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尘千华》殿主

11、第十一章

　　（十一）
　　宫中有成片的焚泪竹，青翠挺拔，盘踞了整个【浮生殿】的后面。

　　听闻佛祖曾在焚泪林中悟得大道，于是把手中的十颗舍利佛珠散在了焚泪竹中，自此的每一年，铁节傲骨的竹中定有十棵会开花结果，结出的果是那舍利佛珠的精魄，人服了可延年益寿，妖吃了可道行倍增。

　　那时我几岁呢？为了什么去焚泪竹中寻舍利佛珠化的果？

　　都忘了，只是永不忘惊鸿一瞥间卧在竹下的白色。

　　脚步踏断枯枝的断裂声惊醒了它，它也不惧，亦不逃，只缓缓睁眼扫来，狭长的眼湖绿的眸，和舍利佛果一样的剔透漂亮。九条绒白的尾悠游的拂着，一点不因我的出现而动容。

　　明明是自家后院，它这样倒像是我贸然间闯入打扰了它……

　　若不是看见它腿下一滩暗红，我可能就此退回不再靠近。

　　那只白色有九条尾的狐，湖绿眸子始终干净澄澈的对着我……

　　“宵宵……”

　　一声轻唤在耳边响起，我睁开眼便看见莫离浅浅勾起的嘴角，我用力眨眼，往四周瞄，是在行进的马车上，除了外边赶车的小玉儿、车内莫离和我再无他人。当然，妖亦没有。

　　莫离把水囊递至我唇边，

　　“喝些水吧。”

　　我摇头，扶着车壁坐起身，“西涯呢？他不是说要送我回去？”

　　莫离的手抖了一下，却又笑得似水温柔，

　　“他是有事先回落佛山了，我瞧着那个青衣的男子和红衣的女人挺急的。”

　　我揉额，不再追问。一路无话，连最最聒噪的小玉儿也闷声不吭，甚至不看我半眼，我的心情越发烦闷，总觉得不安惶惑，可又实在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回到京都后，小玉儿直接把车赶至皇宫门口。

　　莫离替我整理好衣襟、发带，轻笑，

　　“到宫门口也算安全了，你先进去见见太后，我和玉儿回宅等你。”

　　我点头，心不在焉地掀帘下车走进宫中。过往的宫人恭敬行礼，我没耐性笑脸相迎，直往母后的【降凤殿】去。

　　“宵儿，可玩够了？”

　　陡然间响起的阴沉声音惊我一跳，抬眼已见皇帝哥哥面色不善的站在殿门外，一袭明黄龙袍耀眼夺目，衬得那张俊美的脸威严凛然。

　　我怔住，也忘了该行礼，只低声问，

　　“哥，你不上朝么？”

　　他略蹙眉，眼微微眯起，我仍笑，笑得咧开嘴，

　　“哥，你让开，我去见母后。”

　　他紧紧抿唇，眼中寒箭“嗖嗖”射出，口中磨出的话冷得让我缩脖子。

　　“司徒宵，你能耐啊，出去溜一圈皮见长了是不是？”

　　我扁嘴，小声嘟囔，

　　“再怎么说我也是王爷，去游山玩水一下哪那么多规矩？”

　　空气似乎都快冻成冰坨了。我没骨气的低头望脚尖。良久，哥哥冷冷哼出一声，抬脚朝御书房走，不忘威慑我，

　　“跟上来。”

　　我看【降凤殿】的门框，瞄了一眼没人影，不得不认命的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