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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公主大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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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的横梁上赫然悬挂着一长条红帐,身着华丽嫁衣的美人脚踏高凳,双手用力抓着绫帐,努力摆足的样子直教人流汗。
婢女灵竹走进房间的时候正巧撞上这一幕,立刻吓得三魂没了俩,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前去,一边跑还一边叫着:“不好了!不好了!公主悬梁自尽了!!!”
待跑到那吊着的人儿下面,灵竹死命地抱住了她的双腿,哭着说道:“公主,你可不能想不开啊.......”
门外的守卫婢女们一哄而入,就在这个当口,吊着的公主从上面掉了下来,与婢女灵竹一同摔倒在地上。
槿阑揉着摔疼的屁股从地上站起来,指着灵竹喊道:“谁要悬梁了!别没看清楚就乱喊,我只不过是在努力爬到房顶上去而已。”
不过,不管槿阑公主再怎么及时的做出解释,她悬梁自尽的事情瞬间便传遍了整个皇城之中,这回她槿阑公主的脸算是丢尽了,真没想到她临嫁人前还要成为整个皇城内的笑话。
这是槿阑公主自己的想法,但事情远没有她想的如此简单,她弄巧成拙的悬梁之事随着悠悠众口甚至已经传到了关外,传进了另外两国人的耳中。
“哈哈哈哈哈!”此刻笑的腰都直不起来的乃是锦国的巫师艾格文。
如果眼神能够杀人,那么艾格文已经死了不下几百次了,最终,槿阑不得不放弃死瞪着艾格文那张欠揍的脸,她干脆走过去用力拍了一下桌子,随后不得不后悔的甩了甩拍疼的手掌,咬牙切齿的对艾格文说道:“你到底笑够了没有!”
艾格文收起笑意,说道:“要逃跑你也找个好一点的方法啊,你不知道皇城大内的屋顶都特别的高吗?就你这个样子还想自屋顶上逃走?真是太可笑了。”
“那你倒是告诉我,我该从哪里逃走比较容易呢?”槿阑把自己的脸凑近到几乎要碰上艾格文的脸。
“大王驾到!”门外的通报打断了他们之间的谈话。
艾格文即刻起身,一下子便离了槿阑公主足有一丈远。
当大王踏进公主房中之时,只见槿阑端坐在床沿,以锦帕遮面,似在哭泣,也不上前来行礼,只有一旁的巫师行了拜礼。
如此情势,大王觉着不好发作,便压着怒意问道:“这究竟是怎么了?前两天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就要寻死呢”;说话间,还不忘看了眼一旁杵立的巫师,但大王很快就失望了,他没能从巫师的脸上得到任何信息,就在大王将注意力转回到床边时,只听槿阑叫了一声“父王”,而后扑通跪倒在地,抽泣着说道:“女儿到了今日忽地感伤,想到今后可能再也见不到父王母后,见不到皇哥皇姐们了......再说,槿阑的身体不好,这要是在异国他乡有个好歹,怕是要做个异乡鬼了......就连魂魄都没有了皈依的地方......”,说到最后,槿阑公主的声音都已经完全呜咽了。
艾格文从旁听着,浑身起了鸡皮疙瘩,直有想要立刻夺门而出的冲动,他真想看看说这些话的那个人此刻是副什么嘴脸。
大王听完则动了容,怒气全消,上前将槿阑扶了起来,拍着她的背劝慰道:“父王也知是难为了你,可如今这势在必行,你这样耍个性子要是弄拙了,会造成非常严重的后果,到时只怕你真的死了,都不能抵消犯下的大错了。”
听闻大王的话,槿阑哭的更甚了,引的艾格文都怀疑她心里是不是真的有如此难过。
“好了,好了,别哭了,大不了父王答应你,有机会便差人接你回来住些时日,可好?”大王见没劝好,立即示软以安慰。
“好是好...不过,女儿还有另一个心愿,希望父王能够成全。”槿阑楚楚可怜的说道。
“你且说来听听。”大王亦不敢轻易的答应。
“我要巫师随我出嫁。”这一句槿阑说的既清楚又坚定。
“这......”大王面露难色,艾格文更是脸色难看到了极致。
槿阑见大王犹豫,立时回身扑倒在床沿上,哭着道:“女儿就这点小小的要求,父王都不能满足,我还是死了算了。”
虽生气于公主的任性,但只要转念想到她远嫁塞外,往后再见都难,巫师没了可以再找一个,更何况有巫师陪在公主左右,大王觉得更为放心一点,于是当下便做了决定。
“巫师听旨,本王命你随公主出嫁,以帮其左右,务必护得公主周全。”
艾格文低着头,满腔的气愤只能积压在胸中,嘴里却是满满的答应:“艾格文谨遵大王圣谕。”
床旁的槿阑向他露出了胜利的微笑,站起来时已经恢复了常态,躬身向大王行礼:“女儿谢过父王。”
雄壮的号角声响起,接着是欢庆的锣鼓声;整座皇城被华丽的装饰包裹,举国上下皆一派喜气。
大道两旁的禁军威武的矗立,禁军身后涌动的人群格外兴奋,没过一会儿,大队的人马开始由皇城的正门而出,先是吹奏着乐器的乐队,然后是举旗的仪仗队,再是驮着大包小箱的马车,中间一台由十六人扛起的大轿,轿身金碧辉煌,再由红色幔帐覆盖,轻纱随着微风飘动,隐约间能见轿中坐着红衣美娇人一个,重轿之后乃是百人的护卫军队,其中紧跟在大轿后的一骑便是巫师艾格文。
皇城中的每一个人都知道今天是个什么日子,如此浩浩荡荡的队伍也唯有是皇家;皇帝嫁女,场面自是非同一般。
一出了城,队伍就开始加快脚步,捶锣打鼓的人群散去了,只留下了抬轿的和护卫军。此去塞外路途遥远,众人也都希望快去快回,他们一旦将公主送至两国交界之处,自有外国使节前来接应,到时只留下公主的贴身婢女和侍卫数名,还有巫师,其余人等皆返回皇城。
连续行进多日,槿阑简直快要受不了了,这轿子颠的她浑身骨头都要散架了。
这日清晨,槿阑让婢女灵竹穿上了自己的嫁衣,硬塞她进了轿子里,自己却穿了一身小太监的衣服,从出发开始随行在轿子左右,除了艾格文竟没人发现。
直至响午时分,累到双腿发颤的槿阑实在坚持不住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在轿中的灵竹急忙喊停了轿子,冲下来搀扶她时,众人才知这调包之事,皆为之汗颜,只有艾格文摇头嘲笑,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妮子。
在槿阑公主的强烈要求下,整个送亲队伍不得不在大白天就投了店,领头的将领虽是急坏了,却也不敢得罪公主,只得忍下了。
槿阑从艾格文口中得知,后天他们便可到达永旭国国境,但是中间将经过一个三不管地带,那里盗贼猖獗,乃多生事端之地,但槿阑似不以为然,她认为以他们如此浩荡的队伍,哪个盗贼敢前来招惹,这不是找死嘛!
有时候成竹于胸的事情往往让你意外,当送亲队伍一早进入三不管地带时,异样的感觉就出现在每个人的心里,大家不自觉的警惕起来。
不一会儿,远处传来了隆隆声,声音越来越近,漫天的黄沙滚滚而来。
“是风暴,大家赶快找地方避避。”领头的将领大声喊道,可是他的话音刚落,前方的沙尘中出现了黑色的影子,待近了之后,众人终于看清,那不是什么沙尘暴,而是约莫三十四骑的人马,他们的马又黑又大,骑在马上的人也明显身材十分高大。
此时,将领尚不慌忙,他们占据人数上的绝对优势,于是,他大声喊道:“前面的人马听着,这里是锦国行亲队伍,识相的你们便让开道路来。”
只听对方一人发出了大笑声,接着说道:“抢的就是你们。”
话未完,几匹人马已经奔将而来,厮杀在瞬间就开始了。
槿阑从轿中走了出来,本想看个究竟,却被艾格文挡在了身后。
“上马!”艾格文说道。
“你开什么玩笑,我根本不会骑马。”槿阑睁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艾格文。
艾格文不管槿阑说了什么,快速跨上了马再一把拉住了槿阑,将她也拽上了马背,与自己同坐一骑;生平第一次骑马的槿阑坐定之后,反而不害怕了,居高临下的感觉好极了。
再看了会儿前方的交战,艾格文便策马预离去,风沙打在脸上格外的疼,槿阑赶忙将自己的脸埋在艾格文的背上,已无暇顾及第一次骑马的感受了。
却不知道他们才跑出了十几米,眼前也扬起了阵阵沙尘,艾格文骤然拉停了马儿,还来不及掉转方向,面前已然出现了十几骑的高头大马,明显看来与方才的人马是一路的。
原本想带着公主逃命的艾格文如今也被逼卷入战斗中,由于两人共乘一骑,战斗力自然不畅,三五个回合之后,槿阑便再也支持不住,掉下了马去,昏迷前,无数的刀光剑影在眼前闪过,槿阑伸出手想抓住什么,但无尽的黑暗很快将她淹没,仿若掉入了地狱一般的恐怖。
浴血奋战的将领在长矛刺穿他身体的那一刻,突然恨恨地想到,若不是公主耽误了半日的行程,今日他们就不会这么倒霉的遇上这帮盗匪,便也不会葬身在这荒漠之中了,但无论他怎么恨,这个全军覆没的事实都已经无法改变了。
昏迷过去的槿阑仿佛置身在了另一个空间里,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只感到整个人轻飘飘的,原本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开始渐退,丝丝光亮照进眼中,往事一幕幕地在脑海中重演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