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夫盼妻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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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府，琉香院。
秦柔湘坐在窗前，一针一线，仔仔细细地缝着手中的长袍。素白的绸缎，袖口和下摆都绣上了简单而不失精致的花样。
单看他穿针引线间的专注样儿就知道这长袍定是做给他妻主，卓旭尧的。每一针，每一线都倾注了他心尖上最深沉的爱恋，还有思念。
期盼着她回归的心没有一刻停止过，即使明明知道不可能这么快，但总是控制不住地幻想奇迹出现。幻想明天，或许就是在今天，他深深想念的人会出现在眼前，对他说，“我回来了。”
想着她回来的那一天，他就要让她把自己这些日子来做的所有衣裳都试穿一遍。以后每一天，他都要她穿着自己做的衣裳。不，不对，是他们做的衣裳。他不能这么自私，他知道，怜欣和娆倩都和他一样，就连林珏也不例外，他们都默默地将自己的所有思念缝成一件件衣裳，等待着穿在她身上的那一刻，化成浓浓的爱恋，将她牵在身边，再也不离开了。
这样想着，秦柔湘的双眸便湿润了。看着手中即将完成的长袍，双眼渐渐失神。眼前浮现出她穿着这件长袍的样子，英俊挺拔的身姿，嘴角是熟悉的温润微笑。素白色将她的气质衬托地更加清新犹如春风，恍若天人。
秦湘柔记得自己曾经这样问过卓旭尧，为何如此喜欢素白。那时的她只俯身轻吻他的额头，轻笑他傻。
是啊，往日端庄聪慧的秦公子竟也会问这样傻傻的问题，他真是傻了。但他傻得心甘情愿，只为她一人而傻，只为她眼里的一丝柔情，即便是痴傻一生，他也甘之如饴。
想到这，秦柔湘粲然一笑，平静的眼波被心间的暖风吹开一道道涟漪，久久荡漾。
如若不是一阵婴孩哭声响起，想必他还会继续沉浸在心海里，不可自拔。
秦柔湘一惊，连手指不慎被绣花针扎到也不管不顾，放下针线，急急来到内厢房。果然他的晓儿，他的心头肉醒了正哭闹着。哭得他甚是揪心，别提有多疼。
对闻声赶来的奶爹扬扬手，“我来吧。”
“是。”
秦柔湘小心翼翼地将晓儿从摇篮里抱出，亲吻她的额头，一手解开衣带，撩开衣襟，露出半边雪白的胸脯。将肿胀的□□凑到晓儿嘴边，果然小人儿一闻到奶香便张开小嘴迫不及待地吮吸起来。
看着晓儿贪吃的小模样，秦柔湘不禁暖暖一笑。这孩子块头不小，吃得也特别多，好在自己奶水充足，只是偶尔让奶爹喂几次。
良久，看小家伙明显慢下来的速度，秦柔湘知道她是吃饱了，但小嘴却依旧含着，有一下没一下地吃一口。一双和卓旭尧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桃花眼慵懒地看着他，像极了卓旭尧“飱足”时的模样。惹得秦柔湘轻笑，刮刮她的小鼻子，“馋猫。”
说着便不再让她吃，移开□□，合上衣襟。
晓儿却不甘美食离去，咿咿呀呀地叫着表示抗议。
秦柔湘含笑在她额头印上一吻，摸摸她圆鼓鼓的小肚子，“晓儿乖，可不能再吃了。”
小家伙可不那么好哄，蹬着小腿，继续咿咿呀呀。
秦柔湘无奈地睨了她一眼，启唇正欲开口，却问门外传来珠儿的声音，“主子，怜欣夫人来了。”
话音刚落，就见怜欣轻移莲步，款款而来。
怜欣一如既往，噙着腼腆的微笑，“哥哥，怜欣没有打扰你吧？”
秦柔湘笑笑，无视晓儿的抗议将她放回了摇篮，“弟弟哪儿的话，你常来看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只是你现在身子不便，出门切记小心着走。”
闻言怜欣脸上微红，下意识地抚上自己的小腹。这里虽然看似平坦，但已经是不同往日了。
就在上个月，大夫证实了他的肚子里已怀有身孕，想必就是卓旭尧离京前那几晚的疯狂结下的果。
想起得知自己怀孕前的那段日子，怜欣现在还心有余悸。
那是卓旭尧离开大概半月之久的时候，那晚他因思念妻主难以入睡，好不容易睡着了，却被拖入了噩梦之中。
梦里是黑暗的世界，深沉的黑暗压抑地他难以呼吸。他远远地看见一个身影缓缓靠近，那般熟悉，熟悉地让她心慌。果然，他看见了，那就是他的妻主。他看见他的妻主浑身是血，一步一步艰难地向自己走来。她的墨发被血浸湿，她素白的衣袍也被血液染得深红，一滴滴的鲜血随着她的步子在黑暗的地面拖出一道血路。
他好怕，好痛，好想尖叫，可是他发现他居然无法控制自己的身子。他多想跑到她的身边，抱住她，为她止血，不要再流了，不能再流了，他觉得他心里的血都快流干了。
可是他的所有挣扎和恐惧都是徒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迈着艰难的步履向自己靠近，他好想跟她说，不要再走了，不要再动了，让血止住好不好？
但对面对他痛苦的眼神，她却依然在笑，依旧让人如沐春风般的温润微笑，但在怜欣看来，她的笑容是那么绝望无力，绝望地让他想要歇斯底里地呐喊，痛哭。
她用她滴着鲜血的手抚摸他冰冷的脸颊，温热湿润的触感是那么真实，真实地让他的心渐渐冰凉，跌跌撞撞地沉入谷底。
终于在她无力倒下的那一刻他拼尽了所有力气放肆喊叫：“妻主！”
就这样他喊叫着猛然醒来，他粗喘着，被汗水浸透的亵衣黏黏地粘在肌肤上，激烈的心跳声还在演绎着方才梦境。
他瞪大了惊恐的双眼，摸摸脸颊，湿润的触感让他一惊，借着月光一看才知是自己的泪水。透明的泪水，不同于血液的鲜红，告诉他方才的所有痛苦都是一场梦。
可即便是如此，怜欣还是无法安抚自己，他的一颗心开始惴惴不安，他总觉得卓旭尧是发生什么不测。
好不容易熬到了天明，怜欣便敲响了琉香院的门，把自己的梦境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秦柔湘。这才得知，秦柔湘昨夜竟也是辗转难眠，惴惴不安。
如此，两个男人沉默了，心里都有个不好的想法呼之欲出，但都压抑着，对视之间已深知对方也是同样的担忧。
如果一个人是多想，两个人是巧合，那林珏哭诉着到来便更是证实了他们的预感绝非一般。
秦柔湘虽然心里也是一阵阵冰凉，但他还记得自己是主夫，扯出苍白的微笑安慰他们也安慰自己，只是平日里瞎担心，才会有如此感觉。
但心里的不安岂是一句“日有所思夜有所想”便能安抚的？
几人揣着不安熬了几日，熬到过了卓旭尧预定到达西州的日子，可艰难地又熬过了大半个月，卓旭尧的书信却依旧毫无音讯。
怜欣终是禁不住倒下了，这一倒，才得知自己竟是有孕在身了。可这期盼已久的孩子却并未给他带来多少惊喜，他一心沉浸在可能失去妻主的悲痛中，瘦弱的身子几乎承受不住，好几次险些流去孩子。
最后还是秦柔湘说通了怜欣，让他想起曾经卓旭尧为他的身子费尽心血，想起卓旭尧为他能为人父所作出的牺牲，他这才明白自己的孩子有多么来之不易，多么珍贵。如果失去，那日后不管有多幸福后悔的滋味都会伴他一生。
但真正拯救了怜欣父子的还是卓旭尧那封晚来的信，信中自然只字未提她受伤的事，只报了平安，道了想念。寥寥数语拯救饿了众人的受尽折磨的心，也阻止了一场悲剧的发生。
但他们揣着那封信流泪的时候，也不会想到这封隐瞒了发信地址快马加鞭送到信是他们的妻主躺在病床上，忍着疼痛一字一句写成的。
无论如何，怜欣总算是能安心养胎了。经过调养，消瘦的身子也渐渐丰腴起来，胎儿也发育地良好。
而他来琉香院的次数也多了起来，与秦柔湘两人谈论绣活，谈论怀孕经验等等，两个合得来的男人只要聊起来，话题永远都是不愁的，即便两人在人前都是寡言少语的人。
两人聊得正投机呢，就听一欢快的脚步渐渐临近，果然就见林珏蹦跶进来了。
“哈哈，我就知道怜欣哥哥在这儿！”
秦柔湘与怜欣对视而笑，“珏弟弟你怎么来了？”
林珏小嘴一撅，“哼，许怜欣哥哥来就不许我来了？再说，我是来找怜欣哥哥的。”
又献宝似的来到怜欣面前，“怜欣哥哥你看我给你带什么好东西来了？”
怜欣柔柔一笑，对林珏这活泼如孩童般的性子他们早已习惯了，“是吗？我看看。”
“那你看好了啊。”
说着便打开了带来的食盒，端出一小碗糖蒸酥酪来，“这可是我花了好大的工夫特意给怜欣哥哥做的，怎么样色香味俱全吧？对了，你还没吃，等你吃了你肯定会还想吃的！来吧，尝尝看。”
秦柔湘看他一脸得瑟的样，实在是忍不下心告诉他，怜欣碰不得甜食。自从他有了身孕，吃的喝的一丁点糖都沾不得，一碰就吐得厉害。这事除了伺候的小童也就他知道了。林珏这小子，自己爱吃甜，就以为人人爱吃，看他这碗糖蒸酥酪肯定是放了不少糖了。要是让怜欣吃下去，还不知得吐成什么样儿。
怜欣虽然知道自己碰不得，但实在不想辜负了林珏的一片心意，故而即便是为难还是端起了碗。
“等等。”
对于秦柔湘的突然出声，林珏很是不满，“干吗？可没有你的份呢，别想抢！”
“我可没想抢，只是方才弟弟你都吃了这么多点心了，可能吃得下？倘若撑着了对孩子可不好。”
说着，悄悄给怜欣使眼色。
怜欣先是一愣，然后摸摸肚子，“真是吃不下了。”
闻言林珏大失所望。“什么？哥哥你吃了点心了吗？怎么不等我呢！那我不是白做了吗？一点都吃不下了吗？”
怜欣为难地摇摇头，但又不忍他一脸的沮丧，“眼下吃不下留着晚些再吃便是，我带回去，慢慢吃。”
“好吧，你回去一定要吃哦！然后告诉我好不好吃。我做的时候可是忍得很辛苦才忍住没吃呢！”
怜欣“噗哧”笑出了声，“多谢弟弟一番好意。”
“不谢不谢，嘿嘿。”
林珏小脸微红，倒有些不好意思。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他就去逗弄晓儿去了。玩着玩着就真心投入进去了，做鬼脸，出怪声，乐此不疲。惹得晓儿咿咿呀呀，一大一小两个孩子玩得很是投缘。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夫盼妻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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