进不去。房子是独栋的别墅，虽然很少来住，但是一直有清洁工打理，所以家里还是很整洁。
　　吃了整整两个小时的饭，一直紧绷的心情好不容易放松下来。洛延龄抱了抱枕坐到沙发上，感觉动也不想动了。
　　秦敞拿了两个杯子，坐在她对面的地毯上，“今晚别回去了，就睡这里吧！”
　　“明天还有课，这里太远了。”她也随着他，从沙发转到地毯上坐。秦敞默默地给她倒水“我妈给你压力了吗？”
　　延龄有点纠结，说不上是压力还是什么，只是结婚的事情确实好像太早了些。她算算，自己和秦敞这么多年没见，一见面就直奔结婚……“你不会觉得太快了吗？”她犹豫的说“我们好像都还没有很多的时间去了解对方。”
　　“你想怎么了解我？”秦敞随意拉了拉领带，接下来扔到一边，解了第一颗衬衫扣子。看上去很是随意，说者无心，明明是再正常不过的动作，延龄却不由得有点想歪了。
　　“干嘛？”秦敞注意到她的停顿，懒懒地挑了挑眉“你在想什么？”
　　“我其实挺懒的，也很宅，头脑也算不上聪明，还有我没有和你说吧，其实我工作不开心，一直也挺想换工作的……你看我这么多缺点。你都不知道吧！”她把自己的缺点合盘托出，希望他有个心理准备。
　　“随你啊，反正我养得起！”秦敞当真认真的想了下，除了工作这一项，其他不用说也能看的出来“工作不想做就不要做好了。”
　　“我没有自己的工作会很有压力！”她觉得自己都有点无聊了，就像花草平时吐槽的那些麻烦的女人一样。
　　“你可以慢慢想，自己想做什么。或者跟我去剧组，我给你开工资。”秦敞满意的作个总结“我不觉得这是个问题。我给你绝对的自由。”
　　正说着延龄的电话响了，她一看是妈妈，赶紧对秦敞做了个噤声的表示。然后才接起电话来。
　　“延延，你在哪里啊？”电话一接通妈妈就问。
　　延龄赶紧说“我在家。”话音刚落就见秦敞在一边笑，她伸出一只手指对他摇一摇。被秦敞一把抓住了。
　　“那你马上给我开门，我和你爸爸到你小区楼下了。”延龄一愣，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半天才开口“你们怎么来了？”
　　秦敞闻言也很是讶异，侧头过来看她。
　　“你姨妈从二楼摔下来了，送去医院了，我和你爸坐坐高铁赶来的。你赶紧的穿好衣服……我们放了东西就一起去医院。”
　　这下延龄傻了，这里到市区至少一个小时。这个谎根本没法圆，妈妈那边也注意到她的异常，抬头看下楼上，12楼似乎没有开灯“你到底在哪里？”
　　延龄无奈的看了一眼秦敞“在我男朋友这里。”

　　一个半小时后，晚上的十一点，秦敞把洛延龄送到了市区医院。妈妈说让她在停车场等着，马上来找她。在等待的过程中，洛延龄紧张的不行，秦敞觉得好笑“你到底是担心你大姨还是你自己？”
　　她大姨没有撞伤脑子，只是摔断了腿，虚惊一场，她现在也不担心她自己，她担心秦敞，不知道爸妈面对自己交了个明星男友会是什么样的态度。“等下要是我爸爸妈妈对你态度不好，你不要生气。”延龄看看他，后者看起来很轻松淡定。“他们人不坏的，开始可能比较难接受……”毕竟父母的交际范围也就医院里，对演员多少也有点偏见。尤其自己家这个还是长得好看，适合演花花公子或者坏蛋的那种……
　　“那你等下可得帮帮我。”秦敞靠在椅子后背，懒懒的向她求助。
　　她也真的信了，严肃紧张，一副备战的架势。
　　“啊！来了。”延龄伸手过去，按了下车子喇叭，然后打开车门，秦敞也随后开门出来了。停车场一片黑暗，显然不是个说话的地方，洛延龄的父母手里提着大包小包，有些是给延龄带来的饭菜，有些是这两天住在她这里的行李。秦敞叫了声“叔叔阿姨”就把东西接了过来，自觉地放到了后备箱。
　　“我们上去看看大姨吧！”延龄开口，人都到了楼下了，不上去不太好。
　　“现在进不去了，再说你大姨刚刚睡下，你姐姐陪着呢，明天再来。”妈妈一边说，一边只顾打探秦敞，但是黑灯瞎火的，其实也不看清人，延龄的爸爸在一边也很拘谨的跟着他把东西往后备箱里放。
　　“做什么的？”妈妈在她耳边说“个子很高啊！身材也不错，搞艺术的吗？”
　　艺术？延龄硬着头皮接了妈妈的皮包“算是吧！”
　　然后四人坐进了车里，往洛延龄的房子那边开。
　　“小伙子，辛苦你来接我们了。”妈妈一上车就秒变淑女。
　　延龄听见小伙子这个称呼，觉得有点好笑。
　　“客气了，阿姨”秦敞的声音在黑暗中听起来很有礼貌“您叫我秦敞就可以了。”
　　“秦敞？”爸爸突然想起来这个名字有点耳熟，但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
　　“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啊？”妈妈继续问。
　　完了完了，这是送命题，延龄打个岔“妈妈，你不要像查户口一样。”
　　但是妈妈哪里忍得住，又是问对方年龄、籍贯、住在哪里……实在比户口本上详细多了。
　　直到在洛延龄的小区下车的时候，透过车内的灯光，妈妈才看清自己女儿这位神秘男友的脸，一时间都有点结巴了“你不是那个那个电视上，那个……”
　　“阿姨，我就是电视上那个秦敞。”秦敞大大方方的走下车，给他们去后备箱搬东西。
　　妈妈不可置信的看向洛延龄“真的？”
　　洛延龄点头。
　　“你那个早恋对象？”
　　她继续点头。
　　妈妈显然一时之间问题太多，不知道从哪里问起了。最后千言万语只化为一句“你们是认真的吗？”
　　延龄实话实说“我见过他妈妈了。”
　　“你到底有多少事瞒着我们。”在一边的爸爸经过一晚上折腾，又是赶车又是见女儿男友，感觉信息太多，脑容量不够。
　　“其他没有了。”洛延龄说完赶紧跑去前面给秦敞按电梯。然后从他手里抢了个饭盒下来抱着，爸妈也跟着进来了，一家三口都有点尴尬，只有秦敞神情自若，到了十二楼，在门口放了东西，微笑的告别“叔叔阿姨两位时候有空的时候，我和延延请你们吃个饭。”
　　“好的好的。”延龄觉得妈妈一定是也被他的高超演技给征服了，至少她表面上看起来是很满意的“你开车回去慢一点。”
　　爸爸没说什么，只是拍拍他的肩膀说“到时候见。”
　　然后一家人目送秦敞下了电梯，洛延龄开了门，妈妈脸色稍缓，澡也来不及洗，就开始询问。包括两人过去为什么分手，又为什么重新在一起，还有接下来的打算，洛延龄知无不言，把能说的都说了。最后爸爸妈妈也没有为难她，只说明天去网上搜索看看秦敞的新闻，了解了解再说。
　　好在秦敞的绯闻中没有实捶，总体上在网上风评还不错，几天的缓和期过去之后，洛延龄发现爸妈两人一起找了秦敞的电影在家里看，枪战片倒是还好，文艺片他们就不太有耐心看了。电影里倒是没有什么出格的表演，秦敞拍的剧，就算是有爱情线也只是作为情节铺垫，连吻戏也没有。老两口渐渐放了心，定了个周末，和秦敞一起吃饭。
　　地方是秦敞定的，因为工作原因，约的是中午，十点多，他安排了司机来接，用的是他平时那辆商务车，座位舒适也不张扬。地点安排的是在他自己的餐厅，今天没有对外营业，偌大一个餐馆，就他们一个包厢吃饭，四个人。
　　可是这种重视程度，让延龄父母感觉到了十足的诚意，连带着对秦敞的印象也好了不少。特别说到未来打算是否结婚的时候。
　　秦敞说“我希望尽快，但还是会尊重延延的意思。”更让妈妈好感倍增。
　　一顿饭下来，父母对秦敞的称呼从名字变成了“小敞”。
　　当时洛延龄心情也很好，可是几天之后她回过神来，自己家的父母集中精力对自己进行催婚，她才发现自己是着了秦敞的道了。于是在多方压力下，她也不得不认真的考虑起结婚这个问题来。但根本没机会和秦敞讨论。
　　两个人连在外面约会的次数都很少。只有两次看电影的经历，选择的还是午夜场。工作日的凌晨以后，电影院里几乎没有人，两个人在后排偷偷的亲吻，这样的经历虽然很惊险，倒也很刺激。可是像正常情侣一样，出去逛街、吃饭，商量婚事就是根本做不到的了。
　　好在秦敞说了减少工作就减少工作，拍完了手里的戏，就安心准备夏天的巡回演唱会起来。所以最近时间倒是不算太忙。洛延龄带他正式回了一趟老家，见了家里的亲戚。她以为表姐表姐夫两个人作为高级知识分子是很高冷的，结果一样和其他的家族成员一样拉着秦敞拍照。她自己父母看向秦敞的眼光仿佛是看见了自己的儿子一样骄傲。
　　倒是表妹比较淡定，她很郁闷的看着洛延龄“表姐夫是博士，二姐夫是明星，我以后要找个对象压力很大。”
　　洛延龄这一天是很幸福的，尤其是晚上在自己家里的客房给秦敞铺床的时候。大家都在外面聊天，打牌，年轻的一带挤在沙发上看一部90年代的香港喜剧电影。秦敞突然进来了，他反手带上门，然后从背后环抱住了她。
　　“这是从哪里来的田螺姑娘？”他咬一咬她的耳朵。
　　延龄痒的一缩，看看门外“万一有人进来。”
　　但是秦敞没有松开她，他的吐息轻轻的在她的颈边游移“我定了下个月的旅行，工作一天，剩下的一周空闲时间。”
　　延龄想了下，她的年假本来就想在离职之前修掉，应该没问题，于是转过身来点点头。秦敞垂眼看她，捧着她的头慢慢靠近，正要亲下去的时候，有人敲门了。延龄吓得一把推开他，妈妈推开门，倒是没有进来，只是在门口招呼他们“小敞，你和延延出来吃西瓜。”
　　秦敞答应了，可是等到妈妈一出门，就继续了刚才想做的事，延龄全程紧张兮兮，亲了几下赶紧拉着他的手说“别闹了，快走了！”秦敞懒洋洋的任她拉着，然后一出房门，就变成了客气有礼的样子。洛延龄全程目睹变脸过程，顿时感觉自己的男友不愧年纪轻轻就得了“影帝”。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是被秦敞叫醒的，他难得穿着白色衬衫，还打了领带，仿佛马上要去出席什么重大会议。洛延龄当时还在赖床，秦敞敲了几分钟的门，终于耐心全无的自己开门进去，把她从床上捞了起来。
　　“这才几点啊！”延龄看了下时间，昏昏沉沉，脑袋歪在他的脖子上，继续打盹，确实很早，才8点。
　　“起来了，你怎么天天睡！”秦敞无奈的抱着她，自己身子靠在墙上，感觉自己婚后可能不会像自己想象的那样天天有老婆亲手做的早饭吃。
　　“我困！”眼前的人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睡衣领子已经快要耷拉到肩膀，加上似睡非睡的表情，实在相当诱人。秦敞忍不住亲了她脸一下，她没动，他于是又亲了一下，还是没动，最后他就把她压在床上亲了。
　　几分钟后，洛延龄终于气息不稳的把他推开了，脸色绯红的说“我还没刷牙。”
　　“我不嫌弃。”秦敞亲亲她的眼睛“快起来，今天穿好看点，等下要拍结婚证。”
　　洛延龄愣了一下，几秒钟之后才反应过来“结婚证？”
　　“你妈妈今天早上出门前把户口本交给我了！”秦敞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两本户口本，当扇子一样的扇“我家的，我很早就准备好了。”
　　“……”洛延龄傻子一样的看着他。
　　“如果你暂时还不想，那就再等等。”秦敞倒是很有耐心，他总是喜欢这样，好像是给了她很多的空间和时间，可是又好像在逼她做出回应。
　　洛延龄想起上次这句话他说完之后，自己说要考虑一个月，现在一个月早就过去了。
　　“你换衣服，我在外面等你。”秦敞见她沉默，就默默的带上门出去了。
　　洛延龄在床上纠结了五分钟，然后爬起来，认命的刷牙洗脸，化妆，穿了自己最喜欢的那件荷叶领的白色小衬衫。
　　出去的时候，秦敞正在看手机，并没有抬头，她不知道他是不是生气了，于是坐在了他的对面。慢吞吞的拨了一个蜜桔，自己吃了一瓣是甜的，然后才给了一瓣味道秦敞嘴边。他眼睛不抬，张口吃了。洛延龄又等了会儿，他好像一直在发微信，不知道是不是工作，还是为了避免尴尬。
　　“你看看我。”洛延龄轻轻推了下他的肩膀“你看看我的衣服好看吗？”
　　秦敞抬头，然后眼睛一眨不眨看着她说“人更好看。”
　　“你是生气了吗？”她摸摸他的耳垂，软软的。
　　“我永远不会生你气。”
　　“骗人。”洛延龄忍不住笑了，挺不好意思的看着他，仿佛第一次的初见一样的紧张“去领证吧！”
　　秦敞愣住了，一时也没有说话。
　　“你看，我多好说话，说走就走，九块钱搞定。”洛延龄于是自说自话的化解尴尬“干什么不说话，后悔了吗？不喜欢我了吗？”
　　“你不要后悔才好。”下一刻，秦敞从沙发上站起来，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黑色暗纹的小盒子，单膝跪下了“和我在一起吧，洛延龄同学，我喜欢你。”
　　他打开戒指盒，洛延龄看着他的眼睛，她想起很久以前班长问过自己的一个问题，“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麦秦敞的呢？”
　　这个答案在此刻她才知道如何回答：是在17岁的那天，麦秦敞同学懒懒的回头打量她，说：我不可能会喜欢你。
　　那一瞬间，她的心里如同狂风过境，幽草暗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