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日子》玉夜姬

32、杨膺熙番外

　　我叫杨膺熙。
　　其实我并不是这个平静小渔村的一员。半年前，一位村里的大叔在出外打渔时遇到了落水的我和妹妹，便好心的把我们带回了家。除了已经去世的母亲，被追杀而不得不把我们兄妹隐藏起来后引开追兵并再也没有回来的父亲，我再不记得更多关于过往的事情。为了不连累这位好心收留我们的大叔，我和妹妹私底下商量了之后，没有再更多地向这位大叔透露我们的身世，而是以孤儿的身份在这里住了下来。大叔由于穷困，一辈子没有娶妻。为了报答他的救命之恩，我和妹妹决定在父亲的消息传来之前，就像对待自己的亲人一样帮助他，孝顺他。大叔再也没有了其他的亲人，对于突然闯入他平静生活的我们，就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用心。在那之后，我和妹妹便在这个家徒四壁的房子里住了下来。白天，大叔出海去打鱼，妹妹则在房里绣一些绣品，贴补家用。而我，由于大叔觉得我还是个小孩子，所以坚决不让我跟着一起出海，所以，我只能留在家里……发呆！
　　不知道为什么，我和妹妹对于母亲的记忆总是模模糊糊的，但还记得她并不是人类。我不知道这是否是父亲被追杀的原因，但潜意识里，总有一个声音告诉我，绝对不能让别人知道我们两个与众不同的地方。我总有一种感觉，我们以前的家并不是这种平常的样子的，但具体是什么样子，我的脑袋里又是一阵该死的模糊。大叔也曾拿出为数不多的积蓄为我们兄妹两个在来村里的赤脚医生那里问过，那个满脸风尘的老头捻了半天他的那几根为数不多的山羊胡子，才慢条斯理的开始掉书袋子。杂七杂八一大堆，总结起来也不过是“在水里待得时间太长泡坏了脑子”这一句话而已。我的直觉告诉我，事情的真相绝对不是这个庸医说的那个样子，可是真相是什么？……我不记得了。
　　好在虽然别的事情都记得模模糊糊的，但是有一件事情我和妹妹却都是记得清清楚楚的——我们都有一个空间。
　　那是一个类似于世外桃源一般的存在。里面不但有田地，有牧场，有池塘，还有一座白色的二层小楼。我不知道这样一件法宝是什么级别的，但怀璧其罪的道理还是让我们都三缄其口。虽然对于把我们当做亲子一般对待的大叔有一些愧疚，但是为了不给他带来更大的灾难，我们只能选择沉默。
　　大叔的生活状况并不好，加入了我们两个，更有些捉襟见肘。为了减轻他的负担，我们只能力所能及的干一些活计，虽然在我的映像中，我们家以前似乎从来没有为了经济问题而担心过。
　　有一天，妹妹兴高采烈的来找我，摊开手，柔嫩的掌心里躺着一颗浑圆的珍珠。她告诉我，在她的梳妆台下的一口小箱子里，这种东西有整整一箱。抬起头，我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同样惊喜的自己。
　　我们遮遮掩掩的趁着大叔出外打渔的机会进了城，找了一间当铺，当掉了那颗珠子，虽然事后知道被占了大便宜，我们仍然为了到手的银两而欣喜。只要有了本钱，我们可以有很多的方法让大叔和我们一起过上好日子。
　　为了不让父亲的仇人追到我们的行踪，我和妹妹小心的隐藏着自身的与众不同。我们和大叔商量，说服由大叔出面，开始在城里租赁了一个经营饮食的小铺子，作为一切的起步。
　　在我看来，这里的店铺的经营方式还十分的传统，保守而不知改进的结果就是大家都不明白原来生意还可以这么做。我仔细的计划着店铺的经营方式和铺面的装修，妹妹则负责菜单及茶水的种类的制定以及服务员的培训事宜。虽然繁琐的工作是我们都废寝忘食，但好在一切进行得还算顺利。
　　开业当天，我们的铺子就成为了整个镇子的话题。
　　三个月后，我们不但收回了所有的前期投资，还换了地方，承租下了一间更大的酒楼。
　　半年后，由于原来的酒楼老板别处的生意影响，急于筹措资金，再加上一番讨价还价，我们拥有了在这里的第一份产业。
　　一年后，我们在周围城市的第一家分店开业，并开始涉及纺织业及日用百货的经营。
　　两年后，我们的生意进一步扩大了经营范围，而大叔终于娶到了中意的妻子。那是一个和大叔一样老实本分的渔家女，尽管已年近三十，且带着一个不满三岁的小丫头，但至少比起那些看到大叔这两年风光了才倒贴过来的女子要好太多了，况且，这还是大叔自己喜欢的呢……
　　三年后，我们的产业开始向京城方向蔓延……
　　四年后，我们的产业……
　　随着生意的越做越大，我却并没有越来越忙。事实上，当一切步入正轨之后，我开始做那个掌握全局的人，而不是一个事必躬亲的领导者。我并没有去做所有的决定，但良好的经营及监督体制使每一个人的利益及权利得到了最大化的保护及激励。
　　当然，也不是没有遇到过烦心的情况。随着生意的一步步扩大，不是没有发生过眼红的竞争者恶意破坏的事件，也不是没有当权者打过这份产业的主意，但好在我都有惊无险的处理好了，就好像曾经遇到过类似的状况般，而且随着我事业的开拓，见闻的增长，这种感觉越来越明显。甚至有的时候，和别的客人聊起天来，一些明明没有去过的地方我也能侃侃而谈，没有见过的东西我也知道他们是什么样子的，反倒是我偶尔脱口而出的，我以为是很习以为常的一些常识性的一些东西引起他们的一脸茫然的时候，我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如此可以算是广博的见闻并不是一般的家庭可以教育出来的。也许，那个我从来未放在过心上的流落之谜的起因，并不像一开始我那份迷迷糊糊的记忆里所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
　　不过，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和妹妹一起相依为命，在养家糊口的愿望早已实现的今天，如何是我和她都过得好，过的愉快肆意，将是我的下一个目标！
　　虽然我可以为妹妹承担起所有的风雨，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念头一冒出来，一种发自内心的难受便充斥着我的心田，我的妹妹不是只能依靠在我身上的菟丝花，我不想把她挡在身后，那样只会让她枯萎。她完全有能力和我并驾齐驱，那些嘴里酸溜溜地说着“不守妇道”、“抛头露面”、“不知礼仪廉耻”……的愚夫愚妇，藏在眼底最深处的，无不是这个世间最透明，最直白的各种羡慕嫉妒恨！我杨家最被人疼爱的小公主，岂是这些凡夫俗子可以随意欺辱的？总有些愚蠢的人，不自量力……而向来温文尔雅的“杨公子”，也并没有开起来那么善良、无害……就像那句俗语里所说的：“龙有逆鳞”！
　　我叫杨膺熙。今年十五岁。目前最大的愿望就是照顾好妹妹，做好生意，找回记忆，寻到父亲……
　　上天保佑，这并不难，不是吗？

作者有话说

　　孩子，你很快就会发现，这到底有多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