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孽蓝

4、始

　　十五年前 春

　　姬家大宅 书房

　　“程，已经找到她了。”沙哑低沉的男中音，隐隐流露出些许散漫的调侃。

　　姬程伟靠在舒适的皮椅上，紧皱着眉头，正在细细地思索。
　　并没有理会到站在他对面，笑容古怪的年轻男人。

　　他想不透，真的想不透。
　　蕊儿躲了他8年，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又突然出现？！
　　那个灵秀的，让他深深爱恋的女子……呵，她是来惩罚他的吧？
　　她会怎样来惩罚他……惩罚他对她的不忠？

　　伟，你永远都会是我一个人的，对不对？对不对？

　　从小就对家庭极没安全感的蕊儿，在他们刚结婚的时候，总会到处追着他，这样问他。
　　她仰着小小的脑袋，眼中充满着不安与期待，那种神情，曾经让他发誓要一辈子守护着她。

　　可是，他背弃了他们曾有过的誓言。他在酒后，和别的女人有了关系。
　　哈，8点档的烂俗剧情，却真实地发生在了他的身上。
　　瞒了她几年，是不想她离开他。

　　蕊儿是说过的，如果不是全部，她就宁愿不要。
　　可是，终就是纸包不住火，这件事情被蕊儿知悉。
　　蕊儿当时出乎他意料的平静，并没有马上离开，反而平平静静地继续和他生活了5年。
　　他们的生活，在那之后，一直是属于相敬如“冰”的。
　　直到蕊儿生下了小若，在小若2岁的时候，才悄悄地离开……

　　这些年，他一直在找她，却又害怕找到她……

　　姬程伟看了一眼年轻男人，对他摆了摆手：“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是别露出那种笑容。”
　　疲累地闭上眼睛，姬程伟轻喟一声，对着他慢道：“你先下去吧。”
　　年轻男人收起笑容，毫不在意姬程伟正闭着双眼，仍是对他深深地鞠了一躬。
　　“程，她变了。”
　　清楚的知道他和她的一切，却还是忍不住提醒他。黑镜蕊，那个女子，已经不复当初。

　　姬程伟闻声，放在椅边的大手紧紧地攥了起来。

　　他知道的，迎接他的，只会是一个无底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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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爸爸，爸爸！你快过来看看……”远远就听到女儿小若的叫喊，姬程伟不由得苦笑一声。
　　他这个9岁的小女儿，在医药领域的研究成就，甚至已经远远超越了他。
　　平时的姬澜若文静淡雅。
　　也只有在实验出现问题的时候，她才会这样不顾形象的大声叫喊。

　　快步踱进实验室，姬程伟一眼便望到了瘫坐在墙角边上的姬澜若。
　　她的手里，还托着一只实验用的白老鼠。

　　“爸爸，它死了。”
　　姬澜若的眼睛只是淡淡地朝着姬程伟的方向扫了一下，
　　便又低下了头，紧紧地盯着手中的小白鼠。

　　姬程伟慢慢地走近，缓缓地蹲在了小女儿身旁。
　　“小若，还记得爸爸告诉你的吗？”
　　没有等到姬澜若的回答，他又继续说道，“这世上的事情，是不可能圆满的。”
　　是不可能圆满的吧……不可能……

　　“但……是我害死了它！”姬澜若目光如炬地看着姬程伟，语气中不自觉地夹杂着一丝气怒。
　　她研究的新药品，第一次用在小白鼠身上……却没想到……
　　为什么？为什么爸爸要这么冷漠？

　　看出了女儿的想法，姬程伟苦涩的一笑。
　　并不是他想要变的这般冷漠……只是看惯了，痛过劲儿了，就变得麻木了……

　　“小若，我们研究这些，是为了救人，对不对？”
　　姬澜若没有回答，只是呆楞着一动不动。

　　“小若，你要记着，你想救一个人，就千万不要害怕伤害别人。”
　　察觉身旁的姬澜若突然身体一僵……
　　姬程伟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对她说这些，还是太早了吗……
　　可是，他真的怕来不及了……

　　“噔——噔——”急促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

　　“老爷，您在里面吗？傅管家说，您的老朋友来了。他们想要见您。”
　　轻柔的女声，带着一丝焦急。
　　看来是找他们找了很久了。因为姬程伟和姬澜若一直都不喜欢对别人交代自己的行踪。

　　姬程伟拍了拍女儿的肩膀。起身，走到了门边。

　　“先让他们在客厅等一下。”打开门，姬程伟看到了站在门外的小女仆。
　　看到她欲言又止的样子，姬程伟安抚的笑了笑，“我马上就会过去的。”

　　“是……是的。”呜呜，为什么老爷总是这么温柔呢？他的笑容好迷人哦！

　　姬程伟哭笑不得的看着这个来家里起码有5年的小丫头，对着他眼冒桃花。
　　他的魅力真的有这么大吗？
　　……可为什么还是留不住她呢？

　　看着心爱的小女儿，轻轻一哂。
　　“走吧，我美丽的公主。”
　　姬程伟故意对着姬澜若，做出了绅士般的邀请动作。
　　……
　　姬澜若蹩了蹩眉头，紧咬着已经红肿的下嘴唇，

　　“爸爸，我想把小白鼠埋掉。可以吗？”询问出声，言语之间带着些许期盼。

　　姬程伟吁了口气，心知他这女儿自小就很善良。
　　抚了抚她鬓角边的碎头发，

　　“去吧。就埋在花园里的那棵桃树下吧。那里很美，它会喜欢的。”
　　听到女儿微不可闻的应了一声，姬程伟放心了。
　　“爸爸先去招呼客人了，不能让人家等太久。这样很没有礼貌。”
　　说完，即走出了实验室。

　　姬澜若看着姬程伟走了出去，也慢慢的站了起来。

　　客厅

　　“老爷，您的客人在那边。”管家十分尽职的向姬程伟报告着。“是您的老朋友。”
　　“老朋友？老傅，你知道是谁？”
　　姬程伟觉得很是奇怪。这老傅，在姬家待了起码40年，十分懂得规矩。
　　平时有客上门，都会照例先询问清楚。
　　然后告之主人，再决定要不要见。为什么今天却……

　　管家老傅也看出了主人的疑惑，却没再说什么。眼神也不自觉地闪躲起来。
　　把姬程伟引到了招待客人的偏厅，就迅速地退了下去。

　　“老弟，别来无恙吧。”落地窗外直射进来的一抹阳光，映衬出说话之人挺拔的身姿。
　　熟悉的声音和身影。让姬程伟惊喜的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