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南海姑娘（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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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走》偶尔会拍机场，都是写好的小情节，比如解释某人为什么不来之类的。这一期节目有两个人不来，潘源和笑凡要在台里录《乐唱》。《乐唱》原本的主持队伍是中夏倪虹，颜哲笑凡四个人，再加一个潘源。但节目的收视率并不理想，中夏和倪虹实在忙不过来，就引入了许多新人练手，每期只要三五个主持人留档期，其他人就可以去忙别的了。
早上七点半，春寒料峭，中夏穿得十分暖和，在机场前的车道上满面春风：“各位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你们好，这里是江南卫视武林果粒多《行走天下》，我是中夏。各位观众，我，很骄傲，我，很荣幸，我——很冷，但我心里如火一般地热，因为我马上就要开启巴厘岛豪华浪漫之旅。这一次呢，因为是去如此风景如画美丽的地方，所以呢我个人觉得潘源和笑凡就不需要去了，我把颜哲，诗妍，洛璎三个人带在身边，以满足我对美景和美人的极高品味。——哎呀我真的是很冷。这三个女人死哪里去了怎么还不来？”
三个女人都在节目组的车里，穿着夏天的衣服，裹着羽绒服互相鼓励。诗妍第一个甩掉外套冲出来：“中夏我来了！等多久了？——干嘛啊你，什么表情？”
中夏做出“目瞪口呆”状：“你有病啊！现在还是零下呢！你有病啊穿成这样！”
“得要提前进入巴厘岛的角色啊。”诗妍“振振有词”。中夏Q她念了□□口播，又故意逗她，问了几个无关紧要的问题：“衣服真漂亮哪里买的？一双袜子都没穿吗？今天风很大吧？”
诗妍冻得原地跺脚：“你少说两句行不行！她们怎么还不来呀！还有谁快点啦！”
中夏笑得原地打滚：“还有洛璎跟颜哲，鬼知道她们什么时候来。”
“我来啦！”洛璎甩着倪虹的肚皮舞服装推开车门走下来，冻得声音打颤：“先让你们感受一下异国风情！顺便说一句，我没病！”
她嘴里唱着倪虹的《彩虹糖》，原地转圈圈，衣服让风吹得鼓起来，裤腿像两只灯笼。诗妍在旁边哈哈大笑。中夏笑得前仰后合。
最后是穿了件雪白抹胸长礼服的颜哲：“阿尼哈赛哟！”
中夏一个爆栗敲在她脑袋上：“我们去印尼，你讲什么韩语！”
“印尼讲什么语？”
“英语啦！”
“英语我会！Good morning！你看我们要会各种各样的语言，才能在世界的各个角落发生美、美妙的邂逅。”
“什么是没美妙？”
“美妙！我冻得结巴了怎么着不行吗！”
“哦，所以你穿婚纱，是邂逅之后直接准备嫁出去吗？”
“对啊，我们要去最浪漫的地方寻找爱情！”
诗妍附和：“我也要！”
洛璎附和：“我也要！”
“哦……那你婚纱里面为什么会有件蓝颜色的棉毛裤呢？”
颜哲下意识低头，礼服是鱼尾的，盖得严严实实，哪里露棉毛裤了？又上当了。“好冷啊！！！巴厘岛我来了，春天我来了！”
“巴厘岛！”
“巴厘岛！”
诗妍和洛璎也依次欢呼着从镜头中逃走，钻进车里。中夏在原地自言自语：“我是不是不应该带着这三个疯女人去巴厘岛？”
这个小剧场就到这里。一个编导问：“还拍不拍？”
马导一挥手：“不拍了不拍了，太冷了，就这一条。”
洛璎和颜哲、诗妍对视一眼，欢呼：“哦哦——！”
在车上把衣服换回来的工夫，工作人员把登机牌什么的也换好了。这趟旅程完全是由印尼当地的旅游宣传部门赞助，航班也是印尼的航空公司，并不是直飞，算上转机，总共差不多要10个小时。幸好是头等舱，地方宽大，可以躺在座位里好好补觉。
印尼是落地签，下了飞机排队办签证也花了一点时间，到酒店天都快黑了。天气热，机场里面也闷，洛璎穿着长袖长裤，出了一身的汗，背心湿了个透，心里想着不知道附近有没有地方可以买衣服。
一问还真的有。这家AYANA酒店是巴厘岛最有名的酒店之一，名为酒店，其实是一个度假村，占地面积很大，来往都要坐shuttle。有专门的婚礼殿堂和婚礼大道，十来家各国风味的餐厅和酒吧，连游泳池都有七八个。购物中心虽然没有，不过有一两家服装店，大概也是为了方便她这种没带够衣服的粗心游客。大家约好先回房间放东西，然后餐厅集合。洛璎说想去买衣服，中夏提醒她：“泳衣带了吗？”
“带了！”她得意地一扬脸。难得有一次可以理直气壮地回答“带了吗”。其实搬家东西乱，泳衣没找着，好在她知道要到海边肯定用得着泳衣，出发之前就买了一套。
“那我们吃完饭可以去游泳了。”中夏漫不经心地说。
洛璎警惕地看着他：“我不会游泳！”
中夏哈哈大笑：“你干嘛那么紧张？”
“跟你这种坏人在一起，一定会被扔进水里去。”
“哪有！”中夏喊冤，“上次那是海洋球，又不是水。”
“都一样！”洛璎气鼓鼓。
诗妍好奇地问：“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洛璎回忆了下：“去年？好像是去年。”
“去年的经济台嘉年华，你不是在吗？”中夏问诗妍。
诗妍不记得：“我哪里在了，我肯定不在，这么好玩的事情我肯定记得。”
“其实水有一样好处你知道吧？”中夏把手里的钥匙扣抛出去接回来，坏笑，“水呢——起码摔进去不会崴到脚。”
洛璎条件反射地看了眼自己的脚。当然，崴脚是不会有什么痕迹的。但是她觉得那根筋又隐隐作痛起来。
今晚他们本来计划在海边的一家酒吧拍日落，但是来不及了。编导拿着行程单，用笔划来划去。明天晚上和后天晚上都有其他餐厅要拍，但是大后天他们就会离开这家酒店。两个自由活动的晚上，一个是在日惹，拍不了这边，另一个是从日惹回来那天晚上，算一算时间也有点紧张，因为离开酒店之后再进酒吧需要排队。
这种问题不归洛璎管，她也管不了，等通知就是。几个编导一边吃晚饭，一边讨论着：“为什么日惹的行程取消，不是这个酒吧行程取消呢？”
“这个酒吧不好不拍的呀——他们印尼那边说要拍的。”
“很漂亮吗？”
“说很漂亮的，夜景也漂亮的。”
“那我们今天先去看看夜景拍不拍。”
“好呀好呀。”
于是吃完饭不去游泳池，先去那家酒吧。酒吧位于海边的礁石上，要坐缆车才能过去，好在住客有优先权，排队没有排太久。
“哇——”几个女孩子保持着镜头前的夸张，大呼小叫。
这家Rock Bar的确很有特色，穿过曲曲折折的玻璃廊道，有一块从悬崖向海的方向延伸的露台。再往外走，是一块巨大礁石的顶端做成的圆形平台，四周全是海水，只有一条栈桥与大陆相连。每一块露台的灯光都经过精心策划，礁石上绕着灯带，吧台整块发着盈盈冷光，照得五颜六色的鸡尾酒伴着冰沙晶莹剔透。四周布着灯柱，每一张桌子上还有一只电子蜡烛，有几分烛光晚餐的味道。都说巴厘岛是最适合度蜜月的地方，果然周围的小情侣很多，他们这样一大群人反而少见，拼了五六张小圆桌，才坐下了。
酒单是英文的，洛璎看不明白，凑在颜哲身边一起看。颜哲也是一知半解，听着一个年轻编导凑合着翻译。中夏对酒名多多少少还认得一些，也补充了几句。洛璎问：“为什么所有的名字都带一个岩石？”
中夏解释说：“这就是一个很妙的地方，rock呢有两个意思，一方面是岩石，另一方面是摇滚，我们翻译的时候翻译成岩石酒吧，其实它还有一个意思就是摇滚吧。像这个rock my world就是摇滚我的世界。”
“这样啊。”洛璎乖巧地点点头。她不会喝酒，选了一种榛子酒和百利甜加上许多奶油和巧克力的鸡尾酒。颜哲尝了一口：“你这就不是酒，是巧克力牛奶。”
洛璎笑：“我还嫌酒味儿太大了呢。”
一群人吵吵闹闹地玩游戏。最近很流行一种“弱智游戏”，诸如“D是什么”“几匹马”“黑魔法”“开还是关”什么的，类似脑筋急转弯，照着正常思维去猜绝对猜不对的那种。洛璎最不擅长脑筋急转弯，经常被蒙得晕头转向。颜哲也不擅长，但是颜哲擅长胡搅蛮缠：“我不够笨，所以我不会玩弱智游戏。”
中夏照例是笑她：“你不笨，全中国没有人笨了。”
“我们换——换一个聪明游戏，你要是答不出来，你就是全中国笨的代言人。”
“那我要答出来呢？”
“那我是全中国笨的代言人！”颜哲自信满满。
中夏没有意见：“成交！我同意你是全中国笨的代言人。”
颜哲习惯性炸毛：“我等着看你是笨的代言人。”
她拿出的游戏叫“终极密码”，其实也很简单，就是猜数字。“我想好了，你们猜。”
中夏猜：“66。”
颜哲想了想：“66到100。”
诗妍猜：“88。”
颜哲想了想：“66到88。”
洛璎猜：“85。”
“哎呀！”颜哲给她一个熊抱，“宝贝儿你怎么那么聪明呀！”扭头对着中夏炫耀：“你看我们队比较聪明。”
这不难猜，颜哲是85年生人。洛璎得意地笑。
“不算不算，你们作弊。”诗妍说，“我看到你和洛璎咬耳朵。”
中夏也咋呼起来：“我也看到了！”
“谁咬耳朵了，我们这叫默契！”颜哲说。
岩石酒吧的剧本原本是邂逅戏，今天却拍了这么个聚会场面，导演想来想去，觉得不太满意，就不拍下去了。还好，摄像知道这次一定会有很多多余的画面，带足了带子。
收工了，一群人吹着海风，懒洋洋地不想动。坐了一天的飞机，这地方又这么热，难得有这么好的一个海景酒吧，有酒有游戏没有工作，大家都意犹未尽，玩了一轮又一轮，一直到酒吧关门赶人才回去睡觉。
第二天早上，酒店的经理来见他们，介绍酒店的特色婚礼场地。这家酒店主打就是婚礼和蜜月旅行胜地，既可以办巴厘岛当地的传统婚礼，又可以办西式的婚礼。印尼旅游部门的人搬来了四套巴厘岛传统服装。中夏拣来拣去：“这，哪一套是我的？蓝的这套？这也太小了。”
印尼经理一本正经地指出，红红黄黄花里胡哨的那两套分别是新郎新娘的，粉的和蓝的都是普通的女士礼服，并且一本正经地夸赞新郎礼服“beautiful”。洛璎当场笑喷，颜哲笑得险些摔一跤。诗妍拿起来，不由分说塞给他：“你的你的。”
中夏一脸黑线地接过衣服拿去换。四个人换好衣服在用作化妆间的房间碰头。中夏扭扭捏捏，遮遮掩掩，左顾右盼，一手抱着长长的裙裾，一手挡着脸，生怕别人看见他。那身衣服也真的是雌雄难辨，大红底色上面缀着零零碎碎许多流苏，还有金光闪闪的复杂花纹，裙裾拖了一米多长。最要命的是露肩设计，像女孩子们穿的斜肩小礼服，非常搞笑。
颜哲已经在化妆了，洛璎和诗妍坐在一边玩手机。当地的礼仪指导先进门，回头招呼他：“Come on，come on，sir。”
中夏视死如归地坐下。化妆师三下五除二化完妆，比划比划他的头发，开始喷定型喷雾。面前摆着一顶金光闪闪的帽子，看起来比中国古代的凤冠还要复杂。中夏眼睁睁地看着那顶金光闪闪的玩意被化妆师拎起，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不祥的预感到达顶点。下一秒，脑袋上一沉，不祥的预感成真。房间里镜子不如化妆间多，他看不见自己是什么样子，只好嚎叫：“这么复杂的东西不应该是颜哲的吗？”
颜哲哈哈大笑，差点把化妆师正往头上插的复杂头饰甩下来。国内带来的化妆师忍着笑，告诉中夏：“她的是戴起来比较复杂，你的是长得比较复杂。”
万万没想到，这次巴厘岛浪漫之旅的开头是如此魔幻。中夏瞟一眼颜哲，瞟一眼洛璎，无可奈何，默默祈祷自己看起来不要太奇怪。
其他三套女生的衣服相对就正常多了。洛璎和诗妍在礼仪指导的帮助下，把长方形的一大块红布拆下来重新围紧。礼仪指导说了两句话，翻译告诉她们：“这个叫‘纱笼’，是东南亚这边很常见很受欢迎的民族服装。”
“啊，纱笼，我知道。”洛璎笑着答应，小声地哼歌：“她在轻叹，叹那无情郎，想到泪汪汪，湿了红色纱笼白衣裳——哎呀南海姑娘……”
中夏挪了挪屁股，没有出声。
作者有话说
第65章 南海姑娘（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