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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情莫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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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鸿过影人空瘦,烟水茫茫,乱红如雨,却教泪痕红悒鲛绡透.叹!叹!叹!
霜醉浓起的暮秋时刻,待最后一丝暮霞降落于天际时,李旦抱着夜昕回府了,他轻柔的抱着怀中的人儿,突然对她的轻盈的身子骨皱起眉头,以后有机会得好好补一下这身子;遥想到能与她相处的以后,嘴角竟扬起了笑容。
王妃还是候于门外等着他回来,见到此情景时脸色不禁暗沉下来,但很快便恢复常色,她来到李旦身边轻轻道:“今儿个不如由我来照顾夜姑娘吧。”
李旦想想便赞同了,待王妃刘氏身边的侍从将被薄被裹得紧紧的夜昕时,夜昕突然如猫儿般挣扎了几下,侍从那时分为尴尬,但见相王惊喜的从侍从怀里接过夜昕,眉角煞是温柔。
王妃刘氏眉眼皆是嫉妒之色,她从未见过王爷对任何事物流露出如此喜爱的情绪,除了园中早已凋谢的牡丹之外,转眼想到这内心皆是愁啊,她星眸悠悠流转几丝悲伤,幽幽叹了一口气回屋去了。
旧梦暖、淡淡幽香弥漫整个房间,李旦迷蒙着双眼看着夜昕,他略带关怀的口吻轻轻呢喃道:“为何我总感觉你离我那么遥远呢?”夜昕自见过武攸暨后就一直沉默,无论李旦与她谈论什么她都默不作声,此刻却没想到她竟幽幽的开口了。
“我想过了,你随我去一个地儿吧。”
“夜儿想去何处,我马上令人备马。”
“罢了。”夜昕伸手推开李旦,穿戴好罗衣之后便朝门外走去,李旦并未阻止她,而是随着她向后院走去,越走他便越想发笑,想他身为堂堂相王,出个门竟要从后门溜开,这要叫他人瞧去岂不见笑,但没法,还是叹了口气认命的随着这小人儿的身后。
出了相王府之后便来到长安南街头,越走越偏僻,这场路途却教李旦感觉莫名的熟悉,突然他想到了那日的偏苑,立刻便明白了女子的意图,但他还是默不作声静静的尾随。
旧梦暖,若能借一轮明月,他便想与那人儿趁着这月色去看那烟雨迷蒙之色,当他们到达了那地之后,意外地发现那扇小门竟然没关。
踏入故苑,当初的繁花盛放、姹紫嫣红之态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那月中的故人,那月下的牡丹之艳早已不可观赏 ,早已无处可寻,但幸好,她还在。
此刻的偏苑早已草木凋零、一派萧瑟,好久未曾来过,仿佛已隔千年,时过境迁此景令人顿感荒凉;李旦恍然的看着眼前萧瑟之景,对上夜昕此刻的如春波般明媚的星眸时,刹那间他以为自己回到了月下相逢的时刻。
“旦,牡丹花凋谢了。”夜昕轻启朱唇柔柔道,李旦听闻她吐露出那个字,瞬间怔住了,她忆起来了,她知道自己便是那晚的那人了吗,这,是她第一次叫自己的名字吧,本应欣喜的心此刻竟用上一股酸涩的感觉。
“夜儿,以后我们年年过来种植这一片牡丹花,可好?”李旦突然觉得心生不安,他带点乞求、甚至带点慌乱的看着夜昕道。
夜昕朝他笑了笑,就如那晚那般动人,她轻轻道:“那晚我只告诉你牛郎织女七夕相会的故事,却没告诉你尾生之事,你可愿听吗?”
“昔有尾生于女子期于桥下,女子未来,水至不去,抱桥柱而死……”如自说自话般夜昕轻轻笑着,当李旦听到尾生两字时脸色已经煞白,他恍然失色的看着一脸决绝的夜昕。
鲜血顺着夜昕漂亮的嘴角轻轻滑落,李旦冲上前抱住她即将摔落的身子眼里满是痛苦,“我愿作那尾生,静静守于这个地方,水若来,我便于水中等他,火若来,我便于灰烬中等他。”
“好啊,好一个尾生,好一个等待,你置我于何地啊?”李旦不怒反笑,那笑声听来格外凄凉,他盯着气息奄奄的夜昕放声狂笑,不知不觉眼泪竟或者笑声静静滑落。
“我与你相识,太晚,若能得缘,我愿洗尽前缘忘却前尘与你重新……”还未道完的话终随着气力的用尽而断,李旦紧紧的抱住她,感受到她的温度渐渐丧失,悲凉茫然于荒苑之中,最终至完全感受不到那人的温度。
三日后,相王从偏苑归,带回夜姑娘,令人惊讶的便是夜姑娘竟如原先般陷入沉睡之中,这一睡,便是两年啊。
期间于嗣圣元年春二月七日,李旦登基为帝,王妃刘氏为皇后,永平郡王被立为太子,同时改元文明,大赦天下。
这两年长安牡丹从未盛开过,实为一大逸事啊,于今年也不意外,但于皇宫之中最大的逸事便是极受皇帝宠爱的豆卢氏贵妃--那日还是相王的李旦带回的女子却是一直沉睡。
众人叹息于此段凄美的爱情时又为睿宗的痴情感叹,本以为今年依旧如此时不料喜事一一传来,先是窦贵妃怀上皇帝的龙子,而后由西域来了一奇人对皇帝声称能唤醒豆卢氏贵妃娘娘。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就连牡丹竟也重新盛放,长安城弥漫的竟是牡丹的香甜之味,如毒药般浸入进入骨髓,如那情般。
男子抬眼瞧着窗外春雨如丝,暮雨衣犹湿,好梦自知,却无端风雨,点墨拾起,却令笔染相思,动离思,幽幽叹道:“两年了,夜儿。”
而后转身温柔的看着画中之人,眼含笑意,此刻万物于他竟失了颜色,而人却不知。
恍如初识,情如初见,爱便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