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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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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这项工程绝对是烧钱机器。一年多来它几乎吞噬了齐氏一半的流动资金,让我们其他工程都有些捉襟见肘。不过想到工程完成后的巨大回报,现在的辛苦也值了。在这一年多里,我有意识地将一些权力下放下去,特别是风,他现在几乎可以说是第二个副总裁,成了齐氏第二号风云人物。
最经典的证明是——居然有人来狙击他了!风当笑话告诉我,我也当笑话听,然后笑嘻嘻恭喜他终于成了被暗杀一族,顺便约定下次一起交流各自的被暗杀经验。风的下巴掉到地上足足一分钟,立刻下令从第二天起我必须24小时有人保护。我很感动地告诉他我从小被人狙击到大也照样活蹦乱跳,找人保护大可不必。风二话没说一把拎我上床极尽疼爱,直到我同意时时刻刻有人陪在我身边为止。
有人说人生最幸福的事,就是事业情场两得意。那么我一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我是那么的确定,以至于命运第一个巨浪打在我身上时,我以为那不过是个小小的波涛。
斜拉桥工程被迫停工了。
内地政府给我们的答复是:开给赵中原的建造许可证只能适用于中小型工程,结合型钢桁梁低塔斜拉桥规模巨大,属大型工程范畴,赵中原的建造许可证不适用。
“桥已经快要接近尾声,现在才说不行,难道要我们推倒了重建?”我有些不可思义:“赵中原的建造许可证真有问题,早在方案提交的时候就该说明了,怎会拖到现在才发觉?分明是刁难我们么!”
风苦笑:“内地政府现在准备开会讨论这项工程,但是——在没有拿到同意批文的时候工程不得进行。”
我也苦笑:“内地官员一开会,拖个一年半年是常事。眼看着工程将要完成,偏偏要停工。资金不能回笼,齐氏这次可算大亏本。”
风默然:“对不起,是我的错。当时我要是仔细检查过建造许可证就好了。”
我笑道:“你又不是完人,是凡人总难免差错,下次不要再犯就是了。”原本预计斜拉桥工程到下月底就可以完成,回笼的资金都预先做了打算。现今收不回来,齐氏的资金流动恐怕要出些问题。反正事情发生了,后悔也与事无补,倒不如积极补救。
我的预感果然成了真。一晃三个月,批文迟迟没有消息,齐氏却遭遇了有史以来第一次严重的资金短缺危机。
这几个月我和风都忙得焦头烂额。资金问题已够叫我们头疼,没想到齐氏危机的消息不知怎的走漏了出去,立刻引起股市震荡,齐氏股票一路狂跌,收盘时竟跌了个跌停板。唉,雪上加霜。
这天照例在深更半夜才到家,风劳累了一天居然没睡,等我洗了澡出来就看见桌子上热腾腾的八宝莲子羹。我抱着风感叹:“风,还是你最好。”
“傻瓜,我不对你要对谁好去?快吃点东西去睡觉。你累了一天了。”
我躺进他怀里,笑道:“你喂我。”
我们一人一口吃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话题不知不觉转到齐氏上来。一说起现在齐氏的危机,风总是一副很愧疚的样子。
“对不起。”风轻轻吻着我的脸,在我耳边轻声道歉。
“说了不全是你的错。反正事情快过去了。现在公司情况不是已经好了很多,只要我们再加把劲,不久就能解决了。”我打个呵欠,感觉全身都是懒洋洋的睡意。“等一切都解决了,我们一定要休假……恩,我的生日……”
“好。一定一定。”风的手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头发,我在他怀里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沉沉睡去。
“对不起。”入梦前我听见风说,“对不起。”
第二天醒来日上三竿,风早就去上班了。原本恼他为什么不叫醒我,在看见桌上精致的早餐时一肚子气恼顿时成了甜蜜,吃个鸡蛋也眉开眼笑的。“大混蛋。”我在肚子里轻轻骂。
进了公司,想着到风那里看看,半路上却被我那小妮子拦下来:“副总裁,董事会已经开始了,董事们要你马上过去呢。”
我掉转步子去会议室,心里的疑惑越来越重:今天不是开董事会议的日子啊?董事们怎么全聚集起来了?不祥的预感催我加快了步子。
会议室里济济一堂,所有的董事都来了。意外的是,风也在。
“风?你怎么在这里?”心中有个念头呼之欲出,可怕得让我不敢去想象。
齐氏的独立董事代表招呼我坐下:“齐先生来了。我们开始吧。”我木然坐下,听他宣读文件:“由于前次股市动荡,在场诸位股权分布产生了不小变化,现在将分布情况重新宣读如下:杨董事股权4%,张董事股权4%……”
我听着他一个个地念下去,心里沉沉的,只呆呆想着:为什么风的眼睛不敢看我?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如上所述,风锁祈风先生……”听见风的名字,我猛一跳,赶快敛起散乱的心神听下去:
“如上所述,风锁祈风先生接受了宋董事、白董事等七位董事转让的股权,加上风先生本身所有的股权,共计32%,超过齐离齐先生拥有的27%股权,成为齐氏第一大股东,从今天起,出任齐氏总裁一职。”
我是该哭还是该笑?我浑浑噩噩地想。我的情人成了总裁,那么我该笑了?可是为什么我的心就像是刀剜过般疼痛彻骨?
变故横生,董事们惊讶万分,一时间议论四起,这么多双眼睛全盯在了我和风的身上。我站起来,嘴角嚅笑,上去和风握手:“恭喜你了。”风有些惶惶然,抓住我的手迟疑道:“离……我……”
我淡笑,俯在他耳边轻声告诉他:“7月27日——风,谢谢你给我一个这么难忘的生日礼物。”无视他刷白的脸色,我抽出手来,转身离开,不再回头。
出了齐氏的大门,我竟觉得有些黑色幽默。我做了回二十一世纪版东郭先生,然后齐氏就这样不再是齐家的,简单明了,快捷得叫人吃惊,快得——让人哭泣的时间都没有。
我走到自己车前,正要开车门,眼前忽然闪过一道熟悉的银光。真是滑稽极了,我恨不得哈哈大笑给那愚蠢的杀手听。今日的齐离还有什么被杀的价值?没的浪费了一颗子弹。我忽然觉得是那么倦怠,连动都懒得动。
背上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拳,热得了不得,几秒钟后又渐渐开始凉爽下来。很舒服。我闭起眼睛想睡了。
好累,我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