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三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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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克雷站在幽闭的电梯空间里，心内焦虑不已。谢芳成果然一语中的，看来他等不到八点到达公海海域就要跳海了，可是现在贸贸然就跳海的话，可没有人保证海军派来的潜艇会心灵感应擅离原定目标前来接应。这样的话，如今只能将捉迷藏游戏进行到底，坚持到圣蒂凡诺克号进入公海海域。
他的思绪回到了三十五分钟前。
谢芳成刚走出射击场，巴克雷就反应过来了，不能让她离开。虽然眼下有人定时和他联系，报告仲青等人的动向，但谁也说不好将来会有何变故，何况谢芳成打破约定提前见面，更从侧面证明现在情况紧急，已经不是从容的时候了。虽然不知道谢芳成的真实能力，但从她的种种举动来看，能够在仲青露面前就察觉对方的动向的，目前也只有她一人而已。于是，他追了上去。
谢芳成走了一会儿，很不快地说：“我想，我们应该分开行动不是吗？”周围几乎是白人，所以此刻她说的是地道的汉语。
“哎呀，女士，不要这么无情吧。”巴克雷也用标准的北京话回答道：“我想过了，只有和你在一起才比较安全。何况，你就不想和我合作，把仲青单独引出来吗？那个女人可是二十四个小时都有跟班跟着，我不认为你能同时对付两个人。”
谢芳成比巴克雷更清楚，单仲青一人确实有办法对付，但是那个朱掌雷就不好处理了。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反应快，动作敏捷，又是攻击性的bifurcatior，身上流的四分之一的鲜血就可以炸塌一座十几层大楼，确实不是她所能招架的人，可是那也仅限于普通格斗的情况下。身为bifurcatior，谢芳成自认完全可以将朱掌雷玩弄于掌心。
“不劳你费心。”
“你或许有对付那个小男孩的办法，可是那位小姐见识过你的能力，不会轻易让你得逞吧。”
“说来说去，你还是对我的能力不放心，是吗？”
巴克雷打了个哈哈说：“怎么会呢，不过我们合作会比单独行动要强上许多，成功率也会得到很大提升。何况，我当年也是全美业余射击比赛的冠军，在射击上绝对比你强，由我来狙击仲青，百分之百不会失手。”
好大的口气，就巴克雷刚才的射击成绩来看，能有百分之九十的成功率就不错了，哪来的十成十，谢芳成露出了一丝嘲笑，随即又想到他如此拼命要求合作，其实也意味着他对自己的现状感到了十分的不安，因此才会急于和她合作，排除眼下的困境。
“你说的不错，我对自己的射击确实没有十分的把握。可你现在所能做的，你自己也知道吧。”谢芳成停下脚步，侧过头瞥向巴克雷，声音又低了一分：“你真的能心甘情愿做到这一点吗？”
巴克雷盯着谢芳成的眼睛，背后不禁凉了一下，泌出冷汗来，半晌才肯定地说道：“不错，我会当诱饵。”
“这样一来，你跟着我其实也没有意义吧。”
“看来你一开始就打算偷偷跟在我的后面，伺机杀死仲青。这倒是我疏忽了，不过现在也比你当初的计划好的许多。”
谢芳成挑了挑眉毛，目光直接对向他的眼睛。
“我们合作将比各自分开行动更有默契，不是吗，谢女士。”说着，巴克雷露出了笑容。
电梯第六层的灯亮了起来，巴克雷收回思绪，没有等到门打开，便按下第四楼的按钮，电梯像是呆了一下，忙不迭的遵从指令迅速向下回落。这虽然只是一个小把戏，但至少能误导看到录像而追踪过来的中国特工，从中撷取丁点的空挡时间，在那个时候，他就要离开电梯，到别的安全的地方去。他抬起头，从怀中掏出枪，射爆电梯里的监视摄像头后，电梯正好停在四楼，他便从容地走出了电梯。
本该追过来的小男孩的动作比想象中的还要慢，应该是谢芳成的功劳，巴克雷此时暗暗庆幸，如果当时不当机立断和她提出合作的话，只怕连这样便利的暗中助力都不会得到，现在将会更加困窘。他一面大步走动，一面向记忆中安装在走廊各处的摄像头开枪，试图令很可能控制住录像监控室的人在这一层变成瞎子，来争取更多的时间。
他取出手机，打通自从上圣蒂凡诺克号后便再也没拨打的手机号码：“怀特，你们现在在什么地方？”
“我在六楼。站长，现在出什么事了？”
“你立即带人到驾驶室和录像监控室去，船长等人很可能已经被歹徒挟持了。记得带上所有武器，对方可是中国政府的特工。”
“明白，你只管等好消息吧。”
巴克雷苦笑了一下，这可说不好，对方可有一名bifurcatior在，虽然那个bifurcatior卫中彦很可能也被他这个大诱饵吸引住，像一条饥饿的猎犬迫不及待地追奔而来。
“小心总是没错的，愿上帝保佑你们！”
“也愿上帝保佑你！”
听到这句祝福，巴克雷嘴角浮起了嘲讽的微笑，上帝真的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吗？如果存在的话，便不会让bifurcatior出现，更不会让北极圈变成魔域。现在的地球便是一颗脆弱不堪的蓝色玻璃球，随时都会遭遇灭顶之灾。现在，不知道那个也被上帝抛弃的女人谢芳成如何了，行动是否顺利呢？但愿她的行动一切顺利，因为这可攸关到他的生死啊。
四层中央是皇家娱乐场，也是今晚二十点整举行的宴会所在地，现在离宴会开始还有二十五分钟，接到邀请的人们均穿着华服盛装，众多男女携手在红毯上款款走来，互相致意微笑，迈入皇家娱乐场金碧辉煌的大门。
巴克雷望了望大门上方的摄像头，手不经意地按上了嵌在走廊墙壁上的开关，刹那间一整条走廊灯光全灭，群众惊诧不已，一时间陷入了静寂，不几秒钟便响起了询问和议论的嗡嗡声。巴克雷掏出了枪，毫不犹豫地向着摄像头射出一颗子弹，他不怕被发现，因为枪口早就装上了消音器。很快的，一道碎裂的声音响起，紧接着发出了沉闷的落地声。他收起了枪，再度打开开关，同时冲出了几步，站在另一位中年绅士的前面，装作对刚才突变惊奇的模样，一面抱怨一面若无其事地向前走去。
皇家娱乐场前面就是A号电梯，巴克雷犹豫了一下，没有进去，而是绕过电梯和电梯背面的弧形楼梯，向船头的大剧院走去，那里目前正在排练中，禁止闲人出入，现在几乎船上的普通群众都将注意力放在皇家大娱乐场上，他很轻易地就进入了大剧院的后台。里面没有开灯，只有指示逃生的灯散发出幽幽的绿光。巴克雷定了定神，眼睛适应了周围的黑暗后便开始走动，打量着剧院的内部设计和可以作为障碍物的各种器具，最后来到二楼包间，站在窗帘背后，打算狙击从后跟踪而来的小男孩，或者另一条猎犬卫中彦。
他静静等了五六分钟，才看到那个少年大喇喇地从大门走了进来，他似乎被里面的漆黑吓了一跳，四处张望，想要找到开关，眼睛显然还没有适应剧院的漆黑，碰撞到观众席的声音不时响了起来。巴克雷不想等到他找到天花板灯的开关，便举起枪，对准那个模糊的人形头部，估算着更为精确的位置，稍稍移动了枪口，扣下了扳机。声音早被消音器削减到最低，少年的听力显然并不灵敏，也缺乏生死搏斗的足够经验，砰的一声闷响，少年所在之处便传出了□□撞在观众席椅子上的声音。
死了吗？巴克雷望着不动的人影，想要看得更加清楚。不久，人影开始蠕动，挣扎着从椅子上爬起来，浑身都在颤动着。少年意外的幸运，居然避开了要害，似乎只是伤在右边的肩膀上。不过这是在黑暗中，射偏也在情理之中，现在弹匣里还有五颗子弹，衣服里还有两个弹匣，杀死少年和别的人完全绰绰有余。巴克雷一面想着，一面再度举起了抢。
少年扬起了左手。
仲青四处环顾，可以确信前后二百米内的走廊上没有谢芳成的踪迹。她才刚皱起眉头，就猛然醒悟过来，那女人恐怕已经跟着朱掌雷上去了，怎么可能会乖乖留在原地等着她，这是调虎离山，逐个击破的奸计啊！
让朱掌雷离开她的身边是个错误的决定，仲青暗自咬牙，朱掌雷和她互为犄角，一个负责退敌，一个负责警戒，如果不看相性，他俩实际上是个颇为正统、没有明显弱点的组合，美A和谢芳成也忌惮于此而无法下手。但眼下他们分开了，使得他们在对方的暗处狙杀中处在明显的被动弱势中。可是，谢芳成不可能舍下她这么大的目标，特地跑去对付一个大可不必放在眼里的臭小子。是她高估谢芳成的杀意了吗？仲青顿时有些把握不定了，本来依照她的想法，谢芳成应该是将杀死她仲青作为最优先事项，仲青对她的一切行动的推测都是基于此。如果谢芳成能够忍住第一时间杀死她的强烈欲望，选择脚踏实地一一排除障碍，保证可以万无一失地达成目标，那么她将是一个最可怕的敌人！仲青感到了一丝冰凉的惧意，同时也烧起了更为强烈炽热的斗志和杀意。
此时，头上方传来了爆炸的电磁波和震动，仲青抬起头，那是朱掌雷引发的爆炸，此刻应该正在和美A的交战中。紧接着，第二波震动又传了过来，看来他并没有死于第一次狙击，还活蹦乱跳的跟敌人缠斗，根本没有担心这命大的臭小强的必要。即使如此，仲青还是从船头的楼梯上跑了过去，暗自纳闷起来，卫中彦怎么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声息？
她才跑上第三楼，卫中彦的声音终于传了过来：“四楼的摄像头都被破坏了，有人报告说剧院出现奇怪的声音，朱掌雷可能在那里，你别过去。”他说话的同时，也传出了枪械交鸣的声音，此起彼伏，异常热闹。
“你那里又发生了什么？”
“应该是美A的人，来抢舰桥的控制权了。不要紧，很快就能压制下去，实际上这一层的普通群众都陷入慌乱中，大部分都躲在客舱里，其他人正通过电梯和楼梯下来，情况很混乱，你要小心，最好别上来。”
仲青哼了一声：“怎么可能。”说着，脚步又加快了。她此时终于注意到极其杂乱的噪音巨浪，抬起头，可以通过楼梯交错的空隙里看到混乱熙攘的人们正踩踏着楼梯抢下，毫无秩序，不由得皱起眉头，看来真的上不去了。此时，左上方的甲板上又传来了一阵震动和爆炸声，正是四楼船头皇家大剧院所在位置。再看看慌乱的完全失去理智的人们马上就要奔涌到面前，仲青不得已向三楼的走廊闪去，堪堪避过了湍急的人流。
简直就像是慌乱不已的羊群，只会咩咩叫着践踏荒野，等清醒过来又会抱在一团簌簌发抖了。仲青躲进的走廊正好贯通船头和船尾，可以望见另一头的楼梯也有同样汹涌的人流尖叫着挣扎着向下涌动，这边的电梯标示楼层的灯光一闪一闪的，显然人们都在试图向下避难。
“卫中彦，快叫人发布安抚信息控制事态！”
“没办法，船长不肯配合，正在进行说服教育。”
“管他的说服教育，告诉他，不发布安抚演讲的话，一个是他死，一个是全船人都死掉，他也别想干下去！”
“这……”
“反正不是我们干的。”
卫中彦的声音变小了许多，似在转述仲青的话。几分钟后，船长的声音通过广播传遍圣蒂凡诺克号：“女士们，先生们，我是圣蒂凡诺克号的船长威廉•巴斯夫，虽然很遗憾，现在本船稍微发生了点故障，我们的员工正在全力以赴处理问题，相信很快就可以结束这一个小小的意外。在这期间，请各位不要到甲板上活动，也不要离开自己的客房…………请大家相信我们的可敬可靠的员工。”
经过这几分钟的骚乱，楼梯已经变得空荡荡的，只留下一地狼籍，手帕、钥匙、手机、打火机……应有尽有，而船头的大剧院在船长开始发表说话的时候陷入了沉默，估计正处在对峙的僵局中，仲青拔腿跑出走廊，奔上楼梯，沿着弧形楼梯来到大剧院的门口，喘着气，右手按上了腰后的77式改进型手枪。
忽然她感到了一丝冷酷的杀意，紧接着一道锐利的声音闪电一般疾驰而来。仲青背后一凉，毫不犹豫地向左翻滚，对着门口的对面跳了起来，右手重新按住还没能从腰后拔出的枪，微微喘着气，瞪着走廊另一端站在四五十米远的人。
“居然让你躲过了。”谢芳成的声音响了起来，还是和以前一样的悦耳，但是听在仲青的耳朵里，异常的令人厌恶。
作者有话说第36章 第三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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