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一集（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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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梁王府高阳楼上。夜。外。（湖广安陆州）
人物：梁王，向源
一身涅色保和冠服的梁王凭栏望着蒻香房。
浓烈的火光下，目光愈加阴郁。
丫鬟向源提气闭目，不想看那惨景。
梁王（良久）：咱们再来一局。
18 梁王府葆葵堂。夜。外。（湖广安陆州）
人物：叶奴，一丫鬟
一个丫鬟向叶奴耳语。
叶奴点头。
19 梁王府葆葵堂侧厅。夜。内。（湖广安陆州）
人物：白簌，叶奴，花奴，向源，一丫鬟
叶奴（走近白簌身侧）：娘娘，尚妃喝了茶……
白簌（满目赞赏）：尚纯禧，好气魄！明知茶有毒，还喝，不止喝了，还把屋子给烧了。如此决绝，果然不是寻常人家的女子！
花奴（看着窗外叹）：闹腾一夜的，这就这么走了。
一丫鬟（站于屏风外）：禀娘娘，向源堂门外求见。
白簌（抬眼）：进。
花奴，叶奴对望一眼，立于白簌两侧。
白簌（轻叩案几）：刚少一事，又来一事。铁了心的不让我安寝。
向源（走了进来，先声夺人却音色清冷）：玉妃娘娘，王爷请您去高阳楼一叙。
白簌（一笑）：这么夜了，你是怎么伺候王爷的，还不就寝吗？
向源（冷冷一瞥白簌）：王爷是看娘娘精心排的戏看过了点，有些睡不安稳了。
花奴：放肆！
向源：奴婢别无他意，请娘娘走一趟。
白簌：回去回话，王爷若是看出了精神，叫旁人陪罢。我是累了。
向源（笑）：娘娘累得好是时候，不觉得该给王爷说些什么吗？如此大费周章的，就去歇息，也不怕扫了兴。
白簌挑眉，暗暗看着这个低眉顺眼，寻不出破绽的丫鬟。
向源：娘娘何苦为难奴婢，请娘娘随奴婢走一趟。
白簌：为难？你这张嘴几日未见，真是越发厉害了。（挑弄着自己的指甲）这身边换了人，就是不一样。
向源（脸一白）：娘娘。
白簌：时间久了，我倒忘了你是尚妃的人了，真是物以类聚。尚妃喜爱收罗下人，她身边的丫鬟到都明眼，知道人是要往上爬的。
向源（一字一顿）：你闭嘴。
花奴瞧她这反应，愣了。
白簌：说不得你家主子了？
向源：你会遭报应的，娘娘不会放过你，还有一个人更不会放过你，你以为你是什么劳什子梁王妃，你也不问问，这府里上下谁不知道，真正的梁王妃哪轮的到你当！痴人说梦。
白簌（面无表情）：掌嘴。
叶奴上前。
白簌：脏了你的手。
叶奴一顿，回头看白簌。
白簌：（依旧面无表情看着向源）：把浣衣坊的李嬷嬷叫来。
向源（叹气）：你敢打吗？不好交待的。
白簌：不劳你费心。
白簌喝茶，向源看着白簌，两人就这么对望着，没再有言语。周遭死一般地寂静。
20 梁王府高阳楼上。夜。外。（湖广安陆州）
人物：梁王，项天厥
梁王指尖玩弄着玉佩。
项天厥（抱臂靠着柱子）：我没料到……
梁王（回身）：你以为我料到了？
项天厥：当初我可告诉过你要不得。
梁王（逼上天厥眼睛）：怎么要不得，我这不（笑）就要得了。
21 梁王府葆葵堂侧厅。夜。内。（湖广安陆州）
人物：白簌，花奴，叶奴，李嬷嬷，向源
白簌（走到李嬷嬷身侧，幽幽）：李嬷嬷，好生伺候着，别怠慢了人家。
李嬷嬷后退一步，诚惶诚恐地跪下点头。
向源闭目。
身强力壮的李嬷嬷挽起袖子。
白簌：花奴，备衣。
向源（蓦地睁开眼睛）：您厉害，您真厉害。变着法儿的除恶扬善，王爷真该给你立个牌坊，让人看看你是怎么上天入地的！
花奴为白簌披上薄墨色披风，看了看跪地的向源。
花奴：要不要奴婢陪同。
白簌（摇头，整理衣袖）：你既想念尚妃，正好她也没走远，我顺水推舟，作个人情，遂了你的愿，就一同去了吧！叶奴，赶明儿你去情花院再找个会唱曲儿的姑娘，给王爷带回来。
向源（磕头）：那奴婢谢过娘娘了。
白簌接过花奴递来的白灯笼，快步离去。
“啪…啪…啪…啪…”的声响在房里回荡。
向源的脸在火光的映射中，淌下了泪，混着嘴边的血，流到了颈上。
翠儿（含糊不清）：报应……报应……
22 梁王府高阳楼上。晨。外。（湖广安陆州）
人物：梁王，白簌，项天厥
梁王倚栏而立。
白簌提着灯笼，在他身后久久望着他。
梁王：来了？看来向源还是没憋住。我与她打了个赌，我赌你不会来，她赌你会来。看，本来我赢定了，谁料到，你还是被她气来了。女人看女人，还是准的。
白簌（上前）：看来是你们布了个局，设计了我。
梁王：向源已赢我三次。
白簌（将灯笼递给天厥）：赏了什么？
梁王：保她命。
白簌：多余！你知我只是吓吓她。
梁王：不是我自作的主张，是她张口向我提的。
白簌（一笑，将话岔开）：天都要白了，找我何事？
梁王目光沉稳地落在白簌脸上，定定地看着。白簌被他看得有些心里发毛，别开眼睛。
梁王（转头看远方）：我怕终有一日，保不了你。
白簌：保得了我一日，保得了再久吗？
梁王（目光落在蒻香房）你让我如何跟她交代？
白簌（眼神一凛）：你怕他朝中势力，不会放过你。
梁王（轻轻摇头）：我说的是她，不是他。白簌，这其中原委，你是否明白你就敢下这么大手笔。向源说得对，你留不得。（顿了顿，沙哑）我没想到你会杀她，我以为你下不去手。
梁王回身坐至榻中，自己斟了一杯。
白簌也回身，靠着栏，看着梁王。
良久的沉默，只听梁王酒入喉的声音。
发白的天宇下，高阳楼直直耸着，凭刺骨的寒意日日袭来。
白簌裹了裹披风，满目萧瑟。鼻尖竟有些泛酸。过往任意逍遥，策马而奔的记忆从心一直涌入脑。白簌的手紧紧扒着镶花雕栏，指骨渐白，好生生地萌起一丝恨意。
梁王杯杯一仰而尽。
白簌走至榻前，一把夺过梁王手中的酒，冷冷地看着他。
白簌：别喝了！我杀错了，你罚便是。
梁王（沉吟片刻，面无表情地抬眼）：杀得好。
23 梁王府蒻香房。晨。外。（湖广安陆州）
人物：若干侍卫，丫鬟，嬷嬷
浓烟滚滚。
残败的木梁横倒着。
侍卫们疲惫地跌坐于地，木桶倒了一地。
众丫鬟：娘娘！夏青！娘娘——！
瓦砾遍地堆着，没有尚妃的半点身影。
一年长的嬷嬷瘫在瓦砾中，颤抖地指着尘土中已经烧得看不清原样的波浪鼓。
残毁的波浪鼓上，依稀有着斑驳的血迹。
24 梁王府高阳楼上。晨。外。（湖广安陆州）
人物：梁王，白簌
白簌斜倚在榻上，手托着腮。酒后的红晕布在脸上，有着邻家小女憨厚的情态。
上好的玉壶斜倒着，淌出点酒。
高阳楼檐上的风铃随风而响。
梁王站在高阳楼一角，负手而立，目色沉沉
梁王（喃喃）：火灭了。
白簌扭头望向他，踉跄起身，朝他走去。不料猛地一绊，向旁倒去。
梁王未回头，却探出右手紧紧扣住白簌手臂，让其稳住。
梁王：火光四起的时候，我曾有一时冲动，想杀了你。
白簌从梁王抓住自己的手一路看向他的脸，彼此僵持着。
25 梁王府葆葵堂院落。晨。外。（湖广安陆州）
人物：向源
向源仰头，望着高阳楼上的两个人，泪流满面。
26 梁王府高阳楼上。晨。外。（湖广安陆州）
人物：梁王，白簌
两个身影，相持而立。
太阳刚显露的微光洒在两人周身，镀了层暖色。
27 梁王府廊道。日。外。（湖广安陆州）
人物：一侍卫
一侍卫忙慌张地往高阳楼跑去。
28 梁王府高阳楼上。日。外。（湖广安陆州）
人物：梁王，白簌，一侍卫
白簌转头看侍卫匆匆而来。
侍卫（喘息）：报！王爷，玉妃娘娘…老蒋头…死了！
白簌（转身，一怔）：你说什么！
29 梁王府大门台阶。日。外。（湖广安陆州）
人物：老蒋头，若干侍卫
满身是血的老蒋头匍匐于台阶上。可怖的伤口密密挤满了后背，翻卷的皮肉深可见骨。
老蒋头侧着身压住包裹，一手紧紧捏着白簌赐他的上好茶叶。
脖颈僵硬的伸着，干裂的唇张着，像似执意要说些什么。
恶心的景象让侍卫们不敢接近。
30 梁王府高阳楼上。日。外。（湖广安陆州）
人物：梁王，白簌，侍卫
白簌皱眉快步往外走。
梁王身子不动，静静注视着白簌的背影。
梁王：老蒋头死了，该你涉险了？
白簌停下脚步，无言以对，只要接着往前走。
梁王（对侍卫）：给娘娘备匹好马！
侍卫（点头）：是。
31 梁王府高阳楼下。日。外。（湖广安陆州）
人物：一嬷嬷，白簌
一个嬷嬷像端着一碗水一样端着托盘匆匆从白簌身边走过。
白簌（眼睛一挑）：站住。
嬷嬷没有停，踌躇地放慢了脚步。
白簌（厉声）：站住！
嬷嬷停下身子。
白簌慢慢走过去，站在嬷嬷身侧，看着蒙了层布的托盘。
白簌：这么匆匆忙忙的，打哪儿来，往哪儿去啊？
嬷嬷沉默。
白簌一把掀开布。
一个血迹斑斑烧破的波浪鼓赫然躺在盘中。
白簌（定定看了会，撇开脸）：上去吧。
嬷嬷如听了赦令般跌跌撞撞的向台阶跑去。
白簌握紧了手中的布，那是尚纯禧死前穿的衣服。
32 梁王府大门口。日。外。（湖广安陆州）
人物：白簌，若干侍卫，老蒋头，围观群众
侍卫从里开门，放白簌出来。
白簌抬眼见道上已有不少民众围观。低下眼眸，入眼处竟是老蒋头僵直的身子。
白簌稳了稳身子，酒是彻底醒了。
看到白簌前来，在阶上的收兵们长吁一口气，都退至她身后。
白簌（蹲下，喃喃）：蒋头……
白簌轻轻合上老蒋头的眼睛，一手推抬起他身子，一手从他身下扒出包裹。
白簌解开包裹，打开锦盒一扫。重新系好，斜背在肩上，走下台阶，上了马。
白簌回头看了眼老蒋头，又定神望了望头上的牌匾。
晨光中，“梁王府”三个大字有力而挺拔。
33 梁王府高阳楼上。日。外。（湖广安陆州）
人物：梁王
梁王望着白簌策马远去的背影，摇起手中残破的拨浪鼓。
目光深深透向苍茫辽阔的远方。
六年前
34 白府正苑大厅。日。内。（京城）
人物：白簌，若干丫鬟和侍卫
丫鬟们的尖叫。
一丫鬟（从侧厅口跑出，拦）：小姐，小姐！走不得啊！
一侍卫：小姐，别为难我们了！
披着乱发的白簌从侧厅口冲出了阻碍她的丫鬟与侍卫，赤脚站在厅堂中央。
众丫鬟：小姐，不要！
白簌漠然地扫过他们每一张脸。猛地拔剑，寒光一凛。
白府丫鬟被光刺了眼睛，掩目尖叫。
白簌轻抖手腕，剑锋一转，划过自己披散的长发。
一缕黑发幽幽然飘落至地。
白簌用力将剑甩插在地上，赤脚扭头跑出厅堂，直向白府大门掠去。
明亮的剑身映着白簌渐渐远去的身影，直至模糊。
35 白府正苑大厅。日。内。（京城）
人物：白堂，若干侍卫和丫鬟，杨氏，老蒋头
杯子应声摔破。
白堂一掌拍向台案，案上放着白簌一缕长发。杨氏站在一侧，低着头。丫鬟侍卫跪了满地，都不敢出气。
白堂（怒）：走啊，走啊，我看天南地北的你能走到哪去！年纪不小，天天就知道惹是生非！
杨氏：老爷，您也知道，白簌就是这个样子的。
白堂（暴怒）：就是这个样子？她惹得麻烦还少？这么多年了，我们做父母的为她扛了多少！（手指门外）你不听听外面都是怎么讲她的。咳……我白堂为人臣子，光明磊落！你听听，你听听有多少人笑话过你我，笑话我养出了这样痞气，败坏！没有道德的女儿！咳……咳……
杨氏（慌忙上前）：老爷！
白堂（喘息）：说！到底怎么回事？
丫鬟甲（抽泣）：小姐，小姐…今早梳头，突然对着镜子说…说……
杨氏（扶着白堂）：你倒是快说呀！
丫鬟乙（抢话）：小姐说，时辰到了。
杨氏（疑惑）：时辰到了？
丫鬟甲：对！小姐……小姐说完之后，就起身往外跑！她…她手里有剑，奴婢们…都不敢上前。
白堂：哼！反了她！（对侍卫）她们不敢上前，你们呢！也不拦是不是！白府白养了你们这一群……
杨氏（抚着白堂胸口）：好了，好了。您先听他们说。
侍卫甲：老爷，我们真的拦了，只是…（欲言又止）拦不住啊。
侍卫乙：小姐说，遇神杀神，遇鬼杀鬼。
白堂（皱眉）：好一个遇神杀神，遇鬼杀鬼。留不得，留不得！
老蒋头从门外进来。
老蒋头：老爷，您找我。
白堂（一甩袖子）：好，好！她既如此迫不及待！我就当从没有这个女儿！老蒋，葬女！
杨氏（愣住，跪倒在地）：老爷！使不得！
众丫鬟侍卫抬头，不知所措的对望着。
老蒋头（冷静）：老爷，还望三思。
白堂（狰狞）：三思？都给我起来！老蒋，你这就去刘家铺买个棺材回来！都哭什么？死了，她死了！我们白府从此可清静了！
杨氏：老爷，您……
杨氏缓缓起身，难以置信地看着白堂，继而头也不会的离开了厅堂。
老蒋头目送杨氏离去，回过头，看着这个暴怒下深深倦累的老爷。
老蒋头：老爷，这一步走了，可就没有退路了。
白堂（瘫坐于椅上）：多嘴！明儿下葬！（突然想起）叫人把青沉从杭州接回来。
36 郊外荒山上。日。外。
人物：白簌
白簌赤脚坐于马上，凝望着山下的都城。
凌乱的头发下，白皙的脸上面无表情。
过了片刻，转身骑马离去。
白簌：（夹马肚）驾——驾——
白簌在马上，渐渐露出了笑意，越来越浓，直至放肆的大笑。
37 街道。晨。外
人物：若干民众，老蒋头，两个丫鬟，谢荼落
浓浓的大雾挥散不去，相织与一起，压着天。湿漉漉的地边有着少许泥迹，两旁的店铺还未开门，但已有早起的人在劳作。
一匹马拉着载朱红色棺材的木板破雾驶来，老蒋头着黑衣带斗笠骑在马上。棺材后只跟着两个低头的白衣丫鬟。
周边的人放下手中事，指指点点，却也不敢大声交言。
街边弄堂口，一个灰袍人往下拉了拉斗笠。
一个卖饼的商贩（喃喃）：这白家长女，死得真蹊跷。
灰袍人闻言，淡淡一笑，转身离去。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一集（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