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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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芰荷记-千驹 ]
文/白鸪
[壹] 白马城上烟火盛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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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师父，名叫白香神。像神一样，他永远都那么温和，只是眼中的清明又都无聚处。
我十四岁时的白马城灯火不熄，那一年师父终于将我带出皇宫，夜晚灯火阑珊，我牵着师父的手一步一步踩过芰荷的都城，街边的一切对我来时都是那样陌生，又那样新奇。
师父曾在母后的凤箫台上教我玉兰倾舞，舞时玉兰的花香弥漫，杀人于无形。从凤箫台上眺望白马城，就像是星火一点点，跌落了天际。
那晚的夜空中也有很多星星，师父一手牵我，另一只手的纤长又骨节分明的手指静静提住一盏灯笼，照得我和师父的脸庞，都明皙如月光。师父说，千驹，你的名字正是从这白马城中而来。
这我知道，当年父王母后攻入城时，只余前朝王上和城中千匹白马，那样的场景，一生只见一次。
所以，在父王称帝后，这城叫白马，而第二年出生的我，名千驹。
那晚是我的十四岁生辰。
我记得我向师父讨来了他手中那把桃花纸做成的八宝灯笼。那灯很亮，像天际的星光。师父定定的看着我，他眼底太清澈，清澈到一片空白。
我还记得那之后的夜晚在皇宫中，绿儿说，人间每点亮一盏灯笼，天上就会有一颗星出现。说完这话的第二天，她就出嫁了。
[贰] 诵读着星光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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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儿住在琉璃殿，是因为殿前挂着一盏八宝玲珑灯笼，从我记事起就挂在那儿了，日日夜夜一直未灭。
绿儿出嫁那晚我去了琉璃殿，殿中一个人也没有。而那盏高挂在殿前的八宝玲珑灯笼，已经熄了。
她嫁的是陈家公子，人很好，却是个平民。我坐在琉璃殿前的台阶上，天上黑暗依旧，星星一闪一闪。绿儿曾说，一盏灯笼就是一颗星。那现在，天上又少了一颗星吧？
然后我跑回我的寝宫，把那盏我向师父讨来的桃花灯笼挂在了我的殿前。从今开始，我不会让它熄灭。
天上少了一颗星，所以我要将它补回来。
师父来的时候在殿外看了那盏灯笼很久，之后他叹气，对我说，千驹，你长大了。师父的眼睛依旧清澈，我分分明明地望到了一丝忧愁。
我对师父说，今天我不想学武了，师父，你陪我出宫吧。
师父说好，然后我们再一次进了白马城，似乎一点也没变。远远望过去，大大的陈府张灯结彩，今天是绿儿嫁走的第二天。
要进去么？师父问。银白色的发丝飘飞，师父有一头美丽的白发。
不用，我们走吧，我说。然后我们去了陈府对面的酒馆，酒馆的名字我不记得了。我坐在那里喝酒，从前母后是不让我喝酒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想要哭，或许是一同长大的妹妹不在身边了，或许是师父已经不再拿我当小孩子宠了。
我眯着眼看看桌对面的师父，不能算绝色的脸，但总让人看着舒服，清秀干净得像个弱冠青年，可母后说师父已过而立之年了。
喝到最后已经不醒人事，天亮后我正躺在我寝宫的床上，宫女说是昨晚师父抱我回来的。那之后师父再没来过我宫中，他说江湖上还有很多事要处理，何况我已经长大了，不需要再学什么了。
这结果我早就料到。我长大了，已经不能和别的男子独处了。
[叁] 回画廊何彷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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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我开始闲在宫中。师父不来，绿儿不来，只有呈祥皇姑来陪我。
皇姑那年才十五岁，她比母后小十五岁。端庄娴静的面容向璞玉一般，温润无伤。美人如玉，皇姑的名字就叫如玉。
午后，茉莉花打出了花苞。
绿儿比我小，为什么出嫁的人是她？扬头，我问。
姐姐说诸葛绿的性子……不适合留在宫中，如玉姑姑答道。今日她穿了一身素白内衬紫瑰外衫的衣裙，像是画中走出的人。
其实我一直都知道的，母后……不喜欢绿儿。
所以才会早早将她大发出宫吧？可毕竟……绿儿才十三岁啊。
[肆] 一眼黯淡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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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了，绿儿没回过一次宫。
晚上母后家宴，宴末我独自离席。夜静冷风吹来，我竟到了琉璃殿。
摘下灰尘重重的八宝玲珑灯笼，细心地擦干净，露出它原本的流光溢彩的琉璃面。虔诚地将灯笼点亮。
我提着那盏灯笼出了宫，一路至陈府，这路在我梦中已走了千百遍。叩门，我说我找绿儿。
开门的丫鬟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绿儿是谁，领着我进府。
隔着雕花的红木隔屏我瞥见室内娉婷的女子。
是绿儿。
我信步走到她面前，将那灯笼郑重地放下，然后，马上离开。
我不知道绿儿收到灯笼时的表情是怎样但至少，第二天当我公主的车驾经过陈府时，我看见陈府门前高高挂着那盏点燃的八宝玲珑灯笼。
[伍] 只愿能太平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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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时遇见了丞相，那个年轻俊逸不失将军气息的人，那个十五岁得封蜀王，十八岁便当上丞相的男子有个霸气的名字——天尊霜。
可是我早已忘了丞相同我说过什么，我急着回宫，去看师父捎来的信。师父每月都会写信而来，说些叫我多多练习之类的话，更多的时候是和我讲从前的事——那时的天下，那时的父王母后，那时的白马城还不叫白马城，叫长安。
师父描述中的长安城是绚丽的一笔，像琉璃过星光一样灿烂，让人沉醉。
我做梦都想见到长安。
尽管白马城就是长安城。
然而回宫后不仅看到了师父的信，还有绿儿的信。
白中瓣瓣粉红的桃花柬，忽然就让我想起我殿前的桃花灯。纸上是绿儿生涩的笔迹：愿城长安，人亦长安。
当然啊，绿儿，姑姑，母后，师父，丞相……我们都会长安的，一直一直地平安下去。
时间就这么流逝，两年前师父还陪着我逛白马城，转眼我就已十六岁。十六的生辰过得平平淡淡。有宫女来报，太平公主诸葛绿诞下一女。
绿儿生了，陈家给孩子取名为千秋。
母后轻摇头皱眉道，总该封个郡主吧，千驹你说呢，给什么封号？
蓦地想起璀璨的长安城和绿儿给我的桃花柬。
愿城长安，人亦长安。
长安郡主吧，我向母后答道。
走下凤箫台，天气大好，我向御书房缓步而行。跟随师父学武将近十年，而现在，母后决定让丞相教我诗文。
其实无论如何，只要人城长安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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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in.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