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丝白雪》晓生寒

17、无能为力

　　蔚蓝的仿佛带着水汽的天空，洁白无瑕的云群，高照的艳阳，天气好的过分，一点也看不出昨日这里曾经下过一场暴雨。
　　“扣扣~扣扣~小少爷，午饭好了，夫人说今个儿天气大好，不要总是自己在小院里用饭，让小的来叫您一起去饭厅用饭。”颜洛独居的小院之中，香茗站在颜洛的小屋外轻轻的扣了扣房门，对着屋内喊道。
　　“.................我知道了，你去忙吧。”颜洛似乎反应有些慢，过了一会儿功夫，才轻声说了一句。
　　“那成，小的就去了，今个儿夫人赏了不少好吃食，去迟了就该被那帮蹄子给吞光了。”香茗也没多想，想来心思早就都已经被那些个颜母赏的吃食给勾了去，闻言就乐呵呵的向小院外跑去。
　　“哒哒哒............哒哒................”“哎..........................”
　　随着香茗离去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小屋之中这才传出了一声悠悠的叹息，“咯吱~”一声，小屋门被打开，颜洛带着几分稚嫩的脸庞，从门后露了出来，在今天格外艳丽的阳光照耀下，显得比几天前还要苍白几分，叫人心生怜惜。
　　似乎是猛地被艳阳一照，有些晃了眼，颜洛下意识的微微抬起手臂在额前遮了遮，过了约莫十来秒才适应过来，扶着门沿，有些恍惚的看了看一碧如洗的远空，一时间竟觉得脑袋有些放空。
　　三天前颜清月和颜洛说了那一席话，颜清月并没有强迫颜洛立即作出回答，只是说了一句:“那也好，你自己想想，哥哥不会害你。”,然后轻轻摸了摸颜洛的头顶，低叹了一声就离开了，颜清月了解自己这个弟弟，看似柔弱，可是骨子里却又偏生是个倔性子，偏执得很，他能够做的，也只是从旁保护罢了，只希望颜洛自己能够想清楚，只是，谈何容易................
　　自从那日的谈话过后，颜洛就陷入了惆怅，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这么纠结，其实明明是很好做的选择啊！一边是一个不过相识不到一日的陌生人，一边却是自己的亲生哥哥，可是，颜洛就是没办法作出这个选择，只要一想到那个抉择，他的心，好像就会丝丝缕缕的痛起来，缠绕在喉间，带起一种微窒，比起打小最让他厌恶的生病的苦痛还要有过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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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院外，久久不见颜洛去到饭厅的颜清月正自偏身站在小院拱形石门的阴影处，定定的看着手扶门沿而立的弟弟，面容遮掩在阴影之中，看不清晰，眼神却分明是浓稠的化不开的哀伤，直直的堕入人的心里，叫人痛的发劲，却生生喊不出一个字眼儿，只能在沉默之中，任由五指深陷在血肉之中。
　　这三天，颜清月一直都没有来找过颜洛，甚至连颜洛的小院都不曾进过一步 ，而颜洛也不曾主动找过他，主动给他一个答复，本来心里见状就已经有些无望了的颜清月，今天远远就看见颜洛这般，心里却是直直的走向了绝望。
　　那样懵懂的眼神，那样恍惚的不甘，那样惆怅的徘徊..................何其熟悉！！曾几何时，他颜清月，也有过一模一样的情怀，又怎么会不明白自己这个痴傻的弟弟，已经泥足深陷了呢？
　　小洛，是对那个与徐玉裴肖似的徐染白动了心吧！同样的姓氏，眉宇之间的肖似，颜清月没有办法不去怀疑这两人之间的关系，那个家族出来的人都是无情的，自己已经绝望，怎么能够再让自己的弟弟踏上自己的老路！！而且，颜家就他们两个儿子，他自己前景堪忧，谁也不知道那个人什么时候会突然的出现在自己面前，他抗拒不了那个人，那个人也不好容许他的任何一丝抗拒，哪怕自己在那个人眼中不过只是一个物件罢了，他早就不是自己的了，颜家的未来已经落在了小洛身上，如果小洛在走上这条不归路，那么颜家就真的毁了！他自己已经悔之晚矣，总得守住这最后一丝希望才是。
　　只是，这让他如何去说？让小洛放弃？凭什么？男人与男人自己有违伦常？他颜清月有这个资格说出这句话吗？？呵呵~真是笑话！
　　他知道，他已经走入了一个死局，进，无路可进，退，亦是无路可退，他自己已经深在局中，徐玉裴不会真的放过他，不是因为所谓的爱情，只是他不高兴，而虽然徐玉裴向来低调，但那一年间，颜清月也被自己所见的事物所震慑，颜清月明白，在徐玉裴的家族与权势面前，他无路可走！而小洛，他却没有资格与力量去劝说，他明白那种感觉，明白那种心动，他知道自己这个单纯的一尘不染的弟弟的偏执，他觉得，这一切就好像是一个事先绑好的蜘蛛网，早早就等着他自投罗网.....................
　　颜清月眼底蔓延着无尽的绝望，看向犹自处于一派恍惚之中的颜洛，看着颜洛苍白小脸之上突然溢出的丝丝浅淡笑意，不知为何，突然想起，当初那个男人对他说过的话：“辛苦最怜天上月，一夕如环，夕夕都成玦。若似月轮终皎洁，不辞冰雪为卿热。无那尘缘容易绝，燕子依然，软踏帘钩说。唱罢秋坟愁未歇，春丛认取双栖蝶..........................”
　　“天上月，一夕如环，却总是不若我的清月这般叫我不住凝眸..................”
　　......................................
　　颜清月眼角滑落一滴清泪，不再去看自己仍自处在惆怅之中的弟弟，缓缓闭上了眼帘，掩盖住其中百转千回的绝望，有的时候，越是幸福的过往，越是叫人无能为力，曾经有多幸福，如今就有多绝望，不止为自己的绝望而绝望，更为自己的无力而绝望......................
　　而扬州边界处，一队人马正自行来，正中一匹毛色光亮，神骏无比的宝驹之上，一个面容如同雕刻一般，不言不语一声气势隐现的男子安然其上。
　　“主子爷，咱们这是直奔六爷去，还是........？”
　　“嗯........直接去老六那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