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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崔氏病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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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萧瑟天气凉,草木摇落露为霜。转眼已是深秋,卓旭尧缓步行走在内院,夜晚的清风带着凉意拂面而来,扫去了一丝疲惫。
一踏入琉香院的房门一股清香的暖意袭上身,令人一阵舒畅。见她来了,秦柔湘才吩咐人把饭菜端上桌,自己径自上前帮她净面。
卓旭尧擦完脸瞥见珠儿神色焦急地看着她欲言又止, “珠儿可是有事要和我说?”
珠儿刚要开口就硬生生地被秦柔湘打断,“珠儿是有些不舒服。”
说着又偷偷给珠儿使眼色,“累了你就先回去休息吧,这儿也不用你伺候了。”
这可逃不过她的法眼,“等等,珠儿你先留下。”
闻言,珠儿一改愁色,欣喜地应声,“是,少主。”
卓旭尧转身把神色僵硬的人儿轻轻搂进怀里,柔声问道:“出了什么事了不能让我知道?”
秦柔湘下意识地偏过头,眼神躲闪着,“没有,真的没事。”
卓旭尧捧住他的脸让他无处遁逃,深邃的美眸深深注视着他,“你知道你瞒不了我的,告诉我究竟有何事让你如此忧愁不安?”
一陷入她双眼的深潭里,所有伪装的坚强便倏然瓦解。强压下的愁苦与恐惧汹涌上来,泪水夺眶而出,他哽咽着,“爹爹,爹爹他快不行了!”
说完就埋头在她怀里嘤嘤哭泣起来。
见状卓旭尧静静地揽着他,伸手轻轻拍着他的背,等他哭得差不多了才问道:“你先别急,跟我仔细说说岳父他怎么了?”
秦柔湘极力止住泪水,才断断续续地把事情说清楚。原来,崔氏一入秋就患上了风寒,时好时坏地拖拖拉拉了一个多月。老夫人怕女儿担心就一直瞒着随便吃了几贴治风寒的药,直到前几日病情突然恶化,秦朗才发现父亲病重,急忙请了大夫来医治,可都不见起色。
今早秦管家来通知他崔氏病危时,他失了往日镇静吓得差点昏厥,急急忙忙去看望。见相别才数月的崔氏如今被病痛折磨地瘦骨嶙峋样子他心里悲痛万分,想留下来好好照顾爹爹却被秦朗劝了回来。毕竟他已嫁人,且他出来时也没向家里交代一声。
黯然回到卓府后秦柔湘就一直挂念崔氏的病情而坐立不安,珠儿见此就提议向卓旭尧求助也好寻个好大夫给崔氏治病,但被他否决。妻主连日来公事繁忙,已是疲惫不堪他怎能让她再为他的事操心,而且自从两家联姻以后卓家帮秦家的已经够多了,他实在开不了口。
听到他就因这些无足轻重的原因就隐瞒自己,卓旭尧心里有丝火气,但看人儿悲痛的楚楚可怜样,再大的火气也都烟消云散了。心疼地拭去他脸上的泪水,无奈地叹口气,“如此重大的事你该早些让我知道才是,岳父病重我这做儿媳的怎能坐视不理。放心,稍后我陪你一同去秦府。”
闻言秦柔湘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笑容,但想想又有些顾虑,犹豫道:“这么晚了合适吗?妻主你都忙了一整天了。”
“放心,你先用膳,我去请季大夫。”
“季大夫?对啊,我怎么会忘了他?有季大夫在,爹爹他一定有救了!”
“所以说你是关心则乱,最好的大夫就在你眼前都注意不到。”
秦柔湘羞涩地埋头在她怀里,这温柔的责怪就和她的怀抱一样让他温暖。现在的他满心都是欣喜,期盼崔氏的病能够医治。
卓旭尧扶着他坐在餐桌前,叮嘱道:“好了,我这就去请季大夫。你乖乖地吃饭,若是不好好照顾自己我决不答应你留在秦府。”
秦柔湘刚想说也要一起去,但一见她威胁的眼神便咽了回去,只能听话地拿起碗筷吃饭。
见此卓旭尧满意地微微颔首,“这才听话,我会叫珠儿看着你,等我一回来我们就出发。”
听到自己的名字躲在一旁的珠儿马上露出了本性,调皮地眨眨眼,“少主放心,我一定看着公子吃完整碗饭,一粒米饭都不落下。”
...
深夜,强劲有力的马蹄声混合着车轮辘辘声在寂静的街道上响彻,直到在秦府门前停下,从马车上下来卓旭尧一行人。几人敲响了大门,秦朗一听神医弟子亲自来给父亲医治喜不自禁,忙迎着她们去崔氏房内。
才进了院门就闻房内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听得人甚是揪心。急忙走进房内,浓烈的药味扑鼻而来,显得空气有些稀薄。不过现在重要的不是这个,只见崔氏几声咳嗽后就仿佛耗尽了所有生命离般躺在床上没有了动静。若不是胸口那几不可见的起伏,众人真的就以为崔氏就这么去了。
秦柔湘几步上前跪坐在崔氏面前抓起他骨瘦如柴的手,哭泣着呼唤爹爹。崔氏只痛苦地紧锁眉头,丝毫不见醒来的样子。
卓旭尧走到他身边扶起他哭得无力的身子,哄道:“好了,先别哭了,让季大夫好好看看岳父的病情如何。”
秦柔湘这才如梦初醒般急切的望着季洛涵。
季洛涵给了他安定的眼神,便聚精会神地给崔氏诊脉。一时间整个房间针落有声,众人都情不自禁地屏息观察着他的神色,但见他面上平静无波,让人内心更加煎熬。
卓旭尧把秦柔湘因紧张而颤抖的双手紧紧握在手里,掌心的温暖让他冰凉的心渐渐恢复了温度,虚软的身子又有了一丝力量,他抬起头挤出一抹感激的微笑。
须臾过后,季洛涵收回手,“崔夫人身子本就虚,感染风寒后又不仔细根治,拖延至今才引发肺病。好在还不算太晚,我先给老夫人施针顺气,再开几贴药服用很快就会见效。”说着美眸一转,扫了眼房内紧闭的门窗:“还有,这门窗密不透风对老夫人的病只坏不好,应保持空气流通才是,屋里这股味道正常人待久了都难以忍受又何况病人本就气息不顺。”
清冷的声音低缓地传入众人耳中,犹如天籁之音。秦朗欣喜若狂,忙吩咐人把窗户打开,看季洛涵的眼神犹如神人在世,不停地道谢。
季洛涵神色不改,淡淡地点点头,“眼下我要开始施针不能分心,还请各位在外稍等片刻。”
闻言秦朗忙带着人退出去,卓旭尧也揽着喜极而泣的秦柔湘出了房门。
...
秦柔湘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泪眼婆娑地看着她,“谢谢妻主,若没有你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爹爹也不知道还要受多少罪,我都不敢想会发生什么。”
她莞尔,在他的脸颊上轻轻一吻,“你真正该谢的人是季大夫才是。我们是妻夫之间何必言谢,我只是尽我所能做我该做的。倒是你,倘若以后再有什么事绝不能再隐瞒我,不能再独自一人默默承受了,明白吗?”
他顺势靠进她怀里,闭上眼轻轻应声。他真的很感激命运让他找到了生命中的港湾,这个怀抱是他一辈子的温暖,是他幸福的源泉。
卓旭尧像是感受到他的叹息般,环着他的手臂紧了紧,深邃的眼中柔光流盼。一股源自内心的柔情环绕在紧紧相拥的两人身边,唯美动人。
这一幕落在一双清冷的美眸里,一丝难以察觉的波动一闪即逝。
秦朗最先见季洛涵出来急忙上前问道:“季大夫,我爹爹他现在如何?”
“老夫人已经安睡。这是药方,先抓十贴药服下,十日后我来复诊。”
说着递给她一张药方。
秦朗小心翼翼地接过,“多谢,劳烦季大夫了。”
季洛涵摇摇头,“你们现在可以去看老夫人了,只是小心不要打扰他休息。”
几人感激地点头道谢。
...
崔氏果然睡得安详,眉头舒展开了,气息也平顺了许多,见此几人都松了口气。
卓旭尧俯身在秦柔湘耳边轻语,“既然岳父已无大碍我和季大夫就先回去,你安心地留在这照顾岳父。记得不要累着自己,过几日我再来。”
秦柔湘乖乖地点点头,“嗯,妻主路上小心。”
...
回去的路上,两人都各自沉默,季洛涵干脆就闭目养神。
良久,一股沁人心脾的茶香让他恢复了几分精神,他缓缓睁开美目见卓旭尧正端着一杯茶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清润的嗓音有着特有的魅惑,“喝口茶提提神。”
季洛涵垂下眼帘,接过茶杯,低声道谢。
淡漠的表情,清冷的语气让卓旭尧的嘴角的笑意变得有些苦涩,又很快消散。这莫名的隔膜竟让她一时间有些束手无策,自那日后他就渐渐疏离她,甚至总有意无意地躲着她。男人心,海底针,这话说得真是不错。
两人心思各异,相对无言,直到马车终于回到卓府。
卓旭尧率先下车,然后向季洛涵伸出手。
季洛涵犹豫了片刻还是把手交给她,尽量忽略肌肤相触带来的颤栗和心跳,慌忙下车。一出温暖的马车,夜晚的寒气刺进肌肤,让他猛地一颤。
卓旭尧敏锐地察觉到他身体的颤抖,也不在意他急急地抽出手,解下自己外袍披在他身上,“夜凉如水,小心受寒。”
言语间透出强势的温柔让他无法拒绝,宽大的外袍像温暖的怀抱一样让他的心有一瞬间融化的冲动,情不自禁地放柔了语调,“谢谢。”
说完转身离开留下卓旭尧看着他的背影粲然一笑,恍若星辰般闪耀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