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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H/A】半片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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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接到调去密涅瓦号的命令时，海涅·威斯藤夫鲁斯正在位于PLANT艾博利瑞乌斯五区特务部队营地的餐厅里补回象征了早饭以及午饭的下午茶。一同从霍金斯队跌打滚爬出来的熟识的同僚，朝他摇了摇手里薄薄的一片数据屏幕，走过来。
“我说你，今次可发达了！”
“我的调动命令什么时候轮到你来传达？”
“道听途说罢了。详细的可没人知道。”同僚随意的指了指头上的屋顶，不那么形象的表示出一种潜在的压抑感。“地球的天没盖，‘火虎’的咆哮可以更响吧。”
“真是恶劣的对比——什么时候ZAFT准许在‘有盖’的PLANT开MS了？”
输入密码，显示屏上出现了转属的内容。正式的命令书在之后二十四小时内去基地司令官处领取即可。身为FAITH，这是在军中许多琐碎的操作上被给予了方便的特权之一。
转属到现正位于地球上黑海范围的密涅瓦号，同时担任即将降下地球一行的拉克丝·克莱恩的护卫。——在海涅看来，后一项附加的任务简直就是扯着FAITH的那半片翅膀开玩笑。
然而出发前，吉尔伯特·杜兰达尔却登上了同行的另一艘不起眼的穿梭机。这让正在驾驶舱里检查机体状况的海涅吹出声口哨。
FAITH这样的存在，始终是议长的直属部队。
海涅对拉克丝·克莱恩这位充满政治色彩的偶像派歌手毫不感冒。他可懒得像那些有事没事钻去演出用MS前空地扮演人海的士兵一样凑热闹。虽说是假日，但看到整个基地欢腾成那样一副情景时，海涅曾一度怀疑“火虎”的定位系统是不是出了问题结果让自己降错了地方。
不过是一个政治的筹码，竟然将见惯了战场厮杀的士兵迷成这样…… 或者还是要说这才是政治筹码价值的终极体现？
他微微皱了眉，有些厌恶的看着在地球ZAFT军重要基地上演的疯狂画面。
看着不远处堵的水泄不通的热闹和疯狂，“火虎”静默的停稳、熄灭了引擎。
海涅沿着升降索降到地面。冲着向自己跑来的士兵敬了标准礼，然后头都没扭一下，朝和演出场地相反的方向走去。
在议长特意为密涅瓦乘员举办的犒劳宴上，他见到了从没想到会当面见到的人。
接到要“火虎”待机、自己担当护卫的命令时海涅还奇怪：怎么初次招呼就由FAITH给即将转入的部队当廉价劳力开始？——更何况要议长亲自出面的犒劳又算哪门子道理？
不过不管怎样，FAITH是议会的直属部队，最高发令人除了国防部最高负责人外，就只有议长。
海涅在心里随意碎碎念着，却丝毫不影响表情上的严肃和认真。他站在入口处的阶梯上。一辆载着密涅瓦乘员的车辆开来，停下。车门打开，出来的不外乎是一张张年轻得在海涅看来甚至有些稚嫩的面孔。
都是些从军校毕业没多久的孩子。尚未被血和厮杀沾污的面孔上，有着假日里受到邀请后应该有的轻松和愉快。
在有着红玉一样透澈的眼睛的少年后，最后一个出来的人穿着同样的赤色军服。而那领口残留的半片翅膀几乎是立刻引起了海涅的注意。
蓝发的少年不紧不慢的将门关好。转过身，抬起头时正好对上他夹杂着审视的目光。于是有些疑惑的返还了一丝不解。
明显的感到了气质上的不同。这是海涅的第一反应。并且，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他迅速在头脑中翻找着。良好的记忆力很快将三年多前的那一幕呈现眼前。
军校的“TOP KNIFE”比试，身为前辈的自己和其他同僚趁着任务间的空闲去观看。于是那抹划出全场一片惊叹的蓝就刻入记忆……
但是现在出现在面前的人，眼中已经完全不见当日果断绝决的光彩。
海涅知道自己不可能认错，那个阿斯兰·萨拉。只要是经历过上次战争的ZAFT士兵就都不会认错。
传言是在战后去了奥布，怎么会莫名其妙的突然出现在这里？
接下来的整个宴席上，海涅就看着这个在经验上是自己后辈、在战绩上却足以称的上前辈的少年，有一句没一句的表达着内心的矛盾。
算起来，阿斯兰·萨拉先于自己半年多加入FAITH。——虽然那时直属议会的特务部队的名称还未决定，并不是FAITH。
阿斯兰·萨拉这个人在ZAFT军是一种异常微妙的存在。最年轻的星云勋章获得者、前国防部长外加PLANT最高评议会议长的儿子，婚约者又是光彩四射的拉克丝·克莱恩。虽然在大战后期背离了自己父亲的想法，但是其行为却毫不妨碍他成为了ZAFT诸多士兵心中的英雄。——而那些士兵中有相当多数是萨拉派的支持者。
这样的人，海涅认为，必定是有着极其耀目的人格魅力。
所以当听到对方说出好似“杀人被杀之后杀人又被杀”的类似绕口令的话语时，军人的本能在一瞬间将海涅以前对他形成过的好印象撕了个一干二净。
身穿军服却抱持着这般想法的人…… 海涅看了看一边表情平静不动声色的议长，心想。不过是在另一种方式下被利用的政治筹码罢了。
密涅瓦起航后的那个风和日丽的下午，他愈发的感到这个叫阿斯兰的少年其实已经并不属于这里。甚至，因为他生硬的处事方式模糊了FAITH的羽翼而感到了不满。
FAITH的特权，不被允许表现在根本就不存在军中的日常处事时的上下级意识上。
“阿斯兰。”他开口，不知道这个比自己小了五岁的少年是真的手腕太过笨拙，还是已经完全无法融入ZAFT这个群体。“不是‘萨拉队长’。叫名字不就好了么？干吗搞的那么紧张？”他接着笑笑，“哪，叫我海涅。——这样不是很好么？”
于是他看到，那个自己曾经抱持过很高期望的人，现在和一班新兵一样用顿悟而感激的表情回复着自己。
不知是该哭该笑。海涅伸手抓了抓头。
后来一次踏上甲板时，正好遇见了面对大海不知在想着什么的蓝发少年。
地球的海，不似PLANT上那和海一样宽广的水体。这里的风中夹杂的湿度里有过高的盐分，吹拂的时间久了，脸上会感到干涩。而PLANT湖上的风里，只有清凉透彻的舒适感。
第一眼见到的，未必就是真实；第一次感到的，却未必是虚假。
——但身为军人，最要不得的只有迷茫。
“大战前一直在奥布？听说是个不错的国家啊，所以不想打么？”
“啊……”
对方似乎是犹豫着回答了。视线的焦点，依旧固定在宽广的海面。而那上面什么都没有。
“那你想和哪里打？”
有一丝开解、有一丝嘲讽，海涅淡淡的说着。然后看到那双和自己一样碧绿的眸子中再度浮现出痛苦和挣扎。
这样的人，是ZAFT一直以来的英雄。是和自己一样的FAITH。
海涅不想莫名其妙拿人开涮，但也不会自告奋勇去担当同僚的心理辅导师。
在战场上，活下来就是胜利；军人的天职是战斗。——至少为了国民纳税的MS和薪水、还有每次出征的油钱，就不允许有一丝退缩犹豫的想法。
然而人心却是最难揣摩的东西。
居住的两年中可能产生了很多的感情，所以会不愿动手。
希望被理解么？在这人人自顾不暇的战场上？——一开始究竟是为了什么才重新穿回这身赤服？
“谁都不想打啊，我也是。”不想给自己找烂摊子，也觉得没那个必要和资格去责备作茧自缚的少年。蝴蝶唯有自己破茧而出，才能展开最耀目的飞翔。
自以为是的助力只会让风撕裂无力的翅膀，和惨死茧中没什么分别。
而他依旧还相信着，阿斯兰·萨拉不会终结于如斯柔弱的存在。
“想那么多对自己没好处的，战争这种事……！”
挥挥手，走进舰内。
回过头时看见少年似乎尚未挣脱矛盾的背影。——突然就有那么一刻，吹在脸上海风的感触让海涅了解到些什么。
地球的复杂，总是在不经意间被表现的淋漓尽致。
再次见到阿斯兰的时候，是在没多久后响彻舰内的紧急出击警报声中。
驾驶舱狭小的屏幕上显示了从SAVIOR切入的画面。
“刚才的事，谢谢了。”
被莫名其妙的塞了这样一句，还真是个修养颇高的贵家公子。
“没事，我看你是需要多和人沟通吧。”
回给对方一个善意的微笑，海涅觉得那个无药可救的固执者怎么感觉更像是自己？
“出击前检查完毕。——海涅·威斯藤夫鲁斯机、出动！”
“阿斯兰·萨拉、SAVIOR，出击！”
一橘一赤两部机体从密涅瓦白色的发射口跃出。
看着在机外蔓延展开的天和海，海涅莫名的叹出口气。
如果连自己都无法拯救，SAVIOR，最终也就只有被世人耻笑的价值。
完
2005.04.2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