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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1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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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心理的压力和多少有些感染的伤口,令他第二天便发起高烧来。
然而因为自己受伤已经耽误了大半个月的工作,虽然公司仍然发给他维持基本生活的津贴,但是林震家乡的母亲和弟弟们却还眼巴巴地盼着他邮寄去的生活费,所以根本等不起的闵晓晨只能吃了些退烧的药就准时上岗工作。
一到夏令季节需要物业维修保养的项目不断增多,即便是上早中班,也竟然忙得够呛。
高强度劳动后支撑到夜晚的脑袋和身体,还在高烧的诱因下根本无法正常工作了。
慢腾腾地拽住扶梯上了三楼,几乎连路都走不稳当。反应迟缓的右手老半天才从工作服的上衣口袋里摸出钥匙,却三番五次也对不准锁眼。
愣愣地看着一串钥匙笨拙地透过无法握紧的手掌滑落到走廊地板上,他懊丧地索性一屁股坐在大门口,蜷缩成一团迷迷糊糊打起盹来。
生病果然是一件很难受的事,体内的温度忽冷忽热变化无常,意识也逐渐飘逸,仿佛离自己越来越远。
当他的思绪还漫游在不知名的空间中,忽然感觉身体如神仙一般腾空凌驾起来,摇摇晃晃地使人产生强烈的晕眩和呕吐的冲动。
这之后确实卡住喉咙吐了个爽快,在浑身软绵无力中浅浅地昏睡过去。
在黑暗的空间里,只觉得自己的心在不断承载漂浮。
汗水顺延额头流下,闵晓晨似乎觉得能听见窗外的阵阵蛙鸣,混沌的脑子却不明了自己身在何处,现在究竟是虚幻的梦境,还是现实的光景?
把脸埋在枕上,沉醉在一波波晕醉的浪潮里,直到在床单上不断摸索的手碰到某样毛茸茸的物体时,他用力睁开眼,尽管视线依然摇晃不清。
深深呼吸进肺部的是清爽的空气,没有任何不洁的味道和异臭。
闵晓晨慢慢发现手中触摸的是男人短发的头。
“阿震?……秦,秦渌铭!……”
他小心翼翼地摩挲着有些扎手的发梢,指尖失控地颤抖着。
这一刻他突然异常地憎恶自己。
只是因为他清楚地知道,这个伏身趴睡在他的单人床边的男人是哪一位。
“渌铭……”
心酸的苦涩令人忍不住眼角潮湿,只有在这样孤独的景象中才能放任自己的脆弱。
闵晓晨一点点沿着对方露在发端外的耳垂的轮廓,凭空描绘着,手却愈加颤抖得厉害。
不能表达出自己的情感。
即便已经有些弄懂了这是什么样的情感,也绝对不能表达出来。
要永远压在心中最深最暗的角落里,不可以让对方有任何的察觉。
他缓缓抬手遮住自己的双眼。
“晓晨?……晓晨?……”
极力压抑中身体被轻轻摇晃了两下,闵晓晨粗鲁地揉了揉眼眸,沉浸在这样的感伤里对他而言已太奢侈了。
“阿震?……是你吗,阿震?……我很想你……嗯……”
他神情恍惚地凝望着床边从沉睡中惊醒的人,梦呓般地呢喃。
受伤而寂寞的表情清晰地写在对方的脸上,低沉的声音也有些暗哑,体贴的男人却还是关爱地握住他的手,尽管也难免在微微颤抖。
“对不起,晓晨。”
秦渌铭伤感地凝视闵晓晨神志不清却依然闪烁着爱恋的面庞,“我不是你的阿震……对不起我不是阿震!……”
几乎就快要控制不住哭出来的那一霎,对方轻轻站起身,指腹留恋地滑过他的眉眼后,便不再回头地走了出去。
于是闵晓晨也闭上眼,让孤单感怀的泪水悄无痕迹地消逝在自己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