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落千谜》慝纛

6、七罪城（下）

　　“这种地方，是个人都不会喜欢！每天如同在地狱里活着，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不正常！我……”意识到自己有点激动，安阳顿了顿接着说：“我不喜欢这里！”大概是出于真心，安阳说完整个人都放松了。
　　雷诺和梁桥交换了一个眼神，这个孩子倒是诚实！
　　“案发当天，还发生了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或者说，最近监狱来过什么人，做过什么事。”雷诺开始引导安阳回答自己的问题。
　　“没……没有了！”说到这里应该可以了！
　　梁桥瞄了一眼安阳的鞋子，没有觉得有什么特别之处，难道队长多心了？鞋子上能有什么信息？虽然心里怀疑，但是习惯性地又多看了一眼，相对于正常男人的脚，安阳的好像小了一点。
　　“好了，谢谢你的配合！”雷诺说完就要拉着梁桥走，“我们去看看地下二层的重刑女子监狱！”
　　梁桥虽然不是特别理解，但是根据以往的经验，这中间的猫腻绝对值得推敲。于是，很自然地站起来和雷诺一起离开，那自信而威严的样子丝毫没有显露出内心的怀疑。
　　两人再次来到二层楼梯口的时候，雷诺停下脚步，认真地盯着Y字形楼道的另一边，案发当晚，凶手为什么会选择走这边的路？难道真的是单纯地走错了？虽然真相还没有清晰，但是脑海里已经理出了一些头绪，这一趟总算没有白来。
　　“队长，对于安阳，我们几乎没有问问题，这样就离开不太好吧！”
　　“如果你已经知道他下面即将说谎话，你还会听吗？”
　　“什么？！他还什么都没有说，你怎么会知道他在说谎？”
　　“我们进来的时候，那个带着红色闪电标记的铁门是新的，这个品牌是最近一个月才换的商标，这里的门换过，这样的动静他刻意没有说。”
　　梁桥有点惊讶，“你怎么会知道这个？我是说换商标的事情？为什么认为他是刻意的？”
　　“忠叔是建筑师，我去小若家的时候无意中看到的！至于安阳为什么要隐瞒这件事情，这也是我现在想要知道的。”这中间必定有我们忽略的关键信息。
　　“忠叔？！就是叶小姐的亲叔叔？我就觉得怪了，这次的事情好像得益于叶小姐！”
　　“看来我要尽快结束这里的调查，一会儿如果飙车回去，我就可以准时和小若一起吃晚饭！”雷诺说话的功夫，给他们领路的监狱警察已经出现在值班大楼的门口，微笑示意。
　　“走吧，去看看肖子卿待了十年的地方，你也可以去走一走她走过的路！”雷诺嘴上调侃着梁桥，眼睛却闪现着野兽觅食时展露的凶光。
　　梁桥进入地下入口的一瞬间，他开始明白，七罪城之所以被称为人间炼狱，不是因为这里的环境如何恶劣，而是这种使灵魂都绝望的空洞和麻木。
　　雷诺内心已经蠢蠢欲动了，他知道这里是距离真相最近的地方，案发现场总是隐藏着许多不为人知却重要无比的线索，这样一个无人问津的炼狱，一定完好无损的保存了这些珍贵的东西。
　　“老桥，帮我打好照明灯，把自己设想成凶手，我们也来走一走这条罪恶之路！”
　　地下入口通向的重刑牢房灯光昏暗，偶尔会有女囚犯咳嗽和吼叫的声音。房顶因为地下的潮湿会凝结成大滴水珠滴答一声落入同样肮脏而潮湿的地面。墙壁已经爬满了暗黑色的苔藓，苔藓里隐约藏着奇形怪状的湿虫，碰触一定会有粘稠而恶心的触感。铺面而来的是混和着女人腥臭和尿骚的陈腐气味，每下一个台阶味道就更凝重。
　　雷诺皱了皱眉头，作为雄性动物，他已经算是邋遢界的翘楚，但是这里的一切足以让他厌恶。凶手应该会更加讨厌这里。杀了肖子卿，速战速决，以利落的身手离开这里，应该是凶手在踏入这里首先想到的。这里的楼梯湿滑，人本能的会想要找个支点或扶手，有可能会碰触墙面，但是苔藓的触感一定不好。雷诺猛然停住脚步，“老桥，把灯光对着墙壁！”
　　梁桥把光聚集到密密麻麻的苔藓墙壁上，在雷诺手指引向的位置下方，有一小片被什么东西猛然剥落苔藓而露出的光滑阴湿的墙面。
　　雷诺看着这个位置，得意地笑了，“果然如此！凶手是个比我矮的女人！手掌不大，掌面剥落的苔藓面积也相对较小！”
　　梁桥的眼神由疑惑转换为惊喜，仅有片刻，又露出些许失望的神色，“调查人员已经来过，可能是她们留下的，未必是凶手！”
　　“调查人员都会带着专业的手套，碰触的角度和面积不会是这样。凶手要进行心脏切割手术，如果带着手套，应该是医用的，手术那种。但是，很显然，凶手并没有带手套，她应该是用手直接碰触了血液，残忍而变态。”
　　梁桥面色阴郁，“凭什么断定她是徒手做的手术？”
　　“感觉！如果我是凶手，不会这么麻烦，留下的证据当然是越少越好！而且，很多医生，骨子里都很享受徒手做手术的感觉。据说，亲手碰触血液的快感能刺激神经兴奋，和摄入毒品的原理很相似。”
　　“你说的这些只有一点可以写入报告，凶手身高在160-165公分，手掌不大，与25岁成年女人的手大小相当。”梁桥做了一个相对靠谱的定论。
　　两个人一起走向牢房的深处，周围的女囚犯很漠然地看着这一切，别人的生死，与她们似乎没有丝毫的关系。这里的雌性动物，哪一个不是手上沾满血腥的魔头，残酷的厮杀只能让她们拍手称快。所以，肖子卿的死自然不会让这里的人动容。
　　“老桥，我不觉得这里有内应。身在地狱里的人，早就已经放弃了希望，又怎么会向往天堂呢！”
　　梁桥微微点头，“来过之后会突然明白好多事情，我很难想象子卿可以在这里待十年！”
　　“她不是精神有问题吗？应该没有常人的感觉吧！怎么，会心疼吗？”
　　“在这里还有调侃我的心思我们爱过，心里肯定不好受。当年的感情可是真的……”梁桥突然震惊地看着雷诺，有种恍如隔世的幡然醒悟。“什么人时隔十年也要杀她？连一个疯子都不放过？我确定她爱过我，当年那么真的感情，为什么后来对我那么决绝？这中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雷诺的眼神瞬间变得凛冽，长达十年的杀机，神圣的医学手术本应该救死扶伤，如今却用来残忍夺命，看来要弄清这个案子，了解十年前的肖子卿非常有必要。
　　“老桥，我们一起把它弄明白！”梁桥看到雷诺的眼睛里闪现着无限的光芒，终于动真格了！

作者有话说

　　雷诺，是我很喜欢的一类男人，帅气，随性，风流不羁却有别样专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