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暖满怀》颠倒了

63、番外篇 甜甜成夫（完）

　　今日天气分外好，着实是一个串门的好日子。

　　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两个魁梧精壮的轿夫抬着一顶轿子疾步走着，一旁一小童提着长裙，露出小巧的绣花鞋，小跑紧跟着。看他紧皱着眉头，时不时地撩开额前的碎发，一副甚是吃力的样子。

　　“珑儿，再快点。”轿子里传出一男子的声音，柔美动听。

　　“是，公子。”小童转而对着轿妇催道，“公子吩咐你们再快点。”

　　“公子，可不能再快了，再快就要颠着您了。”前头的轿妇一脸为难。

　　“你们尽管加速便是，不必顾及我。”听着声音，显然有些急迫。

　　“是。那小的们可就加速了，您悠着点儿。”

　　说着，俩轿妇配合着加快了速度，手臂上青筋惊人，极力维持着轿子的稳当。

　　轿子里，唐甜儿发髻上的珠花簪摇摆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长袖下淡粉的绣帕已经被一双嫩白的纤手蹂躏地不成样子，只不过依旧抵不过那张柔美脸蛋上被贝齿紧咬的朱唇惹人怜爱。

　　他一着急紧张就会不自觉地咬唇，这习惯从小到大一直未变。

　　“公子，我们到了。”

　　珑儿的声音让唐甜儿的心稍稍缓了缓，果然轿子便被放了下来。

　　不等珑儿，唐甜儿自己便掀开帘子，出了轿子便心急火燎地进了暖杏阁。

　　“公子，等等我啊，公子。”

　　珑儿气儿还没喘几口呢，叹口气又得追上去了。

　　这暖杏阁唐甜儿虽然不常来，但也知道大概位置。提着长裙就小跑着往二楼去，惹得小二傻了眼。

　　“掌柜的，方才从我眼前晃过去一个人影儿。”

　　回应她的是算盘的噼里啪啦声儿。

　　“我瞧着眼熟的很。”

　　继续噼里啪啦。

　　“往主子的厢房那儿去了。”

　　“可是二夫人又来了？”郝掌柜漫不经心地瞥了她一眼，提笔沾了点墨。

　　小二眼珠一转想了想，摇摇头，“看着不大像。”一抬眼，见掌柜的眯缝着冷冷看着自己，顿时心惊肉跳，“我这就干活去，掌柜的您可千万别这样看着我。”

　　抹布一甩，急急闪人了。

　　打发掉了小二，郝掌柜看了眼二楼，又埋头在厚厚的账本里去了。管他谁呢，反正是主子的桃花就对了。

　　“公子，您仔细脚下，可别摔了。啊，公子！”

　　珑儿这嗓子刚一出，就闻“啊”一声轻呼，唐甜儿摔了。好在是楼梯口，没摔下来，也是万幸。
　　左脚腕传来一阵刺痛，唐甜儿疼得坐在地上一时站不起身。

　　“公子你没事吧。”

　　一年轻女人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他一抬头，就见到一张陌生的脸。

　　“小甜儿！”那女人看清他的脸，欣喜若狂，径自上前想要扶起他。

　　珑儿赶来抢先一步扶起了他，“公子摔到哪儿了吗？”又一脸警惕地看着眼前的陌生女人，他可看见了这女人方才对公子意图不轨，好在自己手脚快。

　　唐甜儿只摇摇头，倒是惊讶于眼前的女人竟知道自己的闺名。

　　那女子完全忽视了珑儿的仇视，包括他这个人。

　　几欲上前触碰唐甜儿，“小甜儿，是我啊！柳弦枫！”

　　唐甜儿皱皱眉，与她拉开了距离，“对不起，你认错人了。”

　　他现在只想见那个人，不想与这人多做纠缠。

　　闻言，女子也犹豫了一会儿，仔细看了他一眼又坚定自己的想法。

　　“不，我没有认错，我终于找到你了。小甜儿长大了，我也长大了，就不记得我了。”说着，满脸失望，“你可还记得西州？可还记得那小山坡？我记得你最喜欢去那儿玩儿了，我总能在那找到你。”

　　女子灼热的眼神直叫他反感，哪还有心去认真听她的话。

　　机灵的珑儿将自己的小身板挡在了两人中间，圆鼓鼓的眼睛瞪着这登徒浪子。

　　“我们公子都说了你认错人了，你再缠着公子，我可就要叫人了！”

　　“不，甜儿你听我说，你一定会想起我的。”

　　某人显然不死心。

　　“枫儿！你在做什么？!”中年女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暗藏怒火。

　　“母亲。”女子一转身见了自己母亲，收敛了许多，本想将自己的喜悦之情分享给她，但一见她身边站着的人又生生咽下了。

　　“主子！”珑儿满脸惊喜。

　　卓旭尧俊眉微微皱起，果然看见了隐藏再珑儿身后的身影，“甜儿。”

　　“尧姐姐。”珑儿退开身，唐甜儿皱着眉头的小脸直让她心慌。

　　“怎么回事？”卓旭尧走近他，一眼便看出了他微微踮起的左脚。

　　“公子方才不小心摔了一跤。”

　　卓旭尧揽过唐甜儿，“可是伤到脚了？”

　　唐甜儿点点头。

　　卓旭尧的唇抿成一线，弯腰打横抱起了他。

　　刚走了两步，又停下侧头对柳承智道，“今日便到此为止，明日申时再来找我。”

　　“是，主子。”

　　柳承智看着两人走进厢房，转头对自己女儿拉下了脸，“枫儿，你来做什么？”

　　柳弦枫却死死盯着那被紧闭的厢房们，脸色铁青，半响才回答，“母亲，我找到他了。”

　　“谁？”察觉到女儿的不寻常，柳承智也不在意她答非所问。

　　“女儿想娶的那个人。”柳弦枫侧过头看着她，一字一句，眼神坚定。

　　****

　　“是左脚吗？”

　　唐甜儿坐在卧榻上，卓旭尧半蹲在他面前，将他的左脚轻轻抬起。

　　“主子，药膏。”

　　珑儿送药膏来，见唐甜儿羞红的脸，捂嘴偷笑，悄悄离开了厢房。

　　卓旭尧一手抓住他的小腿，轻轻褪去鞋袜，嫩白如玉的小脚，脚腕处已经微微红肿，只叫人心疼。

　　“怎么如此不小心？”

　　“不疼了。”唐甜儿低着头，脸上只发烫。

　　卓旭尧压下想去吻那红肿处的冲动，将药膏轻轻抹上，拇指轻揉起来。

　　“疼吗？”

　　唐甜儿摇摇头，细如蚊蝇，“不疼。”

　　“下次走路仔细些，知道吗？”

　　“嗯。”

　　轻柔的嗓音，肌肤的触感，他的心颤抖地厉害。

　　“出了何时这么急着找我？”手上的动作不停，卓旭尧抬起头看着他绯红的小脸微微一笑。

　　提起这事唐甜儿眼色一暗，“尧姐姐，我不要嫁人。”

　　卓旭尧一愣，“谁要你嫁人了？”

　　“今早媒公来府里找老夫人，珑儿去打听了，他说，两人谈得很融洽。我怕......”

　　“放心吧，爹爹他自有分寸，何况你的终身大事，我不开口谁能替你做主？”

　　“真的？”

　　卓旭尧揉揉他的发顶，“我何曾骗过你？”

　　唐甜儿摇摇头，粲然一笑，如鲜花绽放。

　　而卓旭尧眼底却暗潮涌动，她的花儿开了，有蜂有蝶来招惹了。

　　凭唐甜儿与卓旭尧的亲密，想要打他主意的人必定少不了，但也正因为两人不明不暗的关系，才让人犯怵。

　　而眼下，有些人已经斗胆下注了。

　　****

　　“今日，又有媒公上门说亲了。”

　　秦柔湘靠在卓旭尧的胸膛，懒洋洋地开口。

　　“九弟可尚未及笄。”

　　“甜儿可已经及笄了。”

　　卓旭尧在他背上轻抚的手顿了顿。

　　秦柔湘的嘴角微不可见地上扬，“是柳家的独女，看父亲样子像是很满意。那孩子比甜儿大了两岁，至今尚未有家室。据说还是甜儿在西州的旧识，妻主你可认识？”

　　他微微支起身子，身上的薄被滑落，露出锁骨和双肩，莹白如玉。

　　卓旭尧拉过被子将他包裹住。

　　“见过几回。”

　　“妻主觉得她为人如何？”

　　“不甚清楚。”

　　“听媒公说，那孩子可是对甜儿一片痴心呢。”

　　那日暖杏阁的记忆浮上脑海，卓旭尧顿时心生烦躁，“累了，睡吧。”

　　妻夫多年，秦柔湘自然清楚她情绪的变化，即刻点到为止，埋在她胸口偷笑。

　　卓旭尧吹熄了床头烛火，将幽深的双眼隐藏在黑夜之下。

　　翌日，卓旭尧一回府便急着去柳氏院里，否则她无法结束这一日的烦躁。

　　一进院子，她就嗅到了不同往日的气氛。

　　“家主。”忙碌的几个小童见了她纷纷停下来。

　　“老夫人可在？”

　　“是，老夫人正找您呢。”

　　点点头，卓旭尧有预感，此事定于甜儿有关。

　　正房里，柳氏笑意盈盈，身旁的中年女子指着几样艳红布料花样在他身旁侃侃而谈。而他面前，一男子娉婷而立，任由人在他身上比划，测量。

　　即使是背影，卓旭尧也一眼认出了正是她的小甜儿。

　　“爹爹。”僵硬的女声打破了满室的喜庆。

　　柳氏抬头，笑意更甚，“旭儿你来了？爹爹正找你呢。”

　　卓旭尧铁青着脸，让唐甜儿的欣喜、娇羞瞬间结霜。站在一旁，弱弱地唤了一声，“尧姐姐。”

　　卓旭尧眼神复杂地看了他一眼，走到柳氏身旁。

　　“你们先出去。”

　　裁缝张看了眼柳氏，得到同意便带着人退了出去。

　　“旭儿怎么了？”

　　“爹爹这是何意？”

　　柳氏看着唐甜儿微微一笑，显然对她的脸色视而不见，“甜儿到这儿来。”

　　“叔叔。”唐甜儿乖乖地来到他身侧。

　　“甜儿也及笄了，依我看也是时候开脸嫁人了。旭儿你说呢？”

　　衣袖下，卓旭尧的双手紧紧握拳，紧绷着脸一声不吭的样子，很是阴沉。

　　“我不同意！”

　　卓旭尧突然拉过唐甜儿紧紧入怀，“爹爹，甜儿的事请让孩儿作主。”

　　“只是甜儿他自己可是已经同意了。”

　　“你真的愿意？”卓旭尧低下头，怀里的人欲言又止，点了点头。

　　环在他腰上的手紧了又紧，“你说过，你不愿嫁人！”

　　“可是......”虽然腰被勒得生疼，唐甜儿还是羞红了脸，“是你，我，我就愿意嫁。尧姐姐，你是不是不想娶甜儿？”

　　她的反应，她的脸色都让他害怕，怕得心都快碎了。

　　“嫁我？”冰霜瞬间消失，卓旭尧有些愕然，“你要嫁的人，是我？”

　　“傻旭儿，全府都知道甜儿是你的人，你还要让他嫁给何人？柳家的那丫头？还是那些个尽会烦人的张三李四？”

　　“爹爹，你为何不早说？”

　　“现在也不晚。”

　　“爹爹你就折腾女儿吧。”

　　“你啊，还不让裁缝进来给你们俩都测测身量，赶在下个吉日就把婚事办了。”柳氏捂嘴偷笑，她这女儿，尽让他操心，连个婚事还得他亲自操刀帮着拉开脸。

　　卓旭尧低下头，抱着怀里的人儿转了个圈儿，“我的甜儿。”

　　小甜儿与她对视，心意相通，甜蜜地开出了花儿。

　　不久之后，卓府再办喜事，红烛红花，喜气洋溢。

　　司仪的嗓门高亢洪亮，响彻整个礼堂。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妻夫对拜！”

　　“礼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