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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霍家(中) ...

  •   听了龚郡君的话,萧源起身说:“龚郡君也见过家母?”

      “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当时我们都还没有嫁人呢。”龚氏一笑,年纪差不多,当初京城数得上的贵女也就这么几个,只是顾纹因体弱,很少出面而已,她关切的问萧源:“五姑娘身体好些了吧?那天你受惊了。”

      “我已经没什么事了,这次多亏了两位霍郎君和梁郎君的救命之恩。”萧源感激的说。

      龚氏说:“他们也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三位郎君真是虎门将子。”刘氏含笑夸道。

      龚氏道:“夫人真是过奖他们了。”

      刘氏道:“不知道三位郎君在何处?我也想见见这三位少年英雄。”

      龚氏听了吩咐仆妇道:“你去前院把三位郎君叫来,说刘夫人想见见她们。”大秦男女之防并不重,年轻男女一起出游是很正常的事,更别说在长辈的监护下见面了。

      说起来,萧源还一直没有真正见过自己的救命恩人呢!听大哥说,他只比三哥大一岁,十五岁的男孩子有那么大的力气吗?

      房里已经温暖如春,趁着等人的片刻,六姑娘不动声色的扫了房里一眼,地上错落有致的种着十来盆红牡丹,一色的定窑白瓷花盆,艳红夺目的花朵衬着白盆到也好看,就是少了几分贵雅之气,比不上大夫人房侧种的那几株牡丹。难怪五姐说,牡丹是花中之王,种养不能有丝毫的寒酸气,纹石为栏、黒木为架,既贵且雅,切勿不可养在盆盂和木桶里。六姑娘暗暗的记下了,省得以后自己被人看笑话。

      沉稳有力的脚步声自走廊里响起,“萧大郎君、萧三郎君、二郎君、五郎君和程郎君来了。”随着丫鬟的通报声,锦帘掀起,五名昂然伟岸男子先后走了进来。

      为首一人身着黑袍,头戴纶巾,容貌俊美,气度威严,黝黑的双目中隐约有一抹深蓝,俊朗英挺得让人炫目,别说萧家几位姑娘了,就是刘夫人也忍不住暗赞一声,好个出色儿郎!

      霍行允旁边站着的萧泽,一袭织锦青袍,玉簪束发,举止从容优雅的向龚郡君和刘氏行礼,腰间一方柔白无瑕羊脂古玉随着他的举动露在了广袖外,同他修长莹洁的双手相得益彰,俊雅出尘宛如谪仙一般,饶是萧源看惯了大哥俊雅的容貌,都被迷得小心肝怦怦直跳,更别说没见过他的龚氏姐妹了。

      霍行允见五位不认识的小姑娘中,有一名眉目精致、眼眸清亮的小女孩,正安静的站在刘夫人的身后,几名年纪大的小少女倒是站在她身后,就知此女定是萧家五姑娘,不由多看了一眼。身量尚小,看上去似乎只有七八岁左右,五官和萧氏父子有八分的相似,举手投足间贵气盈然,一看便知是豪门养出的小贵女。

      这五人的到来,似乎让整个正厅都亮堂了,龚郡君见了萧泽和萧沂,笑的嘴合不拢嘴,直夸两人人中龙凤。萧源的注意力却在霍氏兄弟后面的人身上,跟在三人身后的那两人,其中一人萧源见过,就是给她看病的那位霍郎君,那么另一人就应该自己的恩人梁肃了吧?

      萧源不动声色的打量着梁肃,他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十五的少年,反而差不多有十七八岁左右,五官刚毅,棱角分明,相貌称不上俊美,却也刚毅英挺,气质内敛稳健,古铜色的肌肤呈现出完美的金属质感,头虽微微低着,身形却挺拔如青松傲竹,锋芒尽敛却又让人无法忽视,难怪三哥对他赞誉有加!

      梁肃感觉到了萧源的注视,不由微微抬头,就见一名红裳黄裙,长得如琉璃娃娃般精致的小女孩正含笑望着他,见他已经注意到了自己,那女孩子对他展颜一笑,屈身行礼道,“程郎君。”

      “萧姑娘不必多礼。”梁肃连忙回礼,黑脸不由自主的一红,长这么大,他第一次进龚郡君的房里,也第一次见如此多的名门贵女,让他多少有些不习惯。

      之后萧源才转身朝霍行允行礼,“多谢霍郎君救命之恩。”他们在霍家,霍行允是主人,照理萧源应该先谢他,但梁肃是萧源真正的救命恩人,她先向他见礼,也不算失礼。

      “萧姑娘不必多礼。”霍行允微微笑道,“我同萧大郎君平辈论交,萧姑娘若是不嫌弃,就唤我一声霍二哥。”

      霍行允话音一落,大姑娘、二姑娘面露讶色,刘氏双目一垂,掩下心底的讶异,她做梦都没想到,萧泽居然会和霍行允称兄道弟!就算霍行允救了萧沂和萧源,这也太过了!萧泽和萧沂神色不露,萧沂对萧源悄悄做了一个只有他们两人才知道的手势。

      萧源大大方方的叫了一声:“霍二哥。”

      霍行允笑着将一只荷包递到一旁的丫鬟托盘上,“五妹妹,为兄今天来的匆忙,没给你准备什么礼物,这块玉佩就给你玩吧。”

      “多谢二哥。”萧源让灵偃将荷包收了,刚才龚郡君也给了自己见面礼。

      龚郡君见几人相处的愉快,对霍行允道:“你带几个弟弟、妹妹去花园里玩一会吧。”

      霍行允对萧泽道:“茂弟,我家有个兰苑,听说你一向喜欢兰花,不如我们去兰苑走走。”萧泽小字阿茂,他未及弱冠,尚未取字,亲近之人一向叫他小字。

      萧泽从善如流道:“早就听说霍家兰苑养满奇兰,今日正好见识下。”

      霍宝珍也上前对萧源说,“五妹妹,你喜欢兰花吗?”

      “喜欢。”萧源见大哥和霍行允如此亲昵,就大概知道父兄的态度了,故对霍宝珍说话带了几分亲昵,“听说姐姐兰苑里还有不少从野外才来的野兰,正想见识一下呢。”

      “那你跟我来。”霍宝珍见萧源如此好说话,眼睛一亮,笑眯眯的领着她往一条通道里走。霍家内院建造的极为巧妙,从正房到花房,一路上有封好窗户的通道,通道里温度怡人,萧源的软底绣鞋一踩上暖暖的大青砖,就知霍家在青砖下铺了暖道,在冀州这种地方,的确需要这种通道,不然这么冷的天,都没法子出门了。

      “妹妹,这就是我们家的兰苑。”霍宝珍指着通道尽头一间大屋子说道。

      霍家的兰苑其实是一间向阳的大屋子,三面用青砖砌墙,一面装了两扇用白纸糊好的屏风,房里摆满了各种珍稀品种的兰花,冬季的兰花只有叶子没有花。萧源想起自己小时候指着一盆没开花的兰花说是韭菜,把娘逗得哈哈大笑的场景,不由嘴角微微上挑,也正是如此,娘才坚持让自己一直养兰吧?

      萧源驻足欣赏着眼前的几盆兰花,霍家兰苑养的兰花,光看叶形就非常不错,想来开花之时一定美不胜收。只是好花实在是太多了,反而让人觉得纷繁繁琐,无从欣赏之处,不过萧源嘴上还是恭维道:“姐姐家里的兰花果然美不胜收。莫怪人家说,霍家兰苑养满奇兰了。”

      霍宝珍笑道:“养满奇兰称不上,但书上写过的奇兰,我几乎养了一半。我听说妹妹也养了一盆兰花,是什么品种的?”她笑容矜持略带得意,她们家养的花卉是整个冀州都出名的,谁见了都赞不绝口。

      “没什么品种,只是闲暇时从野外采来的。”萧源一笑,不愿多说自己的兰花,那株兰花是娘在重病不起前,最后一次同她一起出游时采的野兰。当时顾纹只是想培养下女儿对兰花的审美能力,省得她老说没开花的兰花跟韭菜一样,后来萧源就一直把那盆兰花养下去了。

      几位萧家姑娘看到暖房里那么多兰花,嘴角一抽,谁家养兰花养一园子的?又不是花市吗?这霍家果然上不了台面。

      霍宝珍指着一盆叶子都有些枯萎的兰花惋惜的说:“妹妹你看,这盆兰花是我好容易得来的,就是现在好像有点不好。”

      何止是不好,快要死了吧?萧源半弯腰瞧了好一会道,“莫非是有叶虱?姐姐有给这花除虫吗?”在娘的特训下,萧源对养兰也略知一二,常见的病她还是能看出来的。

      “是有蚂蚁,我让花匠看过了,也除了好几次,但一直没除尽。”霍宝珍眉头微蹙,“倒是这花被挖了几次,越发的不好了。”

      “挖土?”萧源望着那株明显恹耷耷的兰花,是翻土过多了吗?但叶虱和蚁不是两个概念吗?“姐姐,你选个晴好的天气,用一个大盆装水,把花盆放在水里,用不了多久,蚂蚁就会自己爬走了,不过之后姐姐要让土里水晒干,不然兰花的根会烂掉的。”萧源从善如流的把叶虱改成了蚂蚁。

      “真得?我马上叫人试试看。”霍宝珍欣喜的吩咐下人立刻去办这件事。

      霍行允原本同萧泽和萧沂在说话,听到妹妹兴奋的声音,不由走进两人,笑着问,“阿鸾怎么了?这么开心?”

      “二哥,五妹刚刚教了我一个除蚂蚁的法子。”霍宝珍兴奋的说着萧源刚刚的法子,萧霍行允含笑望着神采飞扬的妹妹,“好好和五妹玩,别淘气,知道吗?”

      “知道了!”霍宝珍嘟了嘟嘴,拉着萧源的手,“妹妹,你看这株……”她指着许多半死不活的兰花,萧源瞧了几株,大部分也看不出是因为什么缘故。

      霍行允哑然一笑。

      “五妹妹,你真厉害。”霍宝珍好奇的问,“你是怎么知道这些法子的?”

  • 作者有话要说:  有一张人物关系图,大家会不会清楚一点?这次会不会更清楚点?这图搞了我半个小时,听风是懒人,懒到封面都不想做。。。如果这个图大家还是看不清楚。。。呃,o(╯□╰)o,大家就担待点吧。。。。

    昨天更新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人晕头了,设定的人物关系又太复杂,自己都搞混了,发文时候,又把正稿和草稿、存稿弄乱了,结果让大家更混乱了,实在不好意思,今天早上起来,连忙做了一张人物图,希望这次没把关系搞错,挠头,真不好意思啊,谢谢大家帮我纠错,太丢脸了,呜呜~~~
    我自己设定的很复杂,其实这些关系根本不影响故事情节,表格上很多都是炮灰、路人甲,所以大家无视好了,嘿嘿

    其实这婚姻关系挺□□的,但是魏晋以来门阀士族内部通婚,由于选择范围小,故婚姻不论行辈,只要男女双方年龄相当,家境合适就可以了。比如孙权以表叔的身份娶侄女徐氏;刘宋名士蔡兴宗把女儿嫁给姐姐的孙子;江瞻的儿媳妇是宋文帝的女儿,他又把女儿嫁给宋文帝的孙子;南齐王慈的女婿是萧道成的儿子,弟媳妇是萧道成的女儿;梁武帝把女儿嫁给了舅舅的儿子。后世所谓的同姓不婚,在那个时候也是时常发生的事,士族之间还有同母异父的兄妹结婚,舅舅纳外甥女为妾之类的事,桓济历史上娶的也是自己的阿姨辈的新安公主。

    有读者提起张嫣的身世,张嫣是张敖的女儿,但并不一定是鲁元公主的女儿,至少司马迁没说张嫣是鲁元公主的女儿的是班固,司马迁是受了宫刑还敢骂汉武帝的人,离吕后那个朝代又很近,如果张嫣真是鲁元公主的女儿,为什么司马迁不说呢?而且历史上皇帝娶外甥女的也不止孝惠帝一人。当时人主要批评的是吕后的专权,大肆批评□□的也是后世那些闲得各种疼的史官。

    其实有时候我真觉得,古人也是和现代人一样,嘴上说一套,私底下做一套的。程朱理学的朱熹书里说的冠冕堂皇,其实私底下朱熹的人品恶劣程度,总所周知。
    魏晋时期,士族门第,士庶不通婚,叫的震天响,结果突破规矩的大有人在,史上记载了就不少,还有专门写出有人卖女儿,收的钱用来纳妾,结果被弹劾了,就说明那时候干这种事的人还真不少。士族貌似高贵不可攀,可只要你有钱有权,照样可以找个同姓的士族并族,归入士族之列。王谢两家够牛叉了吧?结果还不是被候景灭了,到了隋就默默无闻了。
    古人说男女不可私相授受,照理《女诫》东汉就出来了,可为毛史上还有韩寿偷香的佳话。礼教说女子要注重贞洁,可在魏晋男女看上了,直接滚草丛的也有。《女诫》说女无二嫁,可哪怕到了明朝,寡妇再嫁的都比比皆是。《内训》说奔者为妾,可卓文君还是司马相如的妻。
    明代礼法规定的那么严格,可从文献记载看,明末社会越礼逾制的不但有皇室贵戚、封疆大吏、富户豪民、庶人百姓,就连历来身份低贱的优伶奴仆,也敢藐视礼法,而大吏富户豪民还是违制的发起者。
    哪怕是清朝,表面上一个礼法规矩大于天的皇朝,可在皇权的撑腰下,丈夫要向小妾行礼,皇帝光明正大的对臣子说,你的官职是我看在你儿子的面子上给的。
    以前没看书的时候,老觉得古人如何封建、如何守规矩,后来稍微翻了一点书,才知道古人比现代人狂野多了。。。总之一句话,规矩只是人定的而已。
    听风个人水平有限,只能在我懂得常识范围内,尽量不让文范常识性错误,如果真的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希望大家能多多指正,我最喜欢看留言了O(∩_∩)O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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