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Chapter2 ...
-
“是的，请告诉我……米尔嘉的消息。我知道，你必然是因此事而来。”
当镜湖庄园的主人回过神来时，她只是轻叹了口气，嘴唇微动，像是要说什么。不过卡梅莉亚眉间的纠结出卖了她平静的表象，最后她还是决定将心中的疑惑抛出，毕竟，她知道，米莉雅正对她的困扰翘首以待。
“米莉雅，请将您所知告诉我。”待到她再次重复这句话的时候，眉宇间已然是完全的坚定，毫无一丝犹疑。“为此，镜湖庄园可以尽最大程度支付你所需要的。”
“哦？最大程度……如果我说让瑞狄忒莱尔家无条件支持绿党呢？”
“……您知道自己所带来的消息还不足以动摇瑞狄忒莱尔家的政治立场。”
“噢，知道，我当然知道了。”康泰恩威斯伯爵夫人轻松的表示了肯定。“我所需要的只是一间有热水可以泡澡的房间而已，除此之外，还没有什么比这更紧急的。”
卡梅莉亚仿佛松了一口气，“我现在就让人将红厅收拾出来，您可以随时使用。”
“不，那种又漏水又露天又不干净的房间还是留着你们自己住去吧，让凯蒂把金色房间收拾出来就好，哦，对了，我现在喜欢薰衣草香了。”
“米莉雅……米娜，你……”卡梅莉亚被她这突如其来的要求弄得有些哭笑不得，她摇响手铃，凯蒂按照她的命令顺从的去准备了。
“哟，瑞狄忒莱尔大公还没忘记我的名字，这可真是我无上的荣幸。”米莉雅自若的站起身来，仿佛舒展筋骨似的走到窗边，她推开其中一扇窗子，外面的冷气瞬时将温暖的屋子同化，壁炉中火苗霍的旺了起来。
“卡梅莉亚，我记得我很早之前就警告过你们……你的任性迟早会带来天大的麻烦。”她转回身，睨着将毛毯盖在身上的卡梅莉亚。与之前铮铮相对的官场交锋相比，此时的女大公仿佛换了一个人，又还原成彼时柔弱温顺的样子。
米莉雅歪着头，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倚在书架上。“冰雪女神即将归回她在极北冰原的行宫，凛冬远去，那人也会乘着胜利的号角在春日庆典前回返。”
此话已出，卡梅莉亚的眼睛明亮了起来，她带着欣喜的目光盯着金发的伯爵夫人，想跟她确认这句话的真实性。米莉雅似乎完全猜到了卡梅莉亚会是这样的反应，不过在好事和坏消息并有的前提下，她一向都会先告知对方好消息，这是在她嫁到康泰恩威斯家之前就养成习惯的。
“是，她一定会赶在参政季前抵达帕拉玛塔。”米莉雅对卡梅莉亚的猜测给予了充分的肯定，可是她话锋一转，“但……她不是一个人。”
“嗯，我相信多米尼卡的将士们必将在参政季前将胜利的美果送至王的餐桌。”卡梅莉亚信誓旦旦的望向米莉雅，她期盼许久的事情终于来临。
“不，我说的不是她的部队。”米莉雅摇着头，转瞬间冷冷的语气如寒冰一样刺骨，这也让卡梅莉亚吓了一跳，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她心头蔓延。“瑞狄忒莱尔家即将迎来的新生命——恐怕你的远亲，希瑟尔•雷尼•瑞狄忒莱尔勋爵的彩礼已经摆在家父面前了呢。”
“你……你说什么？”卡梅莉亚刷的站了起来，她脸色苍白，娇小的身躯仿佛秋风中残落的叶片，仿佛没有听懂似的又追问：“他怎么会和安东尼奥卿扯上关系。”
“呵，你和米尔嘉的事情，难道还会瞒得过他吗？如果那时你没有一味断然拒绝那些求婚者，至少，你对家父还会保有一些约束力。而现在，卡梅莉亚，在你浸礼发誓独身后，唯一被允许使用瑞狄忒莱尔为姓氏的希瑟尔自然在众人眼中变成了镜湖庄园下任继承人的父亲。”
在听完米莉雅的一番陈词后，卡梅莉亚的表情变得十分阴郁。沉默半晌，她握紧了拳头，开口徐徐说道：“不对，这不可能是真的。在我接受浸礼时，吾王是默许的。这一定是参政季来临前吾王餐桌上的试探，好不容易才维持均衡的天枰怎么会忽然打破？是的，他绝不会容忍这种事情发生。好吧，届时如果安东尼奥能吞的下去，整个西西里都送给他我也……”
“看在女神的份上，那至少是我和米尔嘉的父亲，请您至少在我们面前给予他一丁点的尊重好吗？虽然我不过问政治，但我也是知道的。大公，没有什么会比孕育中的继承人更好控制的了，对吗？即便不是受贿或者进献，我的朋友，难道聪明如你也没有看透这其中的奥妙吗？莫非你在王都还未听说过北西西里的佃农已经更换了主人？”
“那么你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是她。”卡梅莉亚的声音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米莉雅叹了口气，走到卡梅莉亚身边躬身抱住了她。“卡莉，你是个聪明人，米尔嘉的苦心我不相信你一点都不明白。”
“我很抱歉，米莉雅……我可以理解安东尼奥卿、我也可以理解希瑟尔、我甚至可以尝试去理解北西西里的农户们想要找一个更好的靠山的这份心情。唯独……她以为她这是在帮我，可我对她的帮助并不领情。”
“你可知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卡梅莉亚扬手打断了那位深夜造访的伯爵夫人接下来要说的话。
米莉雅皱起了眉头。
一直到那单薄身躯的主人将深红色的睡衣领口捏了捏，然后在她的全神注视下慢条斯理拉响了手铃。
那铃声未落，会客室门外便起声应答。
“凯蒂，去通知安东尼奥卿，瑞狄忒莱尔家对这件婚事仍持有异议。”一直立于门外侍奉的管家凯蒂言简意赅的领命，踏在红毯上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玫瑰梗被折断的声音回荡在室内，除却旺盛炉火噼啪的断裂声外，此刻的会客室安静的连一根针掉到地上都能听得见。
“卡梅莉亚，你这是在做什么？你知道收回这次联姻对于王国、对于你、对于米尔嘉会有多大的损失吗？参政季迫近，你这样的举动会打乱整个天平！”
“问题是现在已经不是一座天平了不是吗？”卡梅莉亚蓦地笑了起来，她脸上的红晕像是天边的晚霞一般瑰丽。她秀气的脸上带着与年龄不相符的决绝：“瑞狄忒莱尔家不会做叛徒，我也不会。”
听到了她的回答，米莉雅摇摇头，叹息道：“我就知道，你绝对不会理解她的苦心。”
“不，米莉雅，米尔嘉所做的一切我都理解，只不过我不认同而已。她没有理由在我不知道的前提下替我去改变我的命运，如果这是因为爱，那么我现在所做的也是同样。首先，我可以假装不知道这些事情，除非她亲口告诉我。”她慢条斯理的说着，“而且眼前正有这么一个机会可以可以让我把米尔嘉拖回来——我们，找到了王女——”
卡梅莉亚无视米莉雅眼中的惊诧，徐徐开口：“也许这就是冰雪女神的眷顾呢，如果错过了岂不是很可惜？”
米莉雅紧咬着牙，不知如何开口去反驳她。这个消息对她来说简直就像是个重磅炸弹，即便是她并不参与政治，但也知道这个消息的分量，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康泰恩威斯夫人有些错愕的看着眼前的女孩，有什么已经变得不同。眼前的这个女孩已经不是童年时代那个被人欺负就会抱着她哭的孩子，那时米尔嘉总会找到那些欺负她的人，狠狠的教训他们一顿。
当然，那只是最初的时候。
那么，既然什么都做不到，索性就让她拭目以待吧。米莉雅的心中仍抱有一丝侥幸，如果是这两个孩子的话……
“如果不出意外，她现在已行至维斯顿，大约再有半月余就会抵达帕拉玛塔，希望你能利用这二十天来改变这一切。”
“卡莉，也许现在南面的局势已经让这件婚事不可抗拒了……”
卡梅莉亚慎重的点点头。“感谢您带来如此重要的消息，康泰恩威斯夫人。旅途的劳顿一定让您身心疲惫，今夜就在这里好好休息吧。明天我会亲自下厨表达我对您的感激。”
“这……没问题吗？”
“恩！”
“……不，我可不想顶着一头被烧焦的短发回去见我的丈夫——尽管他的眼珠子并不在我身上。”
“已经这么多年了，难道您还没有忘记吗？”
“这恐怕会比我忘记杜鲁米恩这个姓氏还要艰难。”米莉雅轻轻的合上窗扇，葱玉般的手指拂在窗台上，仿佛那些斑驳的岁月还历历在目。
“卡莉，你知道吗，米尔嘉动身去北西西里前曾给我来过信。”看到卡梅莉亚闪烁的目光，米莉雅顿了顿，嘴角渐渐下沉，“她似乎想要代替你，去孕育一个瑞狄忒莱尔家的孩子。”
留下这句话后，米莉雅从容的离开了会客室。
她要代替我？……仁慈的长姐吾主，这一定是您对我的考验，对吗？
可——米尔嘉，你知道吗？他们已经找到了王女……她就在米德加尔特王都。
卡梅莉亚痴痴的望向栩栩如生的冰雪女神雕塑，陷入了沉思。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Chapter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