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如果》咪夏

1、没有如果

　　没有如果

　　原来，时间真的没有给我们太多机会，蓦然回首，原来你早已不在原地……
　　——题记

　　又是一节无趣之极的英语课，方冬一实在是无事可做，忽然想起了什么，微微转身，便看到那个恬淡的、小小的、认真的单薄身影。

　　很长一段时间了，方冬一每天上课，都会时不时地，转身，侧首，端详那个身影，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这样的时刻，他脸上的笑意，都在一点点的加深。木凡易是个很刻苦的女孩，她一直很沉默，以至于高一一年，方冬一印象中都几乎没有这个仿若隐形的女生。可是最近，方冬一却喜欢看她认真的模样，他也才发现，原来这个女孩的眸子里，总隐着淡淡地笑意，原来她笑起来，会美得令他无法移开目光。
　　正沉浸在自己的感觉里，方冬一甚至没注意到已经下课了，木凡易抬头，不经意地，正好撞上了方冬一略带迷离的温柔的目光，轻轻一怔，她旋即低头红了脸，方冬一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失态，囧了一下。干脆对木凡易说，“能借用下你的笔记么？”，说完心里就悔死了，自己这从来不看英语笔记的人，实在太假了。
　　木凡易没抬头，匆匆把笔记交给他，：“哦……没事的，你慢慢看。”方冬一一边说了句“多谢啊！”，一边就也似地出了教室。
　　方冬一担心的不行，想着木凡易会不会误会他什么呢，想着会不会已经给她留下了很坏的印象呢？纠结得皱紧了浓眉。其实木凡易这倒没多想，只是因为很少和方冬一接触，加上她也比较腼腆，所以忽然便觉得不好意思了。

　　那天之后，方冬一慢慢和木凡易走的近了，时间真的过的很快，转眼间，就要升高三了，学校神经兮兮地，要从四个实验班里，再选出一个尖尖班，两年的感情毕竟挺深，大家都有些不愿，但学校铁了心要办，大家也只能是无奈，不过幸好，方冬一和木凡易成绩都很好，都进了新班级。
　　很多陌生的面孔，最初，倒是令原本同班的同学，关系更近了些，当然方冬一和木凡易也不例外，一段时间后，两人已然是无话不讲的好朋友了，其实木凡易何怎么会感觉不出，方冬一对她的感情，但她只是装作不知道，觉得，就这样，做好朋友就好了。但说起来，高三这样特殊的时期，有几个知心的异性朋友，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所以大家都只当，两人是知己而已，却还真的，没人八卦他们。
　　每天晚自习前的晚饭，木凡易总是省略，她不喜欢吃零食，更不喜欢食堂的饭，所以每天都当是提早一小时开始上自习了。木菲易是木凡易的孪生姐姐，虽然木菲易几乎每天都会买零食来吼，“妹妹啊，想吃什么呢，告诉姐姐，姐去给你买哦。来，姐喂你吃~”。但木凡易每次都是笑笑不理，有的时候被缠的烦了，脸上真是写满了无奈的嗔道，“木菲易，你烦不烦啊。”
　　木菲易总是大笑着带着零食回座位，一边还说着，“别理她啊，大家别理她。”这样的情节几乎每天都会上演，大家看着这对幸福的冤家姐妹花，总是会很舒心地付之一笑。Andera是大家公认的可爱大熊猫，总会笑着调侃木菲易，“木菲易，你还吃啊，看木凡易多瘦。”木菲易总是豪爽大笑：“吃饱了，才有力气减肥么，哈哈。”
　　木凡易总是极无奈的地笑笑，然后这时候，方冬一差不多就吃了晚饭回来了，然后，便会坐在木凡易旁边，经常是拿着作业去的，然后两人，大多时候，也只是静静地坐着，各自学习，有时候，两人会有一搭没一搭地聊，方冬一是个很幽默的男生，经常会把木凡易逗乐。
　　“你说你怎么就这么安静呢？”方冬一经常这么问，最开始，木凡易总是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后来，渐渐熟稔了，木凡易就贫，“因为啊，我乐意。”方冬一总会动作夸张地倒一下，然后两人一起笑出声来。
　　几乎每天，都这样平淡地在小小的快乐里过去，后来，每个中午，两人也是不约而同地早一会来，然后，找一个靠窗的位子，中午的阳光暖暖地洒进来，晃得有点眼花，但是那温暖的感觉，却像是，要把心，都融化了一般。讨论下，难解的数学题，看一看，新出的电影，听一听，轻轻的软软的歌儿，笑容，便不经意地，落在彼此的眼中，直至心底.。

　　宁谧规律的时光，终究，还是结束在了高考的倒计时里，转眼，高中三年的一切，便像个梦一般恍惚起来了。
　　高考结束，大家都忽然放松了起来，于是班里，也瞬间多了很多对情侣，方冬一看在眼里，自然是紧追不放，漫长的三个月假期，却还是只换来了一场空，木凡易只是不接受，却也不解释。方冬一也是个痴情人，虽然两人即将南北相隔，却不曾说放弃的话，每天，都到木凡易空间里留言，发小纸条，可是木凡易，却还是不回应。
　　旁人看在眼里，都为这两人着急，说起来，方冬一和木凡易确实很配，无论从外貌还是人品，木凡易善良可爱，人缘很好，笑起来很美；方冬一虽不算帅气，但幽默却不失稳重，也很有能力，也算是班里公认的不错的男生。可外人看来无论多么好，这两人却始终没有好消息传来，倒是急煞了旁人。
　　木菲易总劝木凡易，“你说你怎么想的啊，我看方冬一做我妹夫挺好的啊。”木凡易总是轻叹一声，似是有无限烦怨，让木菲易也不忍再问。于是就这么拖着，大一第一学期，便过去了。

　　寒假回去，大家都想念的不得了，还没等到班级聚会，便开始各种小型聚会，今天唱歌，明天吃饭的，都欢喜的不行。苏米是木凡易的好朋友，这天来C市玩，由于高中时班里不少同学是住校生，家都不在C市，所以和苏米关系好的木凡易，堇苹，芊儿，Andera就聚在一起闲话，半年了，大家或多或少都有些变化。
　　木菲易更是开放了，说话间总提起她和她的的孟骞怎么浪漫，怎么幸福，还不忘给大家看无名指上的戒指，言语中满是小女人的满足感，大家闹成一团笑骂她越来越不知羞了。一下午很快便过去了。
　　不过总窝在家里，毕竟没什么意思，这时芊儿便提议去看冰灯，大家倒是一拍即合，说话间便一起出了门，顺带又叫上了Andera，莫轩阳，一行人说说笑笑的不多久就到了北公园。
　　可这入了夜的C市，却是非一般的冷，还没逛半小时，大家就开始喊冷了，匆匆拍了几张照片，大家便毫不犹豫地出来了，公园隔壁，正好是大家常去的KTV，于是几人相视一笑便在心底达成了一致，奔了过去。
　　木菲易过去说，“给我们开一个迷你包吧”，谁知服务员一脸歉意，“不好意思啊，现在只有中包了”，大家略一迟疑，木凡易道，“没事，再叫几个人好了”，芊儿附和，“是呢，人多点还能热闹点。”于是就翻起了电话簿，打了几通电话，这边大家已经坐定，各自点歌唱歌或是闲聊，很是惬意。
　　木凡易和苏米正凑在一起说着话，忽然见方冬一推门进来了，看到木凡易，眼里闪过一丝诧异，随后恢复如常，而木凡易也忽然停顿了一下，握着苏米的手有瞬间的僵硬，但也只是一瞬间的事，马上变也不去看方冬一，扯了下苏米问道，“刚说到哪里了？哦，对，想起来了，你说你参加你们学校艺术节的什么活动……”
　　原来方冬一是真的不知，木凡易也在这里，芊儿和他是三年的前后桌，关系一向不错，今天芊儿叫他来，也没说都有谁在，估计是芊儿一时疏忽，叫来了和她关系好的桓奕和方冬一，却忘记了方冬一和木凡易的尴尬关系了。
　　人还没来全，活跃分子木菲易和堇苹已经开唱了，其实木菲易是跑调大王，不过她不在意，总是很喜欢唱，所以每次唱歌，都是“麦霸”，而堇苹一向唱的不错，高三的时候甚至自己写过几首歌。
　　大家看着方冬一和木凡易，不禁想撮合他们一番，木菲易和堇苹点了一堆对唱情歌，什么《今天你要嫁给我》啊，《小酒窝》啊《你是风儿我是沙》啊……起着哄让他俩唱，方冬一倒是大方地接过话筒，专心地唱，木凡易看起来是一万个不愿意，被木菲易和堇苹逼着才勉强唱了几句。
　　看起来是很不情愿，大家猜不透这两人是什么情况，所以都有点讪讪地。
　　这时，忽然桓奕提出要和方冬一合唱《好心分手》，大家都小小诧异了一下，芊儿“咦”了一声觉得意外，桓奕一向不喜欢和别人合唱的，这次真的很反常，不过转念想到，她选的这首是粤语歌曲，估计是因为大学里学了点，才想唱吧，况且出来玩，也没有谁想深究。
　　旋律响起“……也许该放心不应再说话，被放弃的我应有此报吗……”唱的很好，配合的，也很好。

　　苏米拉过木凡易，看着她认真地问，“到底是为什么呢，为什么总是不接受？我们真的替很你着急”。
　　木凡易勉强笑笑，迟疑片刻，道，“怎么说呢，其实……其实就是我现在不想恋爱，我根本不想想那些事情。”
　　苏米还是不解，“怎么会有这种理由呢？好好说。”木凡易轻叹一声，“这怎么说呢，我们出去说吧。”两人起身出门，把满室的音乐都关在身后，也隔离开了里面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气氛。
　　走廊里光线很强，几乎没有人走动，深绿的盆栽孤寂地立在尽头，一个个包厢里传出各种风格的歌曲，间或有很夸张的笑闹声刺耳地刺激耳膜，木凡易沉默着走，她感觉，自己忽然，与这些个热闹，格格不入了呢。
　　恍神间，已然走到了大厅，终于远离了喧闹，大厅里很写意地摆着几座沙发。忽然就给人很放松的感觉，两人挑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苏米道，“现在，可以说了吧？”
　　木凡易有点无奈地笑笑，“好奇的家伙。”
　　“嘿嘿”苏米俏皮地笑笑，表情里又多了几分期待。
　　木凡易说，“其实这个事情说起来，要扯到很远了。你知道么，其实一直以来，我都不同意木菲易和孟骞的事情的。”
　　“嗯，你和我说过一点，不过这有联系么？”
　　“因为，我和菲易的想法完全不同的，她把爱情，放在第一位，为了孟骞，甚至可以和爸妈闹翻，可是我做不到。我感觉，家人开开心心的在一起，是谈一切其他事情的前提。好几次菲易因为孟骞的事情和家里人闹，我都觉得要气死了，我为这个，没少和她吵过。”
　　苏米心里不禁感慨，这个孝顺而又传统的孩子啊。
　　木凡易继续说着“其实对于方冬一，我真的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我……唉……”
　　“方冬一人很好啊，我们都觉得你们很搭啊，而且人家都坚持了这么久了，你就答应了吧，现在大学了，你家里应该不会很反对了啊”苏米急忙劝道。
　　木凡易的表情瞬间有点异样，不过很快又恢复了正常，斟酌了一番才开口道，“我知道，我知道它人很好，可是……算是已经错过了吧，所以，不再多想。而且，我现在只想好好学习，别的事情，再说吧。”

　　话说到这份上，感觉都不想再多说，苏米怕她又开始伤感，忙转移话题，“不想想的话就不要想了，既然真的决定了，就不用再纠结了。现在大概了解了你的感受，以后，我也不会再劝你什么了。”
　　木凡易欣然一笑，“真的谢谢你能明白我。”
　　苏米做出生气的样子，“别和我来着客气的啊，我会生气的啊。”
　　“嗯，好的。”木凡易笑说。

　　晚上回去，苏米住在芊儿家里，堇苹和木凡易、木菲易一起。
　　夜已经很深了，芊儿还没睡，方冬一在跟她发短信，方冬一问她木凡易的手机号码，原来一直想念，一直不敢贸然打扰她的生活，竟然都没有留过她的手机号。
　　芊儿调侃方冬一，“哥啊，你终于决定主动出击了？”，方冬一却回，“不，我不会主动出击的。”
　　芊儿没反应过来，便问原因，“为什么啊？”隔了很久，方冬一才回，“或许，是太累了，不想继续茫然下去了，这么说吧，我等的太久了，有的感情，随着时间的推移，会慢慢，淡了，或者，变质了……我要她的电话，只是想问她有没有安全到家而已。”芊儿却没打算就此打住，说，“我觉得你们挺登对的啊。”
　　方冬一这边无语，就瞎回，“我和谁登对啊？”
　　芊儿这边有点冒火，“废话，还能和谁？你要坚持啊，说不定，在尝试一下，就会有个好结果的呢。”
　　方冬一语塞，“坚持？尝试？你让我尝试谁？是她还是别人？……算了，你说，她怎么总是忽然出现呢？”
　　芊儿说，“怎么突然了啊？”
　　“几个月都不出现，一出现就又是风儿又是沙的，唉……”
　　芊儿这边也感怀，“是你担心的太多了……”
　　方冬一却不知怎么表述心里的混乱，只好说，“不是的，但我也不知道怎么说，算了，不想了，睡吧……”
　　芊儿这边看着心里不禁纳闷，这和大家知道的，竟不大一样，其中好像有很多隐情，还想再问，那边方冬一已经睡着了，半天不回信息，芊儿和苏米面面相觑，只好带着几分郁闷睡觉去了。
　　木凡易这边也辗转难眠，纠结着，究竟，怎么办才好，她不知道方冬一到底是什么态度，甚至怀疑自己已经动摇了，可是，怎么办呢，紧皱着眉头，最后也不知是怎么入睡的。

　　第二天晚上，是高一班级的聚会，本来就有一个很狂野的班主任，加上半年没见，大家都想念的不行，几乎开席没多久，就开始喝了，男生都喝白酒，大都很快就高了。过了没多久，就只见几人几人的扎堆，手里捏着酒杯，醉醺醺地谈天说地。
　　方冬一看起来也喝了不少，不过他酒量不错，看起来意识还清醒，他和木凡易在一个空桌旁坐着，两人说了很久，一直到大家都要开始走了，才见他两起身，深深地拥抱了一下，但方冬一的脸上尽是严肃，木凡易眼里却像是有泪光闪动，但脸上是笑着的，只是这笑容，好像覆着一层初冬的薄雾，隐约间带着湿淋淋的忧郁。

　　出了门，木凡易只觉得寒风迎面袭来，冰凉的气息，让她几乎有窒息的错觉，深夜的街道上没有行人，几乎也没有车辆，空旷的马路，被孤单的路灯照得刺眼，让她忽然觉得，心也空了。终于得到了一个明确的结果，可是，为什么会这么的，难受呢？刚才，他竟然说，
　　“对不起，我们可以，一直是好朋友吧。”自己还能笑得出来，心里其实早已决堤泛滥了。原来，直到真的失去的时刻，才明白其实早已放不开。可是，又能如何？

　　这边方冬一喝的昏昏沉沉地回了家，却也难以入睡，毕竟，等待与追逐了这么久，到最后，却是自己先选择了放弃，心里其实很纠结，但转念，却又想到了另一张笑脸，顿时心里轻快了几分，总算是还有这样一个人，能够在这样的暗夜里，给他入睡的勇气吧……
　　接着一天晚上，却又是高三班的聚会，真是不赶巧，方冬一他们前一晚都多了，这天个个难受得不想沾酒，而方冬一更是，看到木凡易，心里就会蓦地痛一下，到底是，有些对不起她的吧。可是自己，现在竟没有立场，可以去安慰她，所以只好拜托铁哥们钟予去。方冬一远远看着，看着木凡易苍白的脸，略带忧伤的表情，不禁就叹出声来，“唉……”
　　桓奕这时忽然来找方冬一，两人絮絮地说了一两个小时，最后看起来方冬一脸上终于有点轻松地表情了，不知桓奕和他说了什么，大家都觉得，桓奕原来这么会安慰人呢。结束的时候，大家拍了不少照片，终于，又到了离别的时刻，心中纵然是有千万般不舍，却也无能为力。或许，对于木凡易，不再见，也是最好的选择吧。
　　曲终人散场，终究是，一场空，可叹，可惜，可悲，可待……成追忆……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

　　若有情，便不要白白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