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燕飞龙

5、 刻之

　　刻之
　　（一）
　　长安刘靖尚书大院，此刻显得异常的安静，突然而来的伴随着一声声断断续续的婴儿哭声和整个府里其他人的欢笑声，小刻就这样降临人世了，整个大院一片欢庆。

　　正厅中，刘靖手里抱着婴儿，看着那哭泣的粉嫩面容，心理却是无比的高兴，自从三年前自己的大儿子被带走以后，他就再也没有这样高兴过了。对于大儿子，他根本就没有尽到什么做父亲的责任，所以对于小儿子，他再也不想错过了，他会更加的疼爱的。

　　小刻自从懂事以后就知道自己原来还有个哥哥，叫刘文龙，可是却从来没有见过，他问父亲，可是父亲只是对他说,说哥哥很小的时候被一高人相中带走了，说哥哥筋骨奇佳，要收为徒弟，自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其他的就没说什么了。于是小刻对于自己的哥哥，仅仅是知道他的名字和那张哥哥三岁时的画像罢了，其他毫无了解。

　　小刻虽然偶尔会想象一下自己哥哥的模样，可是却不怎么关心，因为他一直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锦衣玉食，华丽无比，快快乐乐。他没必要再去想什么。但是这样的生活在小刻八岁那年完全颠覆了。

　　小刻知道现在还清晰的记得那天发生的事情。

　　八岁那年，那是个月明星稀的晚上，小刻正跟自己那七岁的丫鬟飞儿在家里的后花园里高兴的玩着，嘻嘻哈哈。可是这时，一群黑衣人从家里的墙垣外莫名其妙的飞了进来，见到小刻就举刀砍下，旁边的侍卫先把小刻往旁边使劲一推，随即一边拔刀格挡，一边大喊有刺客，小刻和飞儿趁机朝着父亲刘靖的居室那边努力跑去。

　　小刻后面的血腥厮杀已经开始，这群黑衣人见人就杀，毫无留手。八岁的小刻眼睁睁的看的自己的亲人和府里的侍卫一个个的死在那些黑衣人的刀下，剑下，可是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一个尽的在那哭泣，哭泣着苍天的无奈和无情。飞儿在他的旁边紧紧握着他的手，陪着他静静的哭泣。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慢慢的，除了那些黑衣人外，家里就没什么人了，小刻的哭泣也终止了。他正在想，如果下一刻死掉，自己就报仇无望了，可爱的飞儿也会死去。于是小刻拉起丫鬟飞儿朝着后院的小路一个劲的跑，不辨方向，就那样尽情的跑着，似乎想挣脱那即将到来的死亡。

　　小刻看着后面的黑衣人慢慢的追近，可是他却没什么力气，难道天要灭我小刻于此？
　　正想这，突然“扑通”一声，小刻撞在一个人的身上倒在了地上，飞儿也拉不住脚步，被摔出去了。小刻什么都没想，无力的说道：“救我”。然后就昏了过去，昏倒之前，看到的只是一个身穿青衣布衫的中年人的模糊身影。

　　第二天，江湖人都知道长安刘靖尚书府被血洗了，朝廷震怒，下令六扇门严查此事！

　　（二）
　　小刻慢慢睁开眼睛，入眼而来的是一席淡淡的山水画，丫鬟飞儿就躺在对面的到草席上，呼吸很平缓，没有生命危险。然后走进来一青衣布衫的中年人，对着小刻说道：“你醒来啦。”小刻喉咙干燥，说不出话，只是用感激的目光朝着中年人使劲的点了点头。

　　再以后，小刻成了中年人的徒弟，中年人没有告诉小刻名字，只是让小刻叫他火文刀，而丫鬟飞儿则依旧跟着他的主人小刻，陪他度过春夏秋冬，喜怒哀乐。可是小刻却没把当丫鬟看待，而是把她当妹妹看待。就这样，在小刻辛勤的习武中，度过了十二年。

　　十二年了，当年师傅满头的青丝如今都白了，小刻也长大了，成了一个小伙子了，丫鬟飞儿则成了个漂亮的姑娘了，只是小刻怎么也想不明白，当初怎么就看不成这小丫头也是个美人胚子呢。

　　那天，师傅火文刀拉着小刻，在那间土砖屋的后山上，望着山下的树林和远处的崇山峻岭对小刻说：“刻儿，你该下山了，你不该被束缚在这里的。”

　　“师傅要赶我走么，我不要离开师傅啊。”听这师傅的话语，小刻差点就哭出声来。

　　“刻儿，你有属于你的江湖，你看那里，那里才是你的一切。”火文刀指着远处，亲切的说道，却忍不住的用手捂了捂胸口。

　　“可是，师傅，我走了，没有了飞儿，谁来照顾你啊？”

　　“不会的，我会自己照顾好自己的，咳咳，你不用管师傅，你等下就下山吧，不要再回来了，咳咳，在外面的世界里好好照顾自己。”这次说话，却咳嗽了好几声，隐约的可见口中的血丝，可是小刻却毫无察觉，他只是在想师傅刚说的话。

　　“好了，我知道我说不过师傅，师傅说的话我记住了。我等下就下山，师傅要好好照顾自己。”小刻知道自己凹不过师傅，所以也就只有依了师傅。

　　“恩，外出小心。”这次就连说话都少了。

　　“再见，师傅再见！”小刻转身离开，却没有看见火文刀那苍白的脸色。

　　不一会儿，小刻就和飞儿收拾好行李准备下山了，小刻望着远处，又转身回头看了看那住了十多年的土屋，虽然眼中有泪，却丝毫掩饰不住小刻坚毅的眼神，我的江湖，我来了！

　　小刻走下山的那一刻，山上某处一个布衣青衫的老年人就那样倒了下去，再也没有起来了。

　　小刻一下山就来到了长安，顺便在长安尚书府的外面望了望，物是人非，小刻泪流满面。
　　长安九阳客栈的某个房间里，此时的小刻正坐在床上想着问题，当年那群黑衣人到底是干什么的？抢劫？还是杀手？又是谁跟父亲有仇？自己的哥哥到底又在哪里？等等？一大堆的问题迎面而来，小刻终于还是要面对的，从前有师傅在，自己没去想，现在是一个人了，要独立面对了。
　　于是小刻开始打听当年自己家的那件惨案，可是这样却也引起了他家那个仇家的注意。于是战斗开始。

　　（三）
　　燕飞龙此刻正在赶往长安的路上，他最近听朋友说 ，说长安有人在打听血洗当年尚书府的事情，他怀疑那个人就是他从未见过的弟弟。他有个弟弟的事情也是他的师傅告诉他的，当年自己家被血洗的时候，他还在跟着师傅习武，什么都不知道，师傅也没告诉他，怕他从此颓废，那样可就坏了自己当初收他的意义。

　　当燕飞龙二十岁的时候，师傅告诉了他一切，他震惊无比，一脸的不相信，在师傅的劝说下终于相信了这残酷的事实，然后马上震怒无比，叫嚷着要去为亲人报仇。可是师傅在后面的那段时间里都帮他查清楚了，当年那群黑衣人是一群杀手，是杀手不要紧，可是是天下第一杀手组织“杀手楼”里面的杀手，那就不好办了。师傅告诉他，这个组织惹不起，要想报仇必须要等自己有足够的实力再去，不然就等于自杀。鸡蛋碰石头的事情，燕飞龙是不会做的，他有自知者明，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他都懂。

　　于是后来燕飞龙下山锻炼，燕飞龙的本名是叫刘文龙，为了不引起仇家的注意，他下山之后就用了燕飞龙这个名。

　　要想报仇就必须找到杀手组织，让他们提供买凶者，可是这是破坏杀手规矩，你没有那个实力，趁早一边去。燕飞龙知道，所以这几年里他做了很多事情来准备。另外他还要打听他那个弟弟的下落，他后来查实，他那个弟弟在当年的惨案中并没有找到尸体，或许没死也不一定，有希望的话他就要找下去，毕竟那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而就在前就天，有个关系好的朋友告诉他，在长安有人在打听当年的那件尚书府血洗案件。于是燕飞龙毫不犹豫的就决定去长安自己查看一番。

　　（四）

　　天下第一杀手组织“杀手楼”里。
　　杀手楼的大厅里，除了入口，三面都是一个大大的柜子，上面开了无数个小柜子，看的人眼花缭乱。夜妆残走进大厅，没有任何迟疑，直接走到左边的柜子前，拿处钥匙，打开了第四排的第十二个小柜子，从里面拿出一个纸袋，然后又无声无息的走出了大厅，大厅里安静无比，好像从来没有人进来过。

　　“刘刻，二十岁，十八年前长安尚书刘靖的小儿子，现在长安，随身带着一女子。十天内杀之！”夜妆残看着刚从纸袋里拿出的东西，一张猩红的小纸条上写了这样的文字，背面写着：看完即焚。另外还有两张画像，不用猜，夜妆残都知道是纸条上写的那一男一女的画像。
　　火在燃烧，烧毁了纸袋里的一切，只剩一对残灰。夜妆残收拾好心情，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装备，信心满满的准备着去杀人了。

　　夜妆残是个你喜欢暴力的人，她讨厌那种见面就厮杀的家伙，那多品味啊，她有她自己的原则，尽量让死者在死前开心一点，那是对死者的一种补偿。

　　（五）

　　小刻正和飞儿在客栈里吃着东西，背对着门口，突然看到全客栈的人都往客栈门口的方向望去，他们两个也不自觉的转头望去，看见的是一个漂亮的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女子，惊艳不可方物！小刻在那一刹那心没来由的一震，脸竟然不自觉的红了起来。漂亮女子迎着小刻的目光，对视了一眼，竟然微笑起来了，这场面更让客栈里的人大留口水，只有小刻旁边的飞儿感到很不自然，望向小刻的目光也变了几变。

　　夜妆残看着小刻，发现他竟然比画像上更好看，可是她知道，再好看也没用了，他还是得死在自己的手下，哎！

　　夜妆残直接坐在了小刻的那张桌子上，微笑着对小刻说：“请问，这里有人嘛？”
　　小刻木木的脑袋在那里点头：“没人，没人。”
　　“呵呵”夜妆残看着小刻那呆呆的模样，呵呵的笑出声来，让客栈里其他的人羡慕不已。

　　小刻和夜妆残就这样认识了，于是接下来就像小说中那样的一见钟情，直到第九天。第九天了，夜妆残知道自己不可以再玩下去了，要不然玩火自焚可不好，也没有时间给他玩了 ，组织里的规矩她是知道的，没完成的后果她可不敢想象。

　　那天，三人正在九阳村外的树林里纵马走着，有说有笑，却不知道着笑容背后的杀机。

　　小刻一转身，背对着夜妆残，飞儿在夜妆残旁边。夜妆残对于飞儿这个没有武功的漂亮女子没有丝毫的担心，直接拔出剑向小刻刺去，飞儿看到这样的情况惊讶无比，可是她宁愿自己死，也不要小刻死，在这紧急的一刻，飞儿显示了人的无穷的潜力，竟然从马上跳起，在夜妆残的剑刺进小刻的身体之前挡住了，夜妆残的剑刺进飞儿的身体，血流不止。

　　小刻已经反应过来了，转身看到掉下马的飞儿，心痛不已，大声对着夜妆残吼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到底是为什么?

　　夜妆残没有任何表情，因为我是杀手，我要杀你。如此简单而已。

　　小刻顾不上躺在地上的飞儿，拔剑与夜妆残战斗起来，飞儿望着没有损伤的小刻，虽然身体的伤害让她疼痛不已，可是她脸上却还带着微笑，幸福的微笑。为自己心爱的人而死，还是值得的，幸福只是那样的简单。

　　燕飞龙想着马上就能见到自己的弟弟，心情高兴不已，骑马的速度又加快了，远处的树林隐约可见。突然听到树林里有厮杀的刀剑相击声，燕飞龙纵下马，直接展开轻功飞了过去。看见的场面却是自己的弟弟和一个女人在厮杀的场面。

　　燕飞龙毫无犹豫，直接过去，助弟弟御敌，夜妆残终究还是敌不过两人的合击，错失之中，被燕飞龙华丽的一剑穿透胸口。

　　小刻看着眼前的一切，仍然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倒在地上的夜妆残和飞儿，此刻即将香消玉损，小刻的心情无比的沉重。看了看燕飞龙，感觉无比的亲近，那样子似乎在那里见过，只听燕飞龙开口：“我是刘文龙。”

　　小刻冲过去紧紧抱着燕飞龙，轻声的叫道“哥”。一个字已经能代表所有的一切了。躺在地上的夜妆残在临死前说了一句让小刻震惊的话：“小刻，虽然我是杀手，我故意接近你，可是我的心是真的，我真的爱你。”说完就再也没有动静了，而远处的飞儿也没有生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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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刻抱着死去的夜妆残和飞儿，泪流不止，燕飞龙静静的站在小刻的后面，默默的看着弟弟所做的一切，他知道，这些帐都应该算在杀手楼的身上，以后的江湖会更危险，自己该好好的保护自己的弟弟，不让他再受伤害，自己该做点什么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