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11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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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林重新端来两杯茶，闻着桂花特有的香气，李子青转眼看他：“如果你还有兴趣，想不想听我的事？”方林深深看她一眼，“如果不想说，就算了，反正过了这么多年了。”李子青微微一笑：“也没什么，以前很多次都想全部告诉你的，只是没有勇气说出来，后来，终于有勇气说出来了，你又不在身边了。只是不是些什么愉快的经历，希望不会影响你的心情。”李子青神色平常，思绪似乎不知在什么地方漂浮，缓缓开口道出自己的过往：
“我爸爸李松涛是一位转业军人，从部队转到镇政府工作没多久，就经人介绍和当时在镇上中学当老师的妈妈苏英恋爱结婚，打从我记事起，他们两个都是夫唱妇随，相敬如宾，从来没有见过他们争吵过，妈妈温柔美丽爸爸多才多艺善良和气，家里经常漂荡着妈妈的歌声爸爸的琴声和我的笑声，这个家曾是我全部的幸福和骄傲，”李子青似乎沉浸在久远的回忆里，神色温柔，随着笑意加深，方林看见了他曾吻过无数次的的酒涡出现在她的左嘴角。
“童话一样的完美生活在我五岁那年结束了。那年六一儿童节，爸爸和妈妈早就在几天前说好要带我去市游乐园玩的，可是那天早上他接到一个电话，就很抱歉地对我说：‘青青，爸爸要出个急差，不能和你去游乐园了，对不起了。’我当然不乐意了，大哭大闹的搂着他的腿的不放，爸爸一边哄我，一边让妈妈给他收拾行李，直到他出门前他都一直在安慰我，并许诺给我带礼物，我抽抽嗒嗒的不愿松开手，妈妈急了，把我扯开，顺手给了我有生以来的第一个巴掌，我又委屈又生气地跑回房间关上了门，爸爸追过来敲我的门：‘青青乖宝贝，等爸爸回来一定带你去游乐园玩，爸爸最喜欢青青了，出来和爸爸说再见了。’我生气地大叫：‘爸爸说话不算数，我最讨厌爸爸了。’”说到这里，李子青面上浮现一丝痛苦，涩声说道：“如果早知道，这是父亲所能听到女儿所说的最后一句话，我宁死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几天后，妈妈接了一个电话后就把我安放在邻居里，自己失魂落魄地冲了出去。三天后，她在爸爸的同事陪同下带着我爸爸的骨灰回来了，那时我还不知道，为什么大人要我对着那个小盒子鞠躬行礼喊‘爸爸回家了’，我不解地向妈妈追问：‘爸爸在哪里，他说回来就带我去游乐园，爸爸不能说话不算数啊。’她只是抱着我痛哭，不说话。几天后，爸爸的骨灰就下葬了，在坟穴里撒下第一把土的时候，我突然明白了，我的爸爸，再也回不来了，再也不会对我笑，再也不会揉着我的头叫我青青宝贝，再也不会把我举到头顶，再也不会把我抱在怀里往幼儿园冲刺、、、、、、我哭着问妈妈；‘是不是因为青青没有好好的和爸爸说再见，所以就再也不能见到爸爸了？’妈妈无声的哭泣，眼泪打在我的脸上，好疼。”李子青下意识地去摸自己的脸，像要哭出来似的皱着眉，方林把她冰凉双手握紧在手心里。李子青反过来安慰一样轻轻摇晃一下他的手，抽出来，轻声说：“自此以后，我对任何离别，都不再说再见。”
方林接过话说道：“后来，你克服重重心魔，你爱上了我，可是，我都做了些什么，在往你渐渐愈合的心上再插了一刀。”李子青看着他，笔直僵硬坐在那里，像一条拉得过紧的琴弦，只要用手指轻轻一弹就会断掉。有的痛苦两人分担非但没有减轻，还而变成双份的折磨，不如就此埋藏在心底独自承担。
李子青把右手抽出来，起身找到开关打开灯光，惨白的灯光照得两个人都无所遁形，方林用手捂住了眼睛，带着讽刺的笑容说：“今天能够再见到你，我很高兴，你肯和我吃饭，我很庆幸，你肯来我家，我很期待，可是现在我知道了，你不是来和我重归于好的，你是来和我告别的。”
李子青走到他面前蹲下，小声的不觉用上了央求的语气：“我没有和最爱的我男人好好告别，是我一生的遗憾，所以请给我机会，让我和我最爱的男人好好告别，求你了，让我从容转身，完美离场。”
李子青看着方林的眼泪一滴一滴在打在衣襟上，却迅速被黑色的布料吸收。方林另一只手轻轻了一下她的长发，终于从喉咙里颤出一声：“一切如你所愿。”李子青默然半响，轻声带笑地说：“再见，方林。”方林从紧紧抿着的唇里迸出一句：“再见。”
李子青站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在街上随手招了一辆出租车，说了家里的地址，就躺下去。出租车正在收听广播，里面一个幽幽的声音在轻轻诉说：“我走过许多地方的路，行过许多地方的桥，看过许多次数的云，喝过许多种类的酒，却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华的人。”
多年来没能流下的眼泪，在这个夜里，悄然漫过心堤，倾泄而下。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11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