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落央尘间》谁伴我闯荡

15、锦恒往事2

　　两人穿好宫人的衣服站在角落，锦恒看着自己的双手，低声道，“我曾幻想过无数次出现在这里，但是从没有想过会是如此。”

　　梦遗掩袖向后退去，“还有更多意料之外的事会实现，一会儿我去奉茶，你跟着皇后。”

　　锦恒忽而拉住她的袖子，“等等……”

　　乐声奏起，莺歌燕舞，起落芸芸，若非得知其中暗流涌动，几乎要被这副和乐的场景蒙骗过去。

　　朝臣皇子落座，紧紧盯着眼前的背影，恍若看着他，看见了一直耿耿于怀的恨和在皇宫泥沼中，以他倒下的背影解开的一条康庄大道，直达光明。

　　身旁的宫人端起金盘，眼前的背影一动，伸手将盘中的食物一一放上，端起茶向前望去，无人注意，手腕上扼住一只枷锁般的手，“没有人告诉你，这双手很像女子的手。”如鹰的眸向上移去，暮而，腕上的手一僵，锦恒微笑，“太子殿下。”茶杯轻轻扣下。

　　锦恒忽而拉住梦遗的袖子，“等等，让我去，这回奉茶所用白瓷，这可不好办。”

　　太子将茶杯举至嘴边，指尖微抬……

　　“太子殿下，您的奉礼呢？”

　　茶水原数放回，锦恒握紧双拳。

　　“父皇生辰，身为太子怎敢怠慢，来人端上来。”

　　金盘奉上，却仅仅是一封折子，不知有意无意，台下嗤笑一声，循声望去却不知何人。

　　“父皇向来心系国家大事，生辰之日自当最希望国家安康永葆，所以儿臣奉上的正是西北旱灾治理的妥案，”忽而端起茶杯。

　　“所以，儿臣以为，于父皇这正是最好的礼物。”举杯轻抿一口。

　　锦恒不敢怠慢，身旁宫人一动，便迫不及待上前将茶水换去，太子略微皱眉瞟了他一眼，锦恒快步将杯放在金盘中端下，转身一刻，青烟腾起。

　　锦恒退至殿后，转身之际将茶杯与邻人调换，放置好就趁人不注意换下便服隐入夜色之中。

　　梦遗在殿上瞧着，一直看到太子身后换了一个人，才轻轻松了一口气，太子理理袖子，恍若一只傲视群雄的雄鹰，年少雄姿，确是难得之才，真是可惜了，梦遗已忍不住弯起嘴角。

　　身后的仆人伸手添水，手腕上一如常有的奴才一个拇指大的厚茧，太子不屑将目光移开，忽而又立刻看回，“你……”胸膛内腾起一股污气堵住气管，他勉强站起身又立刻失力斜倒在餐桌上，立刻有人围上去，太子在乱之中拉住一人的手，如离开水的鱼一般似是要说什么。

　　梦遗与皇后对视一眼，皇后立刻会意道，“去瞧瞧，太子可是喝多了。”

　　“是。”梦遗慌乱中从人群中挤进，扳开太子所拉的手，握住他的手腕，俯耳其上。

　　“那个奴……”

　　梦遗看着他，底下头，让宫帽上的流苏遮住脸，在太子眼前轻声，“安息。”

　　他的眼睛骤然睁大，瞳仁慢慢涣散着，却始终死死的盯着梦遗，负而，梦遗大声说着，“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您在说什么？”

　　“嘭！”太子的身体狠狠地砸到地上，四周尖叫声四起，宫宴上立时乱做散沙，梦遗冷哼一声，将那只死死握住自己的手扳开，甩掉。

　　梦遗飞奔至殿下，“回禀皇上，娘娘，太子殿下他，好像没有气了。”

　　沉吟一会儿，一个声音响起，无讶异无情感，却透着刺骨的冰冷，“这是有人，在朕的眼皮底下，害了太子？”真正高坐龙椅的人一掌拍在龙案上，张灯的夜明珠也颤了一颤，黑玉珠晃了一晃，梦遗正对上那双鹰一样的黑眸。

　　梦遗一时不敢怠慢，一举一动恍若看穿，不敢造次，被询问多次后，皇后说是身边的侍女病了，梦遗只是一个代替的，带回了寝宫中。

　　宫中各殿皆张着明灯，一夜间国无继承之人，无人得以安眠。

　　锦恒已在寝宫中恭候多时，皇后放一靠上床榻身子就已经软下去，“你们能确保宫中不会追查到本宫头上。”

　　锦恒抬头看着她，“娘娘请放心，绝对不会。”

　　“你如何保证，本宫交代人将你安排奴仆之中，若是被发现，本宫定然受人怀疑。”

　　“这娘娘不必关心，我们自有办法。”锦恒目光闪烁。

　　梦遗微笑亦在其身后道，“多年隐忍，终于了却了嗜子之仇，娘娘何不开心一下，太子可是真的没了。”

　　皇后身子一僵，随即垂下眼帘，“本宫当真没有想过，那孩子不论如何对本宫还是好的，怎会如此狠心，害死还在襁褓中的婴儿。”她双手掩住脸颊，“终于……终于报仇了。”

　　梦遗看着她颤抖的背影，忽然有些心软，自己是失去父母的可怜人，她同样是失去孩子的可怜人……

　　锦恒眼底温暖渐褪，取而是万丈寒冰，“可惜了娘娘，”

　　女子怔忪抬起眼，梦遗同样讶然抬头看去。

　　“我遗憾的告诉您，您的孩子，依旧是当年皇上亲手命人害死的，那时他还没料到您能爬上皇后的座位，估计这会儿，更加后悔了。”

　　女子身子立然僵住，看着锦恒，恍若不知他在说什么。

　　锦恒微笑，烛光下，竟然显得有些狰狞，“现在太子死了，而您将会是明天害死太子畏罪自杀的凶手，”锦恒抬袖掩住口鼻，“梦遗。”

　　梦遗闻声一颤，“你没说要她死。”

　　“梦遗，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快！”

　　梦遗摇头，“我们只害有威胁的人，锦恒，她只是……”

　　皇后如人操控的玩偶一般僵硬的拿起挂饰上的匕首，缓缓走向梦遗。

　　锦恒看着，暮然眼中神色乱了，“她现在就是有威胁的人，我们必须做到斩草除根，你不能在这里心软。”

　　女子握住匕首高高举起，“你们竟敢戏弄本宫！”

　　“梦遗！”

　　双眸在那落满泪的脸上，焦急的脸上，还有刺眼的的匕首上一一闪过，继而狠狠闭上，乌气腾空。

　　握住匕首的手软下来，锦恒快步走上前接住，挽手握住匕首回扣，匕首没入胸口，松手，女子软软的倒在地上，手还依旧握在匕首上，锦恒轻轻合上她的眼。

　　梦遗大口大口的呼着气，看着锦恒恍若不识，不知何时身边的少年仿佛已经成长为这般。

　　紧接着的一个月里，宫中人心惶惶，太子暴毙，翌日又传皇后畏罪自杀寝宫，龙颜大怒暗中派遣禁军排查，当朝所有侍臣都在其中，数十余臣子暗中迫害，其中包括，侍郎，佐使，还有锦恒的爷爷，皆毙命府中。

　　当日锦凝在回宫的路中跳车离开而留住一条命，拼死混入宫中时已是身负重伤，梦遗与锦恒找到时，已经倒在芙仪府后门昏倒多时。

　　锦恒守在床头一整夜，梦遗端这热姜茶放在床头，“还在烧吗？”

　　锦恒揉揉眼睛，“还没有，微微降下一些，我去打盆热水去。”

　　梦遗取过毛巾轻轻敷在女子的脸颊上，倒是一个绝美的女子，忽而她的睫毛一颤，一双琉璃似的眸子映出梦遗的模样。

　　梦遗手一颤，还未来及说什么，锦凝已经开口道，“你就是锦恒在宫中遇到的人？”

　　“恩。”

　　她撑起身子，“本想着会是一个男人，先下就更好办了。”

　　梦遗皱眉，“我不懂您的意思。”

　　锦凝摊开手，是一块玉牌，“这是我们祖父交给我的，是祖父手下士兵的调令牌。”

　　“这又如何。”

　　“这个令牌可调遣军营中一半的士兵，我想让姑娘帮一个忙混到襄王那里拿到另一块令牌。”

　　梦遗脸色一变，“您不妨说的直白些。”

　　“襄王虽是皇上的人但是与我们也是世交，我给你安排一个身份，给他做小妾。”

　　梦遗的脸色随即沉下来，将手中的毛巾扔到一旁。

　　锦凝又道，“我不知道令弟是与姑娘达成什么协议，但是唯有让锦恒成功，才能帮到姑娘，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