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8、冷嘲讽 ...
-
8冷嘲讽
自那日之后,朱翊依旧会来徐久屋里坐坐,但是不再留宿,徐久也觉得无碍,毕竟其实王府里的人都清楚,她与朱翊实在算得上清白二字,多少盯着换洗的床单,可惜哪一次都没有暧昧的痕迹。
靠在戏园子的雅座里,今日来的班底是近日颇为声燥一时的,唱的曲子徐久也很熟悉,孔雀东南飞。
那扮演刘兰芝的小花旦长得甚是标致,最可敬的是眼神透着一股子坚忍专一,倒真把刘兰芝的□□了几分,怪不得许多人都来捧场。
徐久单手支着下颚,另一只手顺着桌缘滑到桌中央,一盘一盘的瓜子小点,摸来摸去最终只捡了一颗五香核桃仁放进嘴里咀嚼,眼神终于抽空从戏曲中滑到身边的美人儿身上。
重雀与她一般年龄,如今也算是这朝代的老姑娘了,其实不过是十八岁而已,她那里还只是个大学生,徐久看着重雀想,不过当真算是美人了吧,这种人就算是换上再妖冶的打扮也掩盖不住身上的清纯楚楚的气息,看来也确实是这种类型比较符合男人们的审美,而她徐久,长得像极了宠妾,一颦一笑都透着妖冶媚态,若是有一件坏事是她和重雀为嫌疑犯的话,怕是所有人都会笃定是她做的了。
重雀终究是没有她沉得住气,忍不住开口道“真巧,王妃也喜欢看戏。”
徐久嗯了一声,似笑非笑的用手指敲了敲桌面“把客套话省了吧,说重点好么?”
重雀一窒,心中就生出一种诡异的感觉,她生来娇贵,心思也多变,可不知道为什么今日面对这个平日里根本不放在心上的女人,就有些喘不过气来,挺了挺身子“王妃误会了,重雀只是看到王妃也在,过来和王妃叙叙家常的。”
徐久笑了笑,懒得去拆穿对方生硬的理由,可有些话还是忍不住出口“那日女神节的事,我并不想与你们计较,所以你也不必惊慌。”
重雀眼瞳睁得大大的,一脸无辜的疑惑模样“王妃这话,什么意思?”
徐久失笑,笑了好一阵子,垂眸看着桌面的茶点,淡声开口“没什么意思,就是觉得你们很有意思,彩衣坊不会不知道我对衣服的喜好,可那日偏偏送来的都是清爽色系,我姐她岁数不小了,可是心智年龄还是没成年,而且还比较笨,到底是会容易被人利用些,她虽对我不好,可我总归和她是一个父亲,和她平日玩玩我不介意,如果外人想要利用她甚至害她的话,”眼神顿时锋利起来看向重雀,后者被她盯得直觉后退一步,又觉得丢人,恼着和她对视。
“重小姐也不用怕,我没打算对付你,我太忙了,如果重小姐稍稍有些善心,最好别让我浪费时间处理多余的麻烦,好么?”
重雀深吸一口气,死死瞪着徐久,这个女人口气平和甚至算是柔和了,可她怎么听都觉得不舒服“王妃既然如此说,那重雀就给王妃赔不是了。”
徐久扬了扬眉,这位重小姐果真比自家姐姐强多了,至少这份忍辱负重的心机就比徐暮强了不知多几个段数。
徐久抱臂靠向椅背,淡声相邀“既然重小姐来了,就坐下来一起看吧,这出戏虽然是个悲剧,但是花旦演得好,很能打动人心。”
戏码正演到刘兰芝投湖,花旦凄切的唱着,眼神里却无比坚韧,那一动一静间着实让人感受到了刘兰芝的心情,徐久亲自为重雀斟了茶交到她的手上“重小姐觉得这戏码如何?”
重雀一愣,没料准她突来此问,只道“只能说女方高攀了男方吧,虽然他们彼此相爱,但是现实里总归是要看身份的。”
徐久眼神一暗,笑容收了些,继而点头“重小姐这时就能看清这些,徐久佩服,不过既然是高攀,为何还有那么多优质的男方向被休的刘兰芝求亲呢?其实在久看来,这两个人比起现实里的许多夫妻都来的幸福,与其貌合神离似爱非爱,倒不如他们那样天崩地裂以命易爱,可惜你我这样的身份,要是跟夫家要爱情实在不可能,不过你有你的优势,你年轻,有你的父亲做你的坚强后盾,确然不需像惊弓之鸟一般,而我,”悠长的叹了口气,站起身来理了衣服“我只想护住我徐家的每一个人。”
一转身看到站在门前的朱翊,徐久挑了挑眉“怎么,怕我欺负她?”
朱翊不说话,徐久也不多说,挥了挥手便要带着轻丝出门而去,可才出门就看到隔壁的雅间开着门,古代的屋子不必现代有隔音功能,如果对方开着门又离着近,其实她们说了什么对方都能听到,徐久眯了眯眼睛,转头看向屋里,一个男子背对着戏台,正面方是对着自己,头上戴着黑色纱帽遮面,只是对她抬手举了举杯,
徐久冷笑一声“阁下偷听的很是惬意嘛。”
那人也笑了,很轻松的笑笑“王妃如此冷静,可那醋意都传到在下这边了。”
徐久哼了一声,斜靠在门前眼神随意的瞟瞟他桌上的菜色“我记得,京中菜色。”还没说完,就听到朱翊声音微沉“王妃真有闲情,这会儿就认识新朋友了?”
徐久轻蔑的扫了扫朱翊“三只耳朵的,见到你的同胞还要内斗啊?”
朱翊一时不解,看着徐久转身就走,屋内的男子好心解释“她说你和我都爱偷听,见面还嫌弃我。”
朱翊瞪了那男子一眼,转身出去追徐久,男子这才勾起唇角懒散低笑,旁边的雅间传来敲璧声,小心翼翼的低声道“裴公子可有受惊?”
那被唤作裴公子的男子仰天一笑,声音爽朗中隐约透着一丝不屑“倒是我吓着当今的北燕王了吧。”
徐久领着轻丝跑得远了,轻丝才有些一伙的开口问“主子,轻丝实在不明白,那重小姐和暮王妃联手给您使绊已是明显至极的了,你何必还待她如此宽厚,要是轻丝,早就翻脸了,就算不,也要寻点缘由也去整她们一下。”
徐久摇着头笑看轻丝“轻丝还是小,天真性子难免,王府里争宠的人还少么?你看过我和谁多做计较了?重雀此举不过是担心我近日和王爷的亲厚,巴巴的跑来想要说自己和王爷的浓情蜜意,可又怕我笑话了她,在那里吭哧吭哧半天,现下爹爹官职能护佑一些家里人,但又未必可以全部护了周全,而我掌了大部分徐家生意又和徐暮一同嫁入王府,徐暮那性子太容易被人当枪筒子,平素里学会的那点本事搁在有心计的那里根本不够看,我虽不喜她,但是却不能不护她,我费尽心思点明那重雀知道,莫要动我徐家姐妹,其一我不是善主,其二她父家兵权在握功勋显赫,显然比我们爹爹那个空有虚名的魏国公来的实在,更何况徐家还多涉及商贾事宜,徐家如此,遑论其他侧室侍妾,改到他日易主,她身份自要最为显贵。”
一席话说完就听到有人鼓掌,徐久转头看到朱翊站在他们身后神色冷冽,抚掌拍着,猜不出他究竟听了多少,只得挑眉“王爷这掌声可是给我的?”
朱翊神色淡漠的走至她们前面,声音冰寒“王妃看来是当真无心于和本王举案齐眉了?”
徐久失笑,她何时允诺要同他举案齐眉了?皇子就是皇子,打了赌就不能叫自己输了去,这几日他浮面上用了点心,她未曾感恩戴德这就不乐意了,想及此徐久神色也淡漠了起来“你我不曾琴瑟甚笃,何来举案齐眉?”
朱翊难以置信的看着徐久,伸手用力的惯过来,最终还是偏了方向打在无形的空气上“既然王妃看不懂本王的心意,那本王就直说了,这场赌局,王妃若是再耍赖,本王便直接赢了,不给王妃机会了。”
徐久颇有些哭笑不得,这人难道是在耍无赖么?她不想敞开心扉接受他的接近,他就要来强硬的?
两人还在僵持间,紫衣着急的跑了过来,小声禀告“王爷,沿海倭寇猖獗,万岁爷龙颜盛怒了啊!”
朱翊听了立时随着紫衣回府换装觐见圣驾,临走前还不忘狠狠的瞪了许久很多眼。
徐久望着朱翊的背影蹙紧眉毛,对着轻丝吩咐“提醒天干一组和地支一组都多注意着点这几天,一旦他有领旨平寇的意思,立时回禀于我。”
轻丝诺了一声,徐久继续向前走,走了几步转了个弯到了徐府,徐烈见她很是开心,拉着她进了大厅,一会儿让丫头准备时鲜的水果拼盘,一会儿让丫头准备她喜欢的奶油千层酥,一会儿让丫头准备解渴消暑气的冰绿茶。
徐久微笑着看自己这个老爹忙碌,直到他忙累了坐下才开口“爹,我刚才去看戏,吃饱了。”
徐烈“……臭丫头!”
徐久噗噗笑了几声,还是给自己老爹面子吃了几块芒果“爹,有件事和你商量一下,徐家有没有兴趣出一个武将?”
徐烈本在忿忿的眉眼这才稳重起来,沉吟了一会儿“阿久的意思是?”
徐久眼神微凉,看着门前的几株葱茂的柳树“无论日后谁登基,文官都没有武将来的有威慑力,大哥二哥不必都去,徐家总要有一脉安稳男丁,可是如果我们没有所出武将,我只怕日后。”
徐烈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可你也知道你大娘的性子,一是喜欢和我对着干,二是舍不得自己的儿子犯险。”
徐久嗯了一声,那几株柳树上栖息了几只雀鸟,叽叽喳喳叫的欢快“爹爹应该也快知道了,陛下盛怒,因为沿海倭寇,这次无论是谁去参战,我都会暗中将影卫拨出五千出来跟着他护着,大娘就算不放心我不放心哥哥们,总会放心我一手教出来的影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