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说之十二女子传奇》洛书颜

9、七弦篇之成亲

　　然后，便抱起如夜，上了街角的一辆马车。

　　掌灯时分，宁回遣了人来为如夜梳妆打扮。如夜本不肯，无奈那人说，今日府里有客，宁公子怕是带小姐前去。于是，她只得换了那一身艳到极至的装束。

　　然而，谁知却不是客来，而是宁回与自己的婚事。

　　如夜问宁回，这是不是于礼不合啊？

　　但宁回答，你情我愿，天地为证，便是明媒正娶。

　　于是，一对新人，便自行拜了天地，成了婚礼。

　　没有高堂，没有证婚人，没有宾客。于是整个京城，便只有府中内院的仆人知道，宁家多了一位年轻美丽的如夫人。

　　是如夫人，不是夫人。

　　然而，如夜却不知。她还陷在心想事成的喜悦里。

　　整整一个月，宁回日夜伴着如夜，花前月下，你侬我侬。如夜甚至觉得，便是就这般死去，此生亦无憾了。

　　她以为，这便是一生一世了。

　　可是，这也许只是她一个人的一生一世。因为，宁回消失了。

　　如夜找了三天，可是所有人都说未曾见过宁回其人。

　　他们说，这府宅主人姓年，从来没有宁姓人家来过。

　　可是，如夜抚着房中的一件件物什，泪如雨下——明明余温尚在，气息未消，怎么会只是一场梦呢？那么，是谁带自己来到这处别院，又是谁与自己缠绵？

　　如夜恍惚寻去门外，然而方至内院门口便给人拦住了。

　　小姐，您精神不大好，还是不要出去的好。老嬷嬷冷冷盯着如夜，语气阴测，眼中似有似无一丝不屑。

　　如夜知道，作为一名传统的妇人，她一定是不喜欢自己私定终身的行为。可是，事不由人，真到了那一步，又能如何？

　　于是，如夜只好讪讪一笑，小声道，嬷嬷，我只是要找宁回。

　　只是要找自己的夫君而已，该不会阻拦吧……

　　如夜眨眼，可怜兮兮地望着老嬷嬷。可是，老嬷嬷冷冷一笑，摇头，转身不理如夜了。

　　大门开着，如一个不见底的洞。老嬷嬷走了，门口便再没有了人，可是，如夜知道，在这无尽的黑暗里，还有不知多少双眼睛在看着自己，只要自己一踏出这个院门，马上便会有人“不经意”出现，然后告诉她，不可外出。

　　三天来，她无数次想逃，可是无论明暗，最后一定会在未到前院前被带回来。

　　她心里明白，不是没有宁回，而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宁回骗了自己，而现在，自己是被他软禁了。

　　所以，她只有等，等宁回一个不知真假的解释。

　　日升月落，花开花谢。

　　第三个年节过的时候，宁回终于出现了。

　　只是，他不是一个人，他的身边，有眉目如画的女子相伴，那女子怀中，还抱着两岁光景的孩童。

　　如夜，这是我夫人。宁回静静看向如夜。

　　可是，对于如夜而言，那声夫人却似晴天霹雳，轰得她一下子乱了心神。

　　原来，是夫人啊。如夜吸气，慢慢挪过去，福下身，道，年如夜，见过姐姐。

　　终于明白，原来一切，只是自己一厢情愿啊……可是宁回，你为什么一辈子都不要回来了？那么，我还可以告诉自己，你一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恍惚中，如夜腿弯忽然一痛，止不住便跪了下去。抬头，是女子冷冽的笑脸。

　　如此大礼，便免了罢。

　　女子展颜，亲亲怀中人儿，转身入了那空了三年的主屋。

　　如夜见了，暗自咬牙——成亲当日，她曾问过宁回，为何不住主屋。宁回答她，待择个好日子，再搬罢。

　　如今却是搬了，只是，却不是与自己一起

　　团圆饭时，如夜推说不舒服，没有去。

　　然后，她便坐在院子里，望着一树梨花发呆。

　　应该说，此时，她心中脑中全是空的。没有过往，亦无未来。她只是空空坐在那里，似丢了魂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