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尔南归》潇初陌

2、二．别人眼里的风景（修）

　　古镇的天气，从来都不如大城市的炎热。小溪偶尔欢快着嬉戏的声音，更像是一首摇篮曲。自从离开C城的归宁，好像又恢复到以往那个平静的自己。

　　来到这里的第二天，下榻的她迷迷糊糊掏出电话，才发现还可以赖床很久。归宁爬下床，赤脚走到窗户面前，将浅紫色的窗帘很小心地拉开了一点，瞧了瞧外面的好天气，归宁偏偏头，将窗帘又拉好，确定它把自己的临时落脚点遮掩得严严实实，才走进洗漱间收拾自己。

　　归宁从不化妆，简单地洗漱，抹上保湿霜和防晒露消耗不了旁人打扮的一半时间。九点过半的点，还没有浓烈的太阳。归宁看了看昨晚搁在案几上的太阳伞，终究还是合上了房门向外面走去。

　　经过隔壁的时候，差点就按了门铃。不过，到底还是没有，既担心惊扰他们的美梦，又觉得人家的两人行实在不需要多一个瓦数不大却明显是电灯泡的自己。

　　归宁本来就不是喜欢成群的女子。出了省的她，不过觉得有人可以求助，也可算得上是好处。这才承应了这次的旅行。

　　古镇的小巷，各处都已有些热闹的气氛。店铺参差地开着，带着意料之中的懒散和随意。归宁漫步在这样的自然里，不由得将脚步放缓，想要一点一点地完全沉溺。每一处开着的小店，她总会慢慢走进，将门面上贴着的春联也瞧分明才会踏入其中。把玩着店里每一样精致的玩意儿，归宁竟是一副探究到底的决心。

　　大概是本性使然，又或者是这样的风景感染了人心。店铺的老板并不势力，只好心地给她介绍自己家的每一个精制品，和自己的每一份用心。归宁的眼神充满了感激和探寻神秘的满足，她微笑着辞别，当然不忘带上一只看中很久的木簪。

　　很复杂的样式。是一只蝴蝶在花丛中起舞。翅膀上的每一根经脉，老板都雕刻得生动活泼。归宁拒绝了老板打折的好意，将全价奉上，终于没有拒绝一根浅紫色的丝绸系带。

　　店铺的对面，是小桥流水。走上小桥，心里想起了那个在西湖湖畔的美丽传说。

　　如果，这就是断桥。我可会，在这里遇到属于我的许仙？哪怕，他惧我是妖，好歹，也曾经美梦，还算值得。更何况，还有一个孝顺儿子。想尽法子希望那西湖水干，雷峰塔倒。

　　归宁不由就发起呆来，心里的感叹和想法像是浓郁的空气，让她越来越期望。心里突然一疼，想起了那个陌生号码的所有人。嘴角微微扯动，想要一笑抿掉所有悲愁，却怎样都逃不开眼里满满的酸疼。

　　“我喜欢你这样事情，分明可以追溯到那样久远的以前，为什么，这场恩还是偿还不尽？为什么，还是如此”，求不得，也放不下。归宁轻轻出声，迷茫地望着远方，像是在悼念和铭记自己曾经的凄凉。

　　好半晌，她才终于缓过神来。觉得这个愁苦的女子当真不像自己。摇摇头，深呼吸了一口气，就下了小桥，想要继续前行。刚好看到一家冰糖葫芦店。

　　归宁依稀还记得，小时候的自己，总爱买学校门口五毛一串的冰糖葫芦，红糖的糖衣，裹着微酸的山楂，带着一股子说不清楚的幸福就这样被归宁牢牢记住。

　　“阿伯，麻烦给我一串冰糖葫芦。”柔软的声音，让卖糖人不由抬起头来。

　　真是一个清秀好看的姑娘。没有他以往看到的胭脂味，清淡得让他都仿佛闻到千百年前脱俗的味道。卖糖人笑着应下，选了一串最好看的冰糖葫芦，很小心地递到姑娘的手上。像是在碰触世界上最温暖的阳光。

　　“谢谢阿伯。”归宁浅浅笑着，就这样辞别了卖糖人。手中的冰糖葫芦好看得让日光都不由得低下骄傲的头。她小心翼翼吃着甜食，突然发现仿佛有谁一直看着她，忙往视线的尽头望去。

　　只有一个背影。看不出来模样。但是，应该很英俊。

　　归宁突然就羞红了双脸，觉得自己真是花痴到过分。闻着糖衣的香味，又重新开始大快朵颐。右手执着木签，左手在嘴下轻轻地放着。仿佛只要一点糖衣或山楂掉下，都可以和它亲密接触。

　　“这一季，错过了花期，只怪我，比你先入戏。你落泪，我刹那崩溃，无力下一次呼吸。”铃声没有预兆地响起，她只手去掏电话，看着摇摇欲坠的最后一颗山楂就那样可怜地亲吻大地。归宁小声地叫了出来，带着明显地不甘心。叹叹气，却到底接通了电话，左手拿着，右手又找出纸巾，将掉下的山楂裹好，扔进了垃圾桶，也算是让最后一颗没有被归宁宠幸的山楂死得其所。

　　“喂，你好。”

　　“不好。你在哪呢？我们醒来都找不到你，急得要命。”归宁这才想起，原来是室友的短号。看来，一会得将她的短号备注好。

　　“归宁？归宁？”她忙回过神来，连连道歉。

　　“好了，我大人有大量，不和你计较。他们刚才说，有一家挺好的茶馆，仿古的设计，你想去不？”大概是没有心思和归宁纠缠，那头的声音意料之外的干脆。

　　“嗯，好好。”真是抓蛇拿七寸，找归宁的弱点也不过就那么一个仿古的物件。归宁连连答应的声音让那头满意到不行。

　　“它在哪里？我去找你们吧。”归宁又连忙搭话，生怕他们放弃了这样的好想法。

　　“好，我们在那碰面吧。‘繁华三千’来着。”倒是个好听的名字，算不得雅致，却偏偏有股子浮生未央的味道。归宁自个点了点头，又想起对方看不到，不由嘴角扬起了笑容。已近中午的阳光总是明艳，映在唇角，竟是增了好几份容光。

　　归宁挂断电话这才想起忘了问应该怎样到达。无奈地找了家店主询问，才知道其实不远，不过几张距离。她道了谢，也就径直赶了过去。

　　不过，如果她的联想能力可以再好一些，归宁一定可以发现，那个店的方向，和刚才那个背影离去的方向出人意料的一致。

　　快到门口的时候，台阶上已经立了三四个男女。都是人生最美好的年华，明媚的脸上像是可以融化掉世界冰川的积冰。唯一欠缺的，或者不应该出现的，大概应该是几个人讨好的神色。归宁愣了一会儿，有些抬不动脚，像是有一场未曾意料的不安。探寻着又走近了几步，台阶上立马蹦下来一个女生。仔细看，当真是与她同行的室友。

　　“归宁，你来啦。”语气也是讨好得要命，归宁的脚不由自主就往外面挪了几步。女生一看情形，硬将她又拉了回去。

　　“说吧，做了什么坏事？”已经不需要叹气，总不至于把自己卖掉换回去的路费，所以，估计是些小要求。这样想着，归宁倒是平静了下来，偏了偏头，一副我会很认真听的模样。

　　“那个”，女生傻笑了会，“你瞧瞧。”

　　顺眼看过去，归宁才发现女生的手中有一个明显装有东西的袋子。不算很大，平常买衣服时售货员给的口袋大小。没有鼓起来，应该不会有太多东西。不过，这是什么意思？归宁来不及多想，女生已经把袋子放在归宁的手中。

　　打开口袋，里面赫然是几件古装。因着在大庭广众，她不至于细看，归宁只随意扫了一眼，大约明白有什么。约莫也不过是旗袍、齐胸襦裙或是曲裾之类的衣物。

　　归宁瞧向几人，一副给个说法的态度，看着没人敢开口，只得自个应声，“你们千里迢迢赶了我来，是想看着我穿上它们？”语气里，万分的无奈。

　　“嘿嘿”，女生赶紧拉着归宁的手，“好归宁啊，你就试试吧？恩？我为了它们可是费了不少劲呢。”话音刚落，她便马上松开手，缩到了一个男生的身后。仿佛这一刻的归宁，还比不得一个异性安全。

　　“你们就这折腾我吧”，归宁抬脚便走上台阶，看着几人保持距离的模样，到底还是笑了出来。“敢做就要敢当。何况，你们这样多人，还怕我一个不成？”

　　说着终究还是走进了茶楼，已经来不及细看。只觉得屋内茶香氤氲，很是古雅。方才远远距离的时候也差不多知道这间茶楼的上层是有房间供客人休息居住的，归宁没有再挪一分目光给身后的几人，看着服务生，微笑开口，“请问，阁楼还有房间吗？”

　　点头的回应，让归宁松了口气，还好有可以换衣的地方，却还是忍不住有些失望，如果没有房间，是不是就可以推掉这次奇怪的要求？事情已经发生，早没有可想的必要，归宁转身，告诫了几句，就跟着服务生办理手续上了阁楼。

　　楼下的几人随意捡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本来就不是喜欢这些古旧斑驳的玩意儿，若不是想配合她一会儿穿的衣服，也不会特意寻了这么个地方。自然是要离那些茶香远些的好。

　　“你们说，我们这样做，会不会有些过分？”到底是与归宁亲近些才会更懂得体贴，方才的女生有些担心地开口。

　　“怎么过分了？”身边的男生转身敲了一下女生的脑袋，“你想看她穿古装，我要交摄影作品。她那几身衣服，可都是花的我的钱，我都没有心疼呢。”说着，立时做了个捧心垂泪的模样，惹得众人想笑。

　　“算了算了，我去看看归宁。”到底还是有些过意不去，女生说了一声，便跑去问服务生归宁的房间号。

　　“叩叩”，敲门的声音响起，归宁愣了片刻，仔细将里衣整理好，这才开口问话，“是谁？”

　　“我啦。”女生在外头应道。

　　木门的声音清脆地响起，归宁将女生拉了进来，又立刻严实地关好。“你怎么上来了？”虽然是问话，却是没有看着她。归宁依旧很认真地在穿衣。

　　“瞧瞧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女生给自己斟了一杯茶，一口一口地啜着。

　　归宁这才没有了回应，将饰物一一穿好，等到给红色的系带也漂亮地打了一个好看的蝴蝶结，归宁这才转过身来，“阿莲，你瞧瞧，可好看？”声音放得很低，带着很多的不确定。肖莲在想，如果她回答的是否定，归宁一定会立刻换回自己的衣服。这样想着，脑袋却是抬了起来。

　　真是惊讶极了。不是没有看过归宁的古装照，只是未曾想到是这样的伊人惊艳。床榻边，归宁就那样静静地站着。衣服的款式很好看。袖子带着浅浅的蓝色，V字的衣领，带着红色的艳丽。齐腰的外衣大抵是靛蓝，下摆的芙蓉竞相开放。归宁的肤色不算白皙，稍稍有些黯淡，头发没有古时美人的长度，只是堪堪快到齐腰。女子的嘴角噙着一缕浅浅的笑容，很淡很淡，很有些天外飞仙的味道。

　　“真是好看。”任谁此时此刻，也再说不出一句假话，只能称赞。

　　归宁明显松了一口气，大概刚才肖莲怔住的模样让她以为自己这样很不好看，“等我一下。”突然，她好像想起了什么，从包中翻出了刚才好心的老板送的那根丝带。如果不是自己骑虎难下，她一定会说一句原来冥冥之中自有定数的话。

　　随意理了一缕发丝，由着那浅紫色的丝带轻轻裹着，归宁这时的安静模样让肖莲想起了岁月静好四个她曾经以为永远不会说的文艺话语。

　　“如果不是你的生日，这样打扮我是怎么样都不肯的。”她终于起身朝肖莲走去，“还好这边天气很好，这样穿也不会觉得炎热。”归宁松开拉着肖莲的手，打开门闩。

　　刚走了几步，竟不觉撞到了人。

　　“不好意思，只看脚下，撞到您了。不好意思。”因为衣服有些长，归宁担心会踩着，所以一直低着头。只是没想到，这时的阁楼，竟然还有人。

　　肖莲正是这个时候出来的，仔细地关上门，才看到归宁道歉的一幕。突然，肖莲觉得自己的愿望其实真的不好，至少它很容易引起一场惊艳。因为，哪怕是归宁面前这个看着外表出众的男子，眼里也有着不容怀疑的欣赏。

　　你相信吗？这世间真的会有那样一类人。分明不算出色，气质也算不得有多高挑，却能倚着如水柔情抵过了繁花无数。这个时候的肖莲，彻底的明白了一件事。归宁，合该是这样一个女子。

　　“没什么。你当心脚下才是。”肖莲回过神来，连忙跑了上去，也跟着归宁对男人千恩万谢。看着男人下楼的身影渐渐消去，她们才重新跟了上去。

　　等到拐角的地方，肖莲硬要自己先下去，说是不想当绿叶，归宁虽然疑惑，却依旧同意了。其实，本来是不需要质疑的事情。如果你的身边，有一个美丽至极的女人，你一定愿意离她稍微有些距离，即使，你再淡然。

　　看着肖莲也逐渐消失的背影，归宁这才抬脚继续。刚走了几步，便听到肖莲的调笑，“归宁，归宁，子宁不嗣音。”她不禁耳朵发红。子宁不嗣音？喜欢这处茶楼的人，分明就知道是什么意思。来去也不过是《子衿》里头那句“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那是什么意思，分明是情人之间的调戏。纵然我不曾去与你相会，你又如何舍得与我断了音信？

　　归宁的脚步很自然地往回缩了一下，分明刚才就有来找自己，现在就说什么不要断了音信，何况，你又不是我的心上人。这样一想，归宁的脸颊已然红了。转身想要往阁楼走，刚抬脚，却到底还是硬着头皮下楼去。表情总算从害羞变成了慷慨赴死。

　　终于来到地面，归宁看着众人愣愣的模样，心里不住地打颤，忙拉着肖莲说话。“怎么都不说话啊？”

　　“没，没，那啥”，好歹先前已经看到绝伦，肖莲终于恢复正常对着归宁打趣，缓和她明显的心慌，“归宁，你是打哪个朝代来的啊？我可得去看看你家的宗谱。”众人终于恍然大悟，原来不是拍摄。可是，怎么会有人，竟能如此，倾国，倾城？

　　“天啊，我忘了拍照。”归宁突然被吓，忙不迭就往说话声音瞧去。是肖莲的男友。这样想着，心里的不舒服也就好了几分。“我向来不喜欢拍照的。”轻声的解释，语气却坚定得不行。

　　“好归宁”，男生一听，立马冲到归宁的面前，“你就行行好吧。这可是要上交的作业啊。你只要站在那楼梯就好，干嘛都行。我保证，绝对不让你发现我给你闪光灯了。”男生拍了拍胸脯，一脸的真诚。归宁摇摇头，表示无奈。却是听话地站回了楼梯的台阶上。身子倚着扶栏，心里却胡乱飘着。

　　就这样，归宁的眼神开始难过起来。方才的鸦雀无声她都明白，那个男人眼里的欣赏她也看得出来，只是，他，怎么就偏偏看不到自己？忽然，为了那么一个人错过的繁华三千，都变得毫无意义起来。

　　归宁咬了咬嘴角，眼睛轻轻合上，手就那样无力地搭在扶栏上，像是在拼命压迫自己离开有他的世界。突然，她就转身往阁楼走去，压根忘了自己其实还兼任他人的模特。尽管，是很业余的模特。

　　“归宁，归宁”，归宁应声便回头一望，不想让肖莲担心，于是轻声笑了笑，“怎么了？”

　　“啊”，女生又是一怔，“换好衣服就下来哦。”女生终于想起了初衷，突然对后面的妆容越发期待了起来。

　　曲裾向来雍容，所以穿在身上，归宁也不会太适合。随意瞧了瞧镜中的自己，归宁毫无意外地看着众人明显带着失望的眼光。于是，很果断地回到屋里。只等着穿上最后一件旗袍。

　　真是好看，归宁一瞧便喜欢上了。一会儿一定要向他们买下来。这样想着，看着镜中的自己，归宁顺手又利用了方才买的木簪。就着包里的梳子随意地打扮了一番，她才满意地点头下了楼去。

　　来到楼下，终于习惯忽略掉这样人的目光。归宁避过自己的同伴，款款落座在正中席间。坐下的时候，发间的木簪还在轻轻摇晃，像是在提醒人们这并非一副没有灵气的画，而是一首有生命的诗。

　　一袭素白的旗袍，芙蓉的暗纹穿梭在各个角落，右肩附近有颜色着墨，脚上是一双白色高跟，现在的归宁，典雅到了极致。

　　“店主拳拳好意，归宁也不好拒绝。想了好些时候，这才决定献丑一番。知道各位都是品茶的好手，所以，还希望大家不吝赐教。”

　　话音刚落，就听到琴声扬扬。遥遥望去，知道内情的都不由唏嘘，这女子竟然可以得到茶馆老板的亲自配乐，真是上辈子积的福气。只不过，不远处一桌独坐的男子却是皱紧了眉头，任谁都看得出他此时的疑惑。

　　话说这头，一曲《高山流水》似乎当真将众人带入了那个久远的年代。眼前的女子，一脸的平静安然。不急不慌地侧过身，将双手浇淋清水净手，引茶入荷，请各位赏茶赏具，然后烫杯温壶，洗茶冲泡，程序井然，毫不生疏之感。

　　待得分壶完毕，归宁这才开口，“在座的虽然不多，一壶茶却是不能尽的。在此，还请各位原谅归宁小小的私心。”说罢，归宁这才以茶奉客。竟是先走到那位独坐的男子面前，“方才是归宁撞到先生，还请您莫怪。”双手恭敬地把茶杯奉上，很是认真。

　　男子只应说无妨，便接过茶杯，细细品味。没有他话，神色中的赞许和欣喜却是越发的深刻。

　　随着琴音，归宁又将茶杯递给同行几人，才将茶具重新摆放。“多谢各位宽宥。”说罢，又随着琴声重新净手洗具。余下的朋友，都默契地坐在了茶盘的四周，近身观察起来。的确是程序周到，只是偶尔力度不够，却已算得好了。

　　“各位，请。”归宁将闻香杯和品茗杯一同奉上，等到各人都饮茶完毕，这才起身，轻轻福身，“今天是归宁献丑了。”说罢，再无拖延，另一处，琴声却是暂停。归宁的身影终于站在店主的面前，“多谢。”只此两字，没有多言。

　　等退回到同伴身边，才拉着肖莲说话。“今儿个看够了？”头微微偏着，倒是给这一身容妆增了几分媚人的天真。

　　“明明是你赢足了风采。”

　　“谁让你念叨的？”说罢，归宁吐吐舌头，便松开拉着肖莲的手往阁楼走去。快到门前，只瞧着刚才的男子在房间门前等着，归宁点头致意，“请问先生还有什么事情？”语气周详，很明显的疏离。

　　“你的名字？”

　　“恩？”

　　“你的名字？”归宁这才发现，自己即将被这个男人拥入怀中，心里不舒服的感觉更胜，“先生如果没有其他事情，请允许我先行离开。”说完，便要错过他进屋。

　　“不好意思”，男人突然开口，“向来不善言辞，所以，不对的地方，请包涵。”脚步声响起，像是离开。归宁不知为何，就惦念起早上见到的背影，心下有些莫名的感觉。虽然不知缘由，却到底回身叫住了他。

　　“我叫归宁”，她咬了咬嘴角，一脸的无辜，“刚才误会你了，不好意思。那个，请稍等一下。”说着，人便往屋子跑去。

　　从包中掏出笔和纸，归宁很认真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和电话。清雅秀气的模样，像是民国末年最后的大家闺秀。

　　“诺，这是我的号码。再见。”归宁善意地朝他挥了挥手，也不管男人的回答，便关上门合好门闩。

　　男人瞧着手中的纸条，笑了笑。冷硬的脸庞终于有了一丝温暖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