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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AL/AC】No one Else ...

  •   那场婚礼的确是空前绝后的盛大。
      被人讽刺为“预演”的卡嘉莉·尤拉·阿斯哈和尤纳·罗马·塞兰夭折的婚礼始终没能成为奥布国民心中的童话。可能是看多了公主王子优雅温存的梦想,又或许是看不下公主王子完美神话的破灭,民众常常在不知不觉中就选择了刺激感十足但又不乏感动的灰姑娘和王子的故事。
      当然,没人会说阿斯兰·萨拉是灰姑娘。只是相同的意义用在不同的伉俪身上时,究竟有哪些是共通的闪光点,也早就是不言自喻的事实。

      阿斯兰·萨拉,来自PLANT的优秀人物,论身世容貌经历没有哪点不让人点头惊叹;
      卡嘉莉·尤拉·阿斯哈,奥布名义上的代表,除了性格脾气颇有假小子风格外,倒也是不折不扣的美人。
      一位是PLANT前议长的公子,一位是奥布现在的国家象征和公主——所以没人追求再多的意义和价值,光是两人的身世和相逢的过程,已足以为这个婚礼敲上传奇姻缘的大戳。

      数不清的电视台对婚礼进行了现场直播,全球超过二十亿的观众无视时差在同一时间收看了这道大餐节目。
      娇艳的蝴蝶兰花球被新娘用力抛出,然后,被路边的人群中一位粉色短发的女孩有幸接住。她也就和身边的男友一起成为了报纸的头版人物。

      女孩的男友有一头银色的发。
      这种奇妙的视觉效果狠狠刺激到了电视机前的迪亚哥。

      从一开始,他就没心思去守在电视前等直播。反正都是将成事实,直播转播不播什么的其实没啥差别。
      所以五天后,当他结束了手头所有的工作、当这则曾插上翅膀的新闻已经飞遍了全世界、飞的疲惫的快要从空中掉落的时候,他才打开米莉为他录下的节目。

      ‘朋友的婚礼,不去现场已经很失礼了,至少也要看一下,祝福他们吧?’

      米丽亚莉雅从来都是善解人意的女子,也只有在她面前,迪亚哥才会收起那副狂野不羁的神情,小心翼翼的将领带拉直系好。
      但米莉自己却也没有去到婚礼现场。
      因为阿斯兰的缘故?迪亚哥不确定。
      他只知道,今天呈现在他面前的世界中,除了他和米莉走在一起以外,一切都是他不认识的光景。
      自从犹尼奥斯-7被毁后,人们就知道世界会改变,只是不知如何改变;自从犹尼奥斯-7化为碎片后,迪亚哥就知道每个人都会改变,只是从未料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世事习惯弄人,而被戏弄的人轻易就承认了自己在改变,却始终不说这是否也曾是自己的期望。

      屏幕上接住花球的女孩和男友笑的一脸灿烂,这时,迪亚哥也没能从阿斯兰脸上看到哪怕是一丝一毫的诧异。

      同样有着粉色头发的拉克丝·克莱恩,已经成为了PLANT上类似神话的存在。
      为她的美丽和温柔,为她在战争中的英勇作为…… 还有她那天嫉红颜的生命岁月。

      拉克丝是在出席一次奥布举办的捐助战争孤儿的活动时被暗杀的,那日的她穿了一身洁白的礼服,而胸口绽放的红色花朵正凝聚了她短短二十六年的生命。
      事后,蓝色波斯菊声称对暗杀负责,但真正的凶手始终都未能查明。
      事件在PLANT和地球都掀起了轩然大波。逝去的人本身却很平静,安详的趟在那里,和睡着了没什么不同。
      是了,他们总是用“仿佛沉睡着”来形容永远不会醒来的生命,虽然她的确很安静——拉克丝甚至早早就准备好了遗书,虽然,他们婉转的称那为“信件”。
      一共两封,给基拉·大和的,给阿斯兰·萨拉的。

      一个女人给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的最后留言?——第一次,迪亚哥没有这样想。
      不为什么,他只是不愿意用看言情戏的心态去看发生在自己世界中的现实。
      给基拉·大和的信中写了什么他不知道。那个少年还是会温温的笑、悲伤的笑,要么就是凝视远方的大海…… 天边有多少只海鸟岸边有多少只螃蟹他可能比奥布国家生态研究所还要清楚。
      拉克丝对他而言,是否也就是其中一过客呢?迪亚哥歹毒的想。
      他从米莉那里听说过基拉和芙蕾之间的事情,自然也就了解到对基拉而言,爱不爱和可不可以接受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所以迪亚哥毫不犹豫的扭过了头。

      不管是奥布还是地球,大街小巷都在乱着,吵杂着热闹着,因为有位名人死了,为人们平乏无味的生活增添了可供悲伤发泄的调味。

      拉克丝给阿斯兰的信里写了什么迪亚哥也不知道。倒是记者狗仔队对基拉和阿斯兰的反应一直都紧追不舍,就等着从中得到更多服务大众的素材。但即使这样,大炮般雄壮的镜头还是追丢了阿斯兰·萨拉的身影。
      他没有像基拉一样对人们露出悲伤的微笑。从拉克丝的管家手中接过并不平坦的信封后,客厅里他看信的身影是众记者捕捉到的最后一幕。
      之后就消失了。
      伊扎克说,除非他愿意,否则狗仔队根本别想找到他。再怎么说,这点伎俩ZAFT曾经的精英还是有的。
      迪亚哥心里明白,伊扎克巴不得亲自将阿斯兰·萨拉给楸出来,但就连这样的伊扎克,也克制住了冲动,无奈的等阿斯兰恢复心情后自己上浮。
      ——却在那之前,被迪亚哥撞见了。

      和伊扎克一起来到奥布出席追悼仪式的迪亚哥,在几天后的某个夜晚、某个街头,某个酒吧门口见到了某个熟悉的身影。
      有过一面之缘、曾号称“沙漠之虎”的男人正捉着阿斯兰的胳膊,不知是要说服他还是安慰他,就那样保持着犹豫的姿势…… 看到迪亚哥出现,稍微有些欣慰的神情在他的眼中一闪而过,却始终没有让表情舒缓下来。
      ‘那边有记者过来了,我去搞掂他们。你带这家伙离开吧…… 别把事情搞砸了。’
      为什么要我——?心中忿忿的想着却没法说出口,于是只好认命的接受。
      淡淡的酒气从阿斯兰的身上散发出来,浸的迪亚哥一直到心里都开始感到不舒服。他第一次看到那双湖水绿的眼睛被迷离失神的水气笼罩住。
      ‘……麻烦你。’
      有些含糊的话语飘进耳,他也就大概理解了事情的经过。

      回到宾馆后关上门,将阿斯兰放倒在床上。
      蓝发的男子很快就睡着了。红肿的眼圈显示了他最近的疲惫不堪,让迪亚哥不忍用“咎由自取”来形容比自己还要年少两岁的他。
      脱去外套的时候沉甸甸的信封从口袋里跌落出来,和地板冰冷的吻上,然后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一个金色的物体从信封中滑出。

      迪亚哥看清了,那是拉克丝许久都不曾戴过的发饰。
      说是少女的时代已经过去,于是摘下了一直以来陪伴自己的发饰,拉克丝在三年前就换用了珍珠色的发夹。
      但是现在,昔日的象征就这样掉落在迪亚哥的面前……
      他深深皱起了眉毛,品味着苦涩在心底化开的滋味。

      小心翼翼的拾起那双金色的薄片,小心翼翼的放回信封,然后,再小心翼翼的放回了阿斯兰的口袋。
      如果说他迪亚哥有心特意帮助阿斯兰,那么就只是今次了。

      早上太阳再度升起的时候,阿斯兰为自己的失态向他道了歉,那种腼腆的态度突然让迪亚哥想到了尼高尔。
      ‘这事就这样吧,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多余的话一句也没有,爱管闲事这条不在迪亚哥的嗜好之内。

      一周后,粉色的HARO被拆去了电源,和拉克丝一起下葬在PLANT的土地。
      出席了葬礼的伊扎克不知道阿斯兰酒醉失态一事,迪亚哥没有告诉他,而那以后,他永远也不再拥有知道的机会。

      荒谬的交通事故让PLANT在一个月内失去了两位见证过时代变动的人物。
      是的,确是无常。
      迪亚哥冲到现场的时候,保住一命的小女孩还在大声的哭嚷着,胖胖的小手不停的擦着眼泪,沾上的血迹在她的脸上划出一道道浅浅的印子。
      地上残留的血迹已经沉入冰冷,而那个人,就在洁白的救护车中永远的睡去。
      人说时代无常,他们为自己准备了足够的勇气去面对时代的戏弄,但最后却悲哀的发现,其实从来就不是那么回事……
      没有赢家。
      他找到尚未离开PLANT的阿斯兰,递出邀请,‘陪我打一场。’——是他从未和阿斯兰拼过的小刀战。
      也没有输家。
      刀刃在身上留下了或深或浅的伤痕,远不足以致命;岁月舔拭着温湿的伤口,暗自的笑。

      三天后,清洁墓园的人发现拉克丝·克莱恩的墓碑前有一只紫色的圆球,外型机能都和陪伴她的那只粉色的相似,却没有人知道它叫什么。
      因为它不说“HARO”。

      阿斯兰离开PLANT的时候,伊扎克·玖尔的墓碑尚未立起。

      有人伤透别人的心,却浑然不觉;死者已矣,生者依旧在命运的操控下跳着蹩脚的踢踏舞。
      两年后,迪亚哥也来到了奥布。
      骄阳似血,海风和第一次来到地球时一样的吹着。
      走到哪里都脱不了干系的国家,走到哪里都无法忘记的战友…… 尼高尔,你见到从PLANT过去的伊扎克了么?

      金色短发的新娘将花束高高抛起,那对有着逝去人们的发色的情侣兴奋的接住,然后高兴的亲吻……
      那已经是三年前的事。
      被录入了镜头,是否就能成为永恒?就像现在的PLANT,喜欢迷恋拉克丝·克莱恩的人始终有很多,不管是她的歌、还是人,都成为了传说。
      ——却没有人知道她最后的留言、未了的心愿究竟是什么。
      而被说成是“不尽忠职守的玖尔队副队长”的迪亚哥,也毫不眷恋的离开了永远不会再有能让他信服的队长存在的ZAFT军。

      一点点被风吹散了的过去,在岁月中沉淀了、化成回忆……

      “迪亚哥,过来帮一下忙。”隔壁的房间里,传来的是米莉的声音。
      走过去,看到她正踮起脚努力的够着橱柜上的园艺用具,于是伸手帮她取下,“要做修剪么?”
      “花园里有些乱,下午卡嘉莉他们要来,还是整理一下好。”
      卡嘉莉·尤拉·阿斯哈,结婚后没有改姓萨拉;阿斯兰·萨拉也没想过在奥布政权中为自己谋个啥位子。这都让奥布的人民愈发喜欢着这对伉俪。
      婚后两年他们生了个女儿,浅绿色的头发,现在还未张口说话。很乖的小孩,见人便笑。

      那日以后,他们再未在彼此面前失过态;而对故友长眠的土地,他们也没有整理好回归的心情。
      迪亚哥再未从阿斯兰口中听到过拉克丝或者伊扎克,他自己也不提起。
      不说,也是一样理解着。
      他不知道那金色的发饰最后被阿斯兰摆在了什么位置,他只看到那绿色头发的小女孩,可爱的好像天使。

      或许阿斯兰·萨拉从不做背离自己感情之事。
      那么、心底流过的那些不平静的暗流又到底是什么?

      “米莉,”嘴巴不由自主的张开,突然就道出了彼此心照不宣的心愿……“我们结婚吧。”
      清楚的音节让怀中的女孩微微睁大了眼睛——就像最初相遇的日子中她不时会有的惊讶…… 然后,露出了温柔的微笑。

      是否人在孤独的时候就会不由自主的想要抓住些什么,想要有人依靠?
      不想再次体验孤独、无法更多的忍受寂寞,而时代的洪流无时无刻不在强劲的冲刷着记忆的岸崖。
      所以他想……
      自己的确是变软弱了。

      完
      2005.0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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