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乃意外》腼腆小法师

59、震惊

　　谢楚也在一旁道：“而且，她大概并不是真的想要去见太后，只是为了方便同伙在途中营救她罢了。路途之中可比不得安王府，对方如果人手足够，便难以防范。”
　　二皇子却还是坚持：“叔叔，不这样做，我于心难安。只要一想到她有可能就是景阳，侄儿心里就难受得紧。景阳可是我的同胞妹妹啊，我怎能眼睁睁看着她死在眼前？”
　　二皇子说到这里，眼圈都有些红了：“反正她在这里也是横竖不招供，为什么不再给她一个机会证明真假？就算……她当真是假的，当真有人半途劫走了她，我起码也能够知道她不是景阳，心里头也不至于那么难过了。”
　　说到这里，他跪下，深深躬身：“叔叔，侄儿这里，求您了。”
　　安王面色阴郁，半晌才道：“好，就依你。”
　　二皇子如释重负：“多谢叔叔成全。”
　　安王挥手：“行了，我还有事，你先下去休息吧。”
　　等二皇子一走，安王用力一拍案几，案几应声而裂。
　　“这时候他倒是有胆子得很了！”
　　谢楚劝道：“王爷息怒。殿下顾念亲情，说明心地仁厚，虽软弱了些，但也不是全无好处，假使他将来得登大统，自然也会待王爷亲厚。”
　　安王这才稍微消了些气：“好，既然他要仁厚，那便让他仁厚就是，这恶人，让本王去当！”
　　他重重一脚将半截案几踢远：“今晚，我便下手杀了那小贱人！到时候死都死了，我看他还能怎样？”

　　地牢中。
　　景阳尚不知自己即将送命，还在寄希望于二皇子成功说动安王，将她送到京城去。
　　以致于她跟百门雁说了半天见二皇子的过程，都没想起自己手里还拿着瓶伤药。
　　倒是百门雁自己看见了：“你拿的什么？”
　　景阳这才想起：“二皇子给的伤药。”她递给他：“你用吧。我反正……暂时死不了。”
　　这瓶伤药不多，两人伤口都不小，只够一个人用。
　　百门雁没有接：“你可真舍得，上次选择留我的手臂，这次又把药也给我。”
　　景阳不觉得有什么：“赶紧用吧。”
　　她此举并非什么圣人。
　　太后陈岚那边迟迟没有动静，高梦羽翼未丰，更是指望不上，眼下她最大的希望便是百门雁，若是连他都不行了，又还有谁能救她出去？
　　百门雁也没再说什么，干脆利落地褪下衣裳，背对着她：“既如此，你便替我上药吧。”
　　景阳也是第一次看见他露这么多出来，只见他宽肩蜂腰，线条流畅，肌肉柔韧紧实，一看就是个练家子，而且，可算得上是极好的身材。
　　只不过，她眼下也没心思欣赏，因他背后数道血肉模糊的伤口极深，看得她忍不住倒吸了口气。
　　原来他伤成了这样，却还能够像没事人一样。
　　要不是他自己会医术可以封住伤口周围的穴道，使血流得很慢，恐怕现在已经失血而亡了。
　　果然不愧为百门雁。
　　她先用自己的裙角给他抹了抹背上的血，这样待会上药会更好一阵。
　　然后，随着她的动作，不多时，一块青色胎记就展露在了她眼前。
　　她盯着那块胎记，瞪大了眼睛。
　　心里无比震惊。
　　因为姜渊身上，也有一块同样的胎记！
　　她一直没见过姜渊长什么样子，但她见过那块胎记。

　　那天她一大早醒来，发现自己眼睛恢复了些，偶尔能够短暂的视物了。
　　姜渊来看她时，正好碰上下大雨，他被淋湿了，她还没来得及跟他说自己能看到一点这件事，他进屋就开始换衣服。
　　虽然有屏风挡着，但因着他以为她看不见，所以并没有很认真的挡好。
　　然而她就在这个时候能看到一点了，所以就看见了他后背的样子，和后背腰上那块胎记。
　　非礼勿视，她立刻移开了目光。
　　过一会后，她又看不清了。
　　之后她把自己偶尔能看清这件事告诉了姜渊，他就给她蒙上了一层黑布，说这样能保护眼睛。
　　所以再后来，她就算能短暂视物，也一直再没有见过姜渊的样子。
　　但她却牢牢地记住了那个胎记。
　　和眼前百门雁身上的胎记，实在是太像了。
　　极度相似的胎记，极度相似的声音……这一切，太巧合了，巧合得她都不敢信。
　　一个念头在她心底强烈跳动：姜渊，百门雁，有没有可能，其实是同一个人？
　　她以前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一点，因为他们的性格差距实在太大了。
　　还因为，百门雁找她合作的时候，姜渊是强烈反对的。
　　然而，她现在再一一回想，就觉得其实是有很多疑点的。
　　他们的声音太像了，他们都有很好的医术，他们都像是那里的主人一样，他们明明那么熟悉，却从未同时出现过……
　　再加上现在这胎记……
　　巧合太多了，就不大可能是巧合。
　　可是，假如百门雁真的就是姜渊，他为什么要一直瞒着她？
　　她一边慢慢地给他上药，一边想。
　　如果直接告诉她，大家合作起来不是更好吗？
　　起码她对对方会更信赖，也更配合。
　　可他不仅没告诉她，姜渊还曾经阻拦过她和百门雁的合作。
　　当时百门雁跟她谈了合作计划，她答应了，但事后姜渊却极力反对这件事。
　　他说这件事很危险。
　　他还说，百门雁此人心狠手辣，和他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难保什么时候他就会对她下手，杀人灭口。
　　但她当时还是坚持自己的决定。
　　因为她太想要报仇了。
　　全家人都惨死了，她怎么可能因为害怕危险而苟活？
　　只要能报仇，有报仇的希望，她就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危不危险，会不会死，压根就不在她的考虑范畴中。
　　只是，因为姜渊这一番话，她一直也对百门雁百般警惕，生怕她还未报仇便死在了他手里。
　　假如他们真的是同一个人，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自己破坏自己的计划？
　　这实在是说不通。
　　或许，真的只是巧合罢了。
　　又或许，他们是有着血缘关系的兄弟？
　　特别是孪生兄弟，像的地方多好像也不是没有可能。
　　如果是这样，那一切都能说通了。
　　因为是兄弟，所以他们有很多像的地方，他们在一起学医，都有着很好的医术，他们都住在同一个地方，是那里的主人。
　　但这对兄弟之间不对付，所以意见分歧很大，平时也不会同时出现。
　　又因为某些原因，不方便告诉她这层关系。
　　……
　　当然，以上这些，不管合不合理，其实都只是她单方面的推测罢了。
　　以其猜来猜去，不如直接发问。
　　于是景阳一边用单手给他上药，一边开口道：“你和姜渊，到底是什么关系？”
　　这个问题，其实以前她问过姜渊，当时他的回答是：“不便告知。”
　　现在她再问一次，不知道百门雁会如何回答呢？
　　百门雁没有正面回答。
　　他说：“这不是你该问的问题。”
　　除了语气不同，实际内容和姜渊的回答差不多。
　　但这一次，景阳肯定不会就此罢了：“我本来也不想问那么多，但是你和他太像了。譬如，你们的声音，又譬如……”她的手带着伤药抹在他胎记的位置：“这块胎记。”
　　百门雁一怔：“胎记？”
　　景阳点头：“对，你们身上的胎记，简直一模一样。”
　　其实有没有一模一样她也记不住，反正是很像就对了。
　　百门雁沉默了一会，才开口道：“哪又如何？这世上像的人多的是，甚至有些人本来不像，也可以让他们变得很像。这一点，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
　　景阳一时无言。
　　是啊，她的确比任何人都清楚。
　　她可不就是，连身上的一块小伤疤，都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的样子？
　　或者，百门雁和姜渊的情况也是这样的？
　　但她再问，他却是不肯说了。
　　也罢，不说就不说吧，先前她只是因为想到他们有可能是同一个人，所以特别想知道答案，现在再想想这个可能性太小，她也就没有那么想知道答案了。
　　只要他们不是同一个人，那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对她来说就不重要了。
　　当下她便不再想这件事，只认真给百门雁上完
　　这药确是好药，一上上去，血便不流了。
　　上完后背，还剩下些药，百门雁自己拿过去又上了胸前的伤，然后拉好衣裳。
　　景阳道：“若是安王不同意将我送去京城，就你眼下这模样，怕是逃不出去。”
　　百门雁只道：“我自有安排。”
　　他说完便靠在一边，闭目养神。
　　景阳不再同他说话，之前他一直没有休息好，就让他睡一会吧。
　　百门雁其实并没有睡着。他闭着眼睛，心里却在盘算。
　　的确依照他眼下这个样子，想要硬闯出去有点难。
　　原本他早有计划，断不至于陷入如此境地，可是那个“他”一出来，一切就被打乱了。
　　这次出去后，他定要想办法将“他”除去。
　　以前他容着“他”，是因为对方出来的时间并不多，也没有做出什么太过分的事，但现在……虽然出来得少，但却会在关键时刻出来坏大事，这样的“他”，他是再留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