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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8章 ...

  •   两人步行在街上逛荡着,盛康颇为新鲜,“宫外倒是热闹的很,没事出来逛逛也不错。”
      宫士诚道:“今日赶上你大喜,幕都才这么热闹的。”
      盛康左顾右盼,素日最不喜热闹的他今晚倒来了兴致。
      街上人太多,宫士诚虽知道这太子爷会功夫,但还是担心有哪个大手大脚的不小心蹭了刮了,只得亦步亦趋紧跟其后。
      逛了半天,人多熙攘,盛康也走不快,只走了一条街。待停在一处,两人抬眼一看,却是一家酒楼。挂着大红灯笼,处处贴着喜字,一共两层,往里一看,人山人海。
      盛康晚上并未吃东西,转眼看看宫士诚,“走罢,喝喜酒去。”
      宫士诚只得跟在他身后进了酒楼。
      这日生意奇好,整个店里就剩了二楼靠近楼梯的一桌还空着。宫士诚左右看看,一派凡夫俗子大声叫嚷的声音,不禁皱了皱眉,凑到盛康耳边道:“你若饿了,咱这就回宫吧,这种地方,怕是你不习惯。”
      盛康微微一笑,“不妨。”抽了凳子坐在桌边,冲忙得不可开交的伙计喊道:“把招牌菜都上来!”
      伙计兴冲冲应道:“来啦……”
      宫士诚将佩刀放在桌上,坐到了盛康对面。左右巡视了一圈,方才放了心。拿起桌上茶碗一看,油腻腻的一层。宫士诚不着痕迹的皱皱眉,倒了茶,先放到了盛康眼前,又倒了一碗自己拿着。
      盛康瞥一眼宫士诚,拿起茶碗,也不知是什么茶,浊黄一片,茶叶沫还浮荡不定。盛康竟仰头一口喝干了。
      想必真是渴了。
      两人等了没多会儿,伙计一样样上了七八个菜,荤素搭配着,卖相很是不错。
      盛康揶揄宫士诚般,又要了一坛女儿红。“喝完这一坛酒,就回宫。”
      宫士诚倒了一碗酒,“好,喝酒不在话下,你想喝多少,我都奉陪。”
      喝着酒吃着菜,盛康有那么一刻忽然觉得,过这样的日子倒也不错。
      两人吃得差不多,一坛酒也见了底。盛康酒量不小,一碗碗喝得不亦乐乎。宫士诚只倒酒,喝得并不多。
      “想不到你还挺能喝。”宫士诚晃晃坛子,“没有了。”
      盛康不多话,慢慢吃着菜。
      一个道士打着旗子上了楼,四下看了看,走到宫士诚身边道:“两位施主,可否让贫道在这桌挤上一挤?”
      盛康抬头看去,见这道士低眉顺眼,又颇为客气,不等宫士诚答话,点头道:“请坐吧。”
      道士冷冷看了一眼宫士诚的佩刀,乖乖坐在一边。
      盛康问道:“大师从何处来?”
      道士抬起头,看了看盛康,又看了看宫士诚,神色略有些变化。
      盛康察言观色是一等的高手,心神一转,笑道:“大师有话不妨直说。”
      道士笑着摇摇头,低声道:“奈何我看见这处奇光焕发,原是天之子在此处。”
      盛康睫毛一颤,“大师果真能掐会算。”
      宫士诚略有些不满看着盛康道:“少爷莫说话了,咱们这就走吧。”言罢,一手拿起佩刀,站起身就去拉盛康。
      道士一抬头,看向宫士诚,“我说的是你。”
      宫士诚与盛康两人,脸色瞬间惨白。
      宫士诚只觉周身声音登时静了下来,耳朵一片轰鸣,咬着牙憋了半晌,道:“祸从口出,大师莫要一派胡言。”一手拉着盛康,疾步下了楼。
      盛康被宫士诚拖拉了一路,到了宫门口,方才喘了口气,道:“我都没急,你急什么。”
      宫士诚解释道:“那些装神弄鬼的人,胡说八道,你切莫相信……”
      盛康小跑了一路,脸色有些微红,含着笑看着手忙脚乱的宫士诚,“你怕什么,怕我信了他的话杀了你不成?”
      “我不过是个侍卫,生死捏在你手里,万一你……”
      盛康摆摆手,“算了,这算不得什么,我不信他的鬼话。”见宫士诚还是忧心忡忡的样子,笑道:“如何?要我发个毒誓给你?”
      宫士诚愣了一下,“这倒不必。”抬头看看天色,“这都子时了,再不回去,皇上怪罪下来我可担待不起。”心里一面后悔一时冲动带着盛康出了宫,一面进了神图门。
      这个时辰正是禁卫军院子里人最多的时候,要回去换衣服怕是不可能了。
      “我不去了,”盛康低头看了看这一身行头,“我直接回凌波殿,没人会发现的。”
      宫士诚也只好由着他,毕竟盛康是太子,就算给人发现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将盛康送到御花园,宫士诚停下道:“前面人颇多,若是给人发现了不好。我且回去了。”
      “好,你回去罢。”盛康道,脚下也不停,朝着凌波殿的方向去了。
      待盛康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宫士诚这才转身。
      盛康的确喝了不少酒,也的确略有些醉了。他是这样告诉自己的,定是醉了,不然听到那老道的话,第一件事就应该杀了宫士诚,为何下不了手。
      夜晚的风吹过来,盛康冷静了一下,停下脚步,找了棵柳树,倚着树干坐了下来。脑子里将所有的疑问串了一遍,想了半晌,这才又摇摇晃晃站起来。
      凌波殿里,小顺子早就急得团团转。
      鼎元宫那里的宴席已经结束,皇后先来了一趟,听说太子不知踪影,顾不上撂狠话,先回去稳仁帝去了。这会儿仁帝大概也歇了,皇后若是腾出空来,第一个就要来凌波殿杀了他小顺子的。
      小顺子求爷爷告奶奶的在门口念念有词,一打眼,见一个禁卫军低着头走过来,身上佩刀也没带。再瞅一眼,腰牌也没有。仔细一看,我的个娘嘞,这不是太子爷嘛!
      小顺子跑过去,被盛康一身酒气熏得头晕脑胀,顾不上别的,先扶住盛康:“我的祖宗啊,你可回来了。”
      盛康大概酒劲上来,有些头晕,但脑子还清晰的很,厉声喝道:“谁是你祖宗!”
      小顺子此刻倒也不贪生怕死,:“小的错了,小的该死……”仰头唤来宫女,伺候着盛康沐浴更衣,送进了洞房,这才吁了口气,对着伺候的宫女道:“太子爷是怎么回来的?”
      宫女们道:“奴婢不知。”
      小顺子看了她们一眼,“谁敢吐出去半个字,仔细你们的皮!”
      盛康此时换了一身底衫,晕头转向的被小顺子送进了房,却见房里燃着大红蜡烛,床上坐着一个盖头还没揭的人。
      盛康也不忙,自顾倒了碗茶,手里拿着茶杯踱到床边。床上坐的人身形盈弱,一双玉手放在膝上,似是有些紧张,指尖略抖。
      盛康伸出修长手指,挑了盖头一角,露出一个尖俏的下巴。盛康仰头喝干茶,索性掀开了盖头。
      小顺子当时形容这柳无涯,话虽粗鄙了些,倒是真的。
      此人面若桃花,肤如凝脂,眉眼颇为清淡,却带着大家闺秀的气质,大方不做作。
      盛康歪着头看了半晌,道:“你真是美……”
      柳无涯红了脸,抿抿嘴唇,不答话。
      盛康退了两步,放下茶杯,“可惜,可惜了这幅美貌。”站在门口,看了柳无涯一会儿,推开门自顾离去了。
      蜡烛燃尽,落了一盘的泪。柳无涯眼睛眨了眨,却是欲哭无泪。
      禁卫军院子里大呼小叫嘈杂一片,宫士诚回了自己房间,借着月光看见盛康换下来的衣衫,桌上还放着太子玉冠。宫士诚转头看看,关上房门,将这些东西略一收拾,找了个包袱包起来,塞到了床下。自己仰面躺到床上,一手摸了摸额头,心有余悸。
      盛康的衣裳都是专门熏了香的,宫士诚仔细一闻,是龙涎香。香味从床底蔓延过来,扰的宫士诚辗转反侧。在床上打滚般翻了半天,索性把那包袱从床底掏出来,搂在怀里,似是盛康就在眼前。这才安心睡了。
      太子大喜第二天,天色微亮,盛康就换了一身华服,领着柳无涯去鼎元宫拜祖。
      仁帝还很疲倦,但仍看得出来高兴。皇后更是合不拢嘴,才磕了一个头,就忙不迭的连声道:“快起来快起来……”又令人搬了凳子让柳无涯坐在自己旁边,拉着她的手道:“我早就听说无涯又识得大体又漂亮大方,果不其然呢……”说着看向乖乖坐在一边的盛康,“你可莫冷待了我这好媳妇。”
      盛康笑道:“我哪敢,手里捧着还怕摔了。”看一眼柳无涯,“以后自然要藏在凌波殿里,免得别人多看了去。”
      柳无涯脸上红起来,但笑不语。
      皇后见这样,只当两人前夜交流得甚好,忍不住猥琐的看了盛康一眼,心里想:这小子还挺能装,刚开始推三阻四,现下知道女人的妙处了吧。
      盛康看也不看皇后一眼,站起来催道:“等会儿还要去岳父府上拜见,母亲莫要再拖延了。不然,午饭都赶不回来。”
      仁帝放下手里茶盏,开口道:“柳大人府上古玩字画颇多,他本人也是研习书法多年,盛康你去,少不得跟柳大人多学学书画,谈谈国事,不必急于回来。”
      盛康行礼道:“儿臣听父皇的。”心里冷笑着暗想,这就迫不及待想知道我的想法了?
      两人携手出宫,到了柳府。
      柳晋身形矮小,胖得不可一世,早早就在前院等着,见盛康的马车一到,满脸笑容的迎了出来。“哈哈…老臣在这里恭候多时了,见过太子殿下。”声音洪亮震飞了檐下的鸟儿。
      盛康从马车里出来,扶起柳晋,道:“到了自己家,岳父大人莫要行礼了。”回头看一眼柳无涯,跟着柳晋进了前厅。
      柳晋是文渊阁大学士,在朝里的地位甚高。赵家还没被抄的时候,朝廷里武派俯身于赵甲人,文派就跟着柳晋混饭吃。这柳晋是前朝老臣了,先帝在位时的文状元出身,翰林院混了十年,方到了文渊阁。
      盛康看看手里的茶,“来之前,父皇叮咛我,岳父饱读诗书,钻研书画,治国之道更是见解独特,让儿臣多向岳父学习呢。”
      柳晋看看前厅挂满的书画,“饱读诗书钻研书画不过是老臣的爱好而已。治国嘛,不敢班门弄斧。臣只知忠心为主,这就够了。”
      盛康点头道:“岳父说的很是。”
      两人闲着说了些无用的话,且不提。
      待时近晌午,盛康站起来,“时候不早了,岳父多休息,我领无涯回去了。”
      柳晋沉吟道:“无涯这孩子,生性乖巧,也不多话,承蒙圣上青眼能够伺候太子殿下是她的福气,老臣但求殿下好好待她。”
      柳晋这话说得,盛康听起来很是扎耳,转念一想,柳晋心里有愧,自然要低声下气。
      遂佯怒道:“岳父这话从何说起,无涯是我妻,我自然会好好待她。”
      柳晋似是放了心,送着两人出了门。
      回宫的马车上,盛康看着一路无话的柳无涯,忽然道:“柳晋果真好谋略。父皇若想废我,你是功臣一个。父皇若让位给我,你就是皇后。你二哥还在翰林院,他想如何?让你二哥接手他大学士的位置吗?”
      柳无涯抬起头慌乱的看向盛康,又似是想躲,手无足措般,颤声道:“我……父亲并没有交代我什么,他只让我尽为人妇之责。”
      盛康揉揉眉头,懒得跟她多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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