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绫》寂雪星瞳

1、人鱼的活着

　　我并不知道我是什么。
　　只知道，从有记忆开始，我就生活在水里。
　　拖着，一条长长的，拥有着太阳颜色的尾巴。
　　波澜，波澜……
　　那是，漂亮的阳光洒在水中的颜色。
　　直到，那个人走进了这个空间。
　　我，张张嘴，发不出声音——我并不知道语言是什么，我只是喜欢哼些好听的旋律，这是我日常唯一的消遣。
　　我几乎可以看得见，我的眼睛是在用一种多么失礼的阳光看着那个穿着奇怪而漂亮的人类的。
　　然而，那个人类笑的很开心。
　　我不懂，他为什么要笑。
　　他的眼睛是我看过最漂亮的眼睛。他的脸也和我的脸拥有感觉和气质上的巨大差别。
　　就好像，他的气质，有点……爽朗，甘甜？
　　但是，我的身上，却有太阳的懒散味道，以及一种柔和的癫狂。
　　我不知道，在遇到他之前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看着我，我看着他。
　　良久，我不满地甩甩尾巴，半边的脸羞羞地潜下了水。
　　微微，吐了几个泡泡表示自己的不悦。
　　对方，看见我的鱼尾之后，露出惊愕的眼神。
　　“你是人鱼？”他蠕动了下嘴唇，吐出一串我所听不懂的话。
　　但是，最后上挑的语气，让我感觉他是在问些什么。
　　我眨眨眼睛向他的方向游了游，希望听见他在说点什么。其实，哪怕真的听见了，我也是不知道意思的吧！
　　“呵呵，那，以后就好好活下去吧！”他眯着那双漂亮的眸子。他说了什么，我听不懂。
　　只是，他指着我，说……
　　“灵琉。”
　　我眨眨眼睛，用眼神询问他的一丝。
　　他还是指指我。“灵琉。”
　　我伸出纤长的手指，呆呆地指向自己。“宁优！”
　　“是，灵琉。”
　　“银……游！”
　　“灵琉灵琉灵琉！”
　　“银……灵优！灵游……灵琉！”我说了好几次，终于把这两个字说的利索。“灵琉灵琉灵琉！”
　　我很高兴，因为，我觉得，我可以叫自己灵琉这个名字了……
　　我，我以前，只是叫人鱼而已。我是没有名字的。
　　“九夜。”他指指自己，眼睛又开始笑，嘴角弯起完美的四十五度。
　　“叽一！”我甩甩尾巴，拍打出了水花，两只手高高地举着，就像一个炫耀着什么的孩子。
　　“九，夜。”
　　“啾，夜！”
　　“九夜九夜九夜。”“九夜九夜九夜！”
　　“竹，九，夜。”“初九夜！”
　　“竹九夜，竹九夜。”“竹九夜！”
　　我顺势飞扑了上去。
　　竹九夜，给我取名字的人的名字。
　　谢谢，谢谢。我一定会珍惜的！
　　一定，会珍惜！
　　……
　　还是，那么的前景。
　　第二个人类的来临，我很高兴。
　　那是一个和竹九夜完全不同的人。
　　他身上的味道是，霸气和占有欲的一种感情。
　　虽然，没有可怕的贪婪，但是那种气味依旧让我很是好奇。
　　“那么，你哭出来的话，眼泪一定会变成琉璃咯？”他的眸子中闪过一丝奇怪的神色，我看不懂，但是那并不是很好的眼色。我害怕地拍打鱼尾，一个转身向水中逃了去。
　　我是一个，很胆小的人鱼。因为，我没有见过任何除了自己之外的生物。
　　我是人鱼，一个没有力量的人鱼。因为，没有人教过我啊……
　　“九夜，九夜……”我躲在水底颤抖的厉害。
　　那一抹，可怕的眼神，就是竹九夜所说的贪婪吧。
　　好可怕！令我心底颤抖的一种神采！
　　本以为，他会走的。
　　但是，他带了好多好多的人类，好多好多好多的人类来到了这里。
　　不要，不要来这里捣乱啊……
　　这里，这里是灵琉的家！
　　灵琉的家……
　　但是，灵琉走了之后，这里就不是家了。
　　灵琉，被潜入水底的佣兵们，捆了起来，一把丢在硬邦邦地马车上。
　　灵琉缩在角落，扭动着身子。渐渐地，一种奇怪的感觉涌起——尾巴的地方，变成了和人类一样的脚。
　　绳子，如同饥渴的蛇，依旧捆在灵琉身上。
　　灵琉，哭了……
　　掉下来的泪滴变成一颗颗硬邦邦地石头，那石头，和她的眸子是同样颜色的。
　　琥珀的颜色……
　　顺着啪啪的响声，我不停地用手去止住眼泪，却怎么也停不住。
　　渐渐地，那是，外面探进来的，可怕的贪婪……
　　竹九夜，竹九夜……
　　谁来，救救灵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