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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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瑠实把最后之作带到大学医院里，已经累得一步路都走不动了。
她不知道这种疲倦感是哪里来的。
她找到冥土追魂，让他帮忙看看最后之作，对方爽快应允，并没有发现她的异常。
是不是该挂号她也不清楚，三百年都不会来一次医院。
既然冥土追魂没说什么，那就这样吧。
最后之作似乎对检查身体接受而坦然，没有闹，就跟着冥土追魂走了。瑠实本以为她会不那么好哄，现在看来她又一次错了。
等到他们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走廊末端，瑠实才慢慢找了椅子坐下来，光洁的地面映出她的影子来，长发仍旧束着没有放下来，所以看上去蛮精神的。
脸色没有异常，只是很累。
她使劲甩了甩头，觉得不能这样下去了。
她看了看走廊左右，没有人，很安静，就按着记忆找到那间病房，站在前面敲敲门，见没人理，就推门走了进去。
一进门，她才愣了一下：“你在呀。”
刷的洁白的墙皮，雪白的被褥，在期间的少年也是银白的。
“我比赛完事儿了，就带着她过来看看你，身体怎么样了？”
瑠实一只手轻轻合上门，不请自来地坐在了一旁的小沙发上。
她问的关切劲儿十足十，这才是她本来的功力。
“那家伙呢？”
少年沉默地用红色的眼眸紧盯了她一会，就开口问。
“在医生那里。”她露出一个不安的微笑，“我拜托医生为她检查身体。”
“……什么？”
“是这样的，请不要着急。”瑠实觉得先说出这句话最重要，紧接着她快速地说明了一边起因和情况。
紧接着，少年居然勾起嘴唇冷笑了一声。
这是瑠实第一次看见他笑，虽然比不笑的时候更可怕了。
“我知道这听上去有点太多疑了……但。”
瑠实垂头微笑着说。
“小的时候，因为一些原因我被人绑架了，就是通过下在饮料里的迷药，然后……”
她伸出一只手。
“我的手指被分别截断，送回了家，那是单纯的报复事件。”
现在她的手没有任何问题，看上去与往常无异。
“然后很快就被救出来了，那时候我比较小，最大的感觉就是害怕，和疼。”瑠实笑着摇摇头：“回头一想，对我来说已经是非常恐怖的事了，从那时候开始家人就对这方面更加注意了。”
少年脸上没有表情，瑠实居然感到一些讲述故事而没得到回应的小失望。
“现在看上去已经跟原来没有两样了，很神奇，那时候我的医生就是冥土追魂。当然，这也有我自己恢复得好的功劳啦，不过不得不承认，他有着神一般的能力，我非常感谢他，否则这辈子可能就只能那样……畸形地活着了。”
说到这里，她是真正厌恶着另一个可能性，只能缺失一只手活下去的可能性。
她是不会接受那样的自己的。
……
…………
………………
“……不过也对，我的确有点太小题大作了。”瑠实自嘲地笑笑：“但生活就是危险多多，你说是不是？”
……
…………
………………
没人应答，尴尬的冷场，或者——至少瑠实感到了尴尬。
她轻呼了口气，缩在沙发上没有动弹，垂下眼帘盯着自己的指甲看，似乎能看出世界的秘密来。
事实上，这边的小沙发很柔软，假如不是对方驱赶，她就不想回到走廊冰冷的长椅上了，而瑠实看到少年并没有在意她，就安安稳稳地继续坐在这里拿出手机上网。
过了一会，她接到了黄泉川爱穗的电话，黄泉川爱穗仍旧很忙，中午回不去，让她帮忙看看伤患者。
“我已经在这里了，嗯，一会我回去一趟。爱穗姐中午也好好吃点东西，不要随便糊弄哦。”
她隐瞒了关于最后之作的小插曲，然后被黄泉川爱穗爽朗地祝贺了一番。
这时她才又想起了自己赢了御坂美琴，就有些忍不住唇角的笑意：“这次出乎意料的很轻松，是呀，赢得很轻松。咦？看到我了吗？……旁边的男生？爱穗姐也认识他吗？真是巧呀。对，这次能赢多亏了他的配合……”
又絮絮叨叨地说了点事，瑠实就挂了电话，合上手机歉意地说：“抱歉，我不该在这里接电话的。”
“哈。”
少年又冷笑了一下。
瑠实说的只是场面话，没想到被对方直接扔了回来，不仅脸色一僵。
她随即就更加放低姿态细声细气地说：“真的对不起……”一边说，一边把手机塞进包里，打算走了。
很不好，碰上了一个钉子。
只是那也没什么，头痛的事还有很多，假如这也算一桩的话，最大的麻烦就是接下来还得跟这个人住在一个屋檐下。
……希望他们能快快找到自己真正归属的地方，阿门。
……还有自己。
瑠实想到这里，真想叹气。
这时，她想起一件事，并觉得自己该说干就干。
发短信，给上条当麻。
她觉得自己对他抱有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或许因为他很像是哥哥，或许是别的原因，不管怎么样，她还记得当御坂美琴红着脸看他的时候，自己的感受。
她决计不是那种认清不了自己在想什么的人。
或许在这一点，她还是有些自傲的，自己没什么地方比不上别的女生。
至少，她不可能输在起点上。
她靠在外面的墙上，用手机的反光随便照照自己，对自己还是很满意的。
等她酝酿好情绪把电话打过去时，那边却是忙音。
瑠实瞬间变懒了。
这时她看见最后之作往这边跑过来，就摆摆手把她招过来，摸摸她的小脑袋：“怎么样了？”
冥土追魂也在她后面走过来，笑着替她答道：“没有什么问题。”
瑠实大大舒了一口气：“那就好，啊哈，我太小题大作啦，让您见笑了。”
最后之作不断拉扯着她，试图把她带到病房里去。
瑠实低下头又抚摸了一下她的脑袋：“你去吧。”
最后之作看上去好像有点失望，瑠实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小孩能这么快地提升对她的亲热度。
小孩子的脑袋都是奇妙的东西。
结果最后还是被拉了进去。
再次进到这间病房，瑠实没法说自己不尴尬，她是个美女，来学园都市这么长的时间，已经有些习惯那种客客气气的生存方式，虽然看不到真实，却也不会被刺痛，这样挺好，瑠实觉得这样简直太好了。
人活着都挺不容易的。
“别让别人影响到你。”
那时候妈妈这么说，也不管她听不听得懂——事实上，那是对哥哥说的。
在瑠实眼里，妈妈和哥哥是比神还要高贵的存在，别人都爱着他们，那不是表面上说的假话，而是真正的欣赏与好感。小时候瑠实把这件事当作事实毫无异议地接收了，长大才发现那简直是神话一样不可能的事。
别让别人影响到你。
瑠实在心底默念一遍，别让别人影响到你。
或许从骨子里来讲，她比自以为的要更希望获得别人的赞同。
可现在她至少明白了一点，有喜欢你的人，也一定有讨厌你的人，这是没有办法改变的。
她是做不到让所有人都喜欢她的，那也实际上是一件很没有必要的事。
可妈妈是怎么做到的呢？瑠实想，或许也是有不喜欢她的人的。
不管怎么样，她现在决定放下与这名少年的疙瘩，无所谓的事情，就算他没什么好脾气，那跟她又能有什么关系？
将来让社会给他吃吃苦头吧，瑠实恶意地想。
最后之作叽叽喳喳，叽叽喳喳，叽叽喳喳。
她到窗边去看外面的花坛与来往的人，玻璃上映出黑发黑眼睛的少女，她像爸爸，哥哥像妈妈，小的时候，瑠实最嫉妒的就是哥哥。
有棕色短发和紫色眼眸的兄长就如同妈妈的翻版。
所以嫉妒他。
她才该是像母亲一方的那个人，小说里不都这么写吗？继承了妈妈眼睛的女孩子……之类的？
可惜一项都没有，一项都没有。
这点是最让她愤恨的，居然没有留住妈妈的任何一项，无论是相貌，或者是情感。她从不是长袖善舞的人，从童年开始的事故也只不过让她收敛了一些恶癖行。
不过收敛了那些已经不错了，她为自己感到骄傲，尽管应该还能做得更好一些，但还是骄傲。
从锦衣玉食到饥寒交迫，从来都不是那么简单就可以一句说完的事。
从来就没有可以一句说完的事。
“你有什么想吃的吗？还有最后之作，有什么想吃的吗？如果喜欢的话你可以留在这里陪他，我回家做点吃的带过来，医院的伙食一向不是那么好呀。”
瑠实对着玻璃窗叹了口气，接着回头时已经带满了微笑。
“昨天做的那个——那个——御坂御坂双手合十向你请求食物，并努力回想菜名——炸的丸子！御坂御坂努力描述着那道极上美食的名称！”
“土豆丸子？油炸的东西呀，那只能给你吃哦，不过你也不能多吃。”瑠实低头亲昵地刮了刮她的小鼻尖，“ Acce……Accelerator君有什么想吃的吗？”又卡了。
“我无所谓。”
少年跟个大爷一样在床上闭目懒洋洋地道。
瑠实闻言很高兴，握拳道：“好的！那也没什么忌口的食物对吧？好的好的，我就回去做啦，中午别吃医院的！”
等她快速地收拾东西离开之后，半响又从门后猛地探出脑袋来：“别吃哦……”
少年懒懒地掀了掀眼皮，没答话。
“别吃哦……”
“……知道了。”
“好的！那我走了！”
瑠实一下笑了出来，对着他们挥挥手告别，小跑出了医院。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八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