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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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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棣同常柯从韩氏处出来,沿着早春扶苏的花木徐徐而行。这个府邸刚发还回来时好几处地方已经让另赐的许国公改动了。为了安抚当时沉浸在丧夫丧子之痛中难以自拔的韩氏,两兄弟下了大力来恢复原状。从重建被拆了的院子到重植被拔,被换种的各色花木,再到恢复被重新规划了的府邸格局。那些时日两兄弟同吃同睡,齐心合力来营建。只是再如何努力,也还是物是人非。
那边常柯长出了一口气,同常棣道“二哥,我还是去你哪里吧。”
常棣知道他必是有事要说,点点头“也好。明天陈家来人安放家设,你细心安排人招呼,莫失了礼,书房哪里等陈小姐嫁进来,她想怎么样布置不成。你如今巴巴的全都弄好了,若是陈小姐有不喜的地方,是改还是不改。”
常柯傻呵呵的笑了。挠下头,觉出自已着相了,也有些不好意思。
说话间,兄弟二人已经到了华硕堂。常棣因着内务外务通常都不是在这里坐息。因而整个屋子只是收拾得干净整洁罢了。
因着时辰也晚了,只叫丫头浣了水,略洗漱后。两兄弟支了棋盘,挑灯对弈。
已过世的老侯爷是武将出身,所以从小教导以武为重,是以两兄弟下得是楚河汉界的象棋。
一时间两人兵戈铁马杀将起来。你来我往几翻刀光剑影的厮杀,棋局几见明朗,倒是常柯几有胜算。常柯不由哈哈一笑“大哥,看你如何跳马”
常棣也笑了“我也不知道你的棋艺见精进了”
“那是,最近没少和左先生厮杀,就是徐卫那家伙也能略胜他几盘了”常柯得意道。“对了,左先生说的那事,有可能么。要说,这么大的事情,不可能传不出来啊。”
常棣看着棋盘,也沉呤了下“那个时候京里倒是没有传闻,但是做为先帝御封的上仙,马真人在这几年消声觅迹,确也是不寻常。在当今圣上看来,似乎只是当马真人从未存在过一般。当年先帝对于马真人的礼遇世上无人可匹及至大赦天下。再者,当年马真人行云布雨,算无遗策。可说为活神仙一般的存在,只几年的时间,就在朝野无声无息。这难道不奇怪么。所以,左先生说的,也未必没有可能。”
“那马真人真的是把那个人弄走了?”常柯紧张的问。
“我倒不这么认为,以马真人预见的能力,你想,他会压错宝么?!”常棣若有所思的问。
“那左先生说马真人还活着,那他不是和那个人在一起?”
“也许。。。。。”常棣盯着棋盘,神色有些忡怔“马真人是同我们很想不到的人在一起”
“啊,会是谁?”常柯好奇道,心思明显不在棋局上了。
常棣闭了下眼,调整了下心思,笑道“我也想不出来啊,我都说了是想不到的人。”
说着拍了拍常柯的肩,“有时间多同左先生学学,凡事都在心里想想,别总要问别人。有事情我不在府里了,你就是这府里的顶梁柱。母亲,还有这一大家子,你也要担待起来。”
“二哥,”常柯再不走心也觉出常棣话里有话“圣上真的要你去担这个费力不讨好巡河总理!”
常棣点点头“虽还没有明旨下来,也是差不多的意思。你也先不用急,真要是定下来,也是要在七,八月份之后起程。过几日你就要成婚了。成了家,你也不要象以往那样跳脱了。虽咱们家现如今这样,只我一个人挡在前面就可以了。为了避闲倒不一定要学那纨绔子弟。”
常柯见二哥一语道破自已的心思,也觉得多日来也算是没有白用功。倒生出为了兄长分担的豪情来。“二哥,我定会护好母亲,护好这一家子。您只管放心!”
“恩,我自是放心你的。只是。。。。。”常棣想到夭娘,常棣心下轻叹,夭娘啊,你倒是让我怎么办。
常柯倒也知道兄长“只是”下面要说的是什么,本心就不愿当面应承什么。又不愿违了兄长的意愿。有意叉开话题。一时间却又没那个急智。
常棣回转心神,接着道“这些日子老匹夫不断应人来,说夭娘娘亲思女心切,病得很重。欲要接夭娘回府省亲。”
常柯闻言,冷哼道“当初是谁说的,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老死不相往来的。二哥,你就应当立马打了来人出去才对。”
“你呀,遇事总这么冲动么。你也说当日老匹夫说了那么绝情的话,忽现在又要见这个女儿。这老匹夫却是个从不食言的人。我只以似拒非拒的挡上一挡,倒是想看看他这是要做什么。况这些日子老匹夫接二连三的上奏对,却是胡言乱语的,在朝堂上也是自说自话。圣上央了太医去瞧,只说是思虑过度。只能将养。眼看着圣上是要准他致仕了。”
“哈”常柯倒是开心了。“老匹夫这是机关算尽反误了性命,报应不爽啊”
常棣看着兀自开心的常柯,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只觉再讲些什么,自已的这个弟弟也只能听得些表面的东西,莫不如慢慢教好了。倒不急于一时。想着将棋盘推开,同常柯道“时辰晚了,睡吧“说着立起身。到得一边的榻上,抖开了被睡了上去。往常常柯到得兄长这里,都是他睡床,兄长睡榻。当下见兄长躺下了。也就吹熄了灯,也睡到了床上。
常柯倒在床上,人却很是精神,只觉有些话不同兄长说,就梗在喉咙,难受的紧。
“二哥,要我说大丈夫何患无妻,你就不该将张其芳找回来。要我说她这么一走失,倒是件成全咱们的事。”见兄长无语,常柯接着说“你还能永远同张其芳这样子下去?咱们抚远侯府怎么得也得有个正经的侯夫人吧。慧心表姐操持着咱府里的家务,这总不是个事呀。非妻非妾的,早晚总得有个说法对不对。”常柯见常棣还是无语,又唤了他两句。见常棣还是没动静,小声嘟囔着“这么快就睡了”翻个身自已也睡过去。
常棣并没有睡着。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样对常柯说。难道他要对常柯说,当初娶夭娘的时候,他就是当她是自已的夫人来着。只是,新婚夜,他让母亲约束着,只能睡在了华硕堂。然后,第二日的新妇敬茶,母亲根本就没有让夭娘出现。没有这个府里最尊位者的认可,夭娘变成了这个府里可有可无的寄宿者。这些都不是他可控的事情。为了能够同夭娘顺利成亲,再到可以时时相处,他同母亲一再妥协。纳妾,生女。他所做的都没有给夭娘换来他想给于夭娘的一切。最后,倒是生生将夭娘逼走。
常棣想起那天,夭娘扬着苍白的小脸,恨恨的同他说“我要忘记你,再也不要想起同你的一切事情!”
那时他很是无措,一直觉得自已安排得及妥当,可是夭娘还是知道了秋姨娘,知道了小恬儿。
他不知道他要怎么样安抚住夭娘。当时为什么自已什么也没有说,为什么不说点什么。是啊,常棣心中长叹,就是放在现在,自已还是不知道该怎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