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霄青]opium poppy》【信仰

1、第 1 章

　　opium poppy

　　正准备走进会客室的时候，有人跟了上来。云天青回头，是他的一个手下。

　　“青哥，我们走边境的那批货……被羲和的人截了。”手下走上前附在云天青耳边说。
　　云天青瞟了一眼会客室里的人，面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淡淡地说：“去把这个月的报表拿过来。”
　　手下点头，云天青迈步走进会客室，在桌子边坐下。

　　“霄总。”他笑得戏谑，左手撑着脸，右手晃荡着杯子，完全没有商业对手见面的样子。
　　对面的人轻笑一声：“我还真没想到，是你。”
　　“彼此彼此。”云天青低头，表情冷若冰霜，声调倒是不改：“许久不见，师兄你倒是成我劲敌了。”

　　其一
　　云天青高中的时候还是个乐癫乐癫的青年。
　　他的同桌玄霄则是个面瘫且老成过度的青年。云天青如是说。

　　他和玄霄感情好是有目共睹的事情，每次云天青有个大灾小难的都是玄霄帮忙摆平。
　　不过，云天青上哪找得那么多事，上哪惹的那么多人，玄霄从来没有问过。
　　就好像云天青从来没有问过玄霄那么好的身手和随时带在身上的违禁刀具是哪里来的一样。
　　或许是一种默契，又或许是不能触碰的禁忌，总之就是觉得对方是不希望自己知道的。
　　所以就保持沉默。
　　不过次数度了之后，云天青自己也分不清哪些是冲着他来的，哪些是冲着玄霄来的。
　　介于自己那个乱七八糟的背景，云天青觉得，或许是冲这他来的人比较多。

　　那天下着大雨，云天青解决掉最后一个追着他的人想着玄霄先前的话。
　　——你想一起死么？
　　玄霄站在他的前面，眼睛扫过来势汹汹的黑衣人。
　　——还不去找人？
　　玄霄一把将他推出老远。

　　妈的，再跑快一点。他用尽全身的力量奔跑，终于看到了前来寻找玄霄的保镖。
　　还没开口，那群人就利索地往他指的方向去了。
　　“哈——”舒了一口气，想往回跑，结果栽倒在雨水里。
　　真是没用。云天青自嘲地笑着，依旧站不起来，只能大口大口的喘气，直到有人一把把他从满是泥水的地里拽起来利索地给了他一拳。

　　“唔——”云天青后背撞到墙上，玄霄扑过来拎起云天青的领子，周围的保镖默契地离开
　　“你！”话没说完，玄霄狠狠地吻上了他。
　　粗暴的，毫无技巧的，嗑破了嘴唇，咬痛了舌头。
　　“我以为你死在那群人手里了你知不知道！”玄霄瞪着他大吼“云天青你就不能有种一点别老是被揍么？！”棕红色的眸子看起来分外骇人。
　　云天青咧着嘴笑，然后也拎起玄霄的领子：“要死一起死，下次别他妈再把老子推开！”
　　他没有想过以后，也没有想过永远，只是在高中毕业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玄霄。

　　——据说，玄霄去了国外。

　　除此之外。
　　——据说，云天青也去了国外。
　　然而他并没有出国，他只是在一个岛上，只是必须接手家族的事业。
　　只是必须学会冷血，更冷血，狠戾，更狠戾。

　　于是，再见到玄霄的时候，对方就是羲和的头头了。

　　其二
　　云天青盯着玄霄越发刚毅的面容，放弃了回忆。
　　说真的，他不觉得玄霄适合混这行，那种严谨又古典的气质，完全不适合。
　　就像玄霄觉得云天青这种嬉皮笑脸的人跟这些扯不上一点关系一样。
　　异常地抵触。

　　初次听说你青鸾怎样怎样的时候，玄霄到也觉得不陌生。从父辈开始，羲和和青鸾的争锋就从没有停歇过。
　　Y城的三分地盘在青鸾手下，四分在羲和手下，其余的在一些散帮手里。
　　作为敌手，纠缠不休。
　　他上位后没多久，青鸾那边的老头子也归西了，换了他的私生子。
　　情况，不详。

　　不过从该人的行事手段看，倒也不赖。只是乍看狠戾的手段下多多少少藏着些仁慈。
　　于是他开始觉得对方根本不适合走这条路。
　　没有正面接触过，不过觉得对方的确有头脑。
　　劫了对方的货做见面礼之后，玄霄觉得有必要去正面会会青鸾的少当家了。
　　于是，他预约了时间。

　　不过，意料之外的，他见到了云天青。
　　没想到，当初他死也要护着的云天青是和他一道上的人，也没想到，他们再次见面，居然是以这样的立场。
　　他哑然失笑。

　　云天青兴致缺缺的翻着报表。
　　玄霄啜了一口茶：“你可要看仔细。”
　　云天青不在乎地哼了一声，但不知道要回什么。
　　他知道他们干的洗XXX钱这事，弄不好就会把所有的事情都给连带出来。

　　“你是来喝茶的？”云天青扔开报表。
　　“嗯。”玄霄直直地盯着他。
　　“这样……”云天青摸着下巴，然后提高了声调：“小杨，进来给霄总续茶。”
　　“你还是这样。”玄霄摇头。
　　“你也是。”云天青笑起来。
　　然后就是沉默。倒水的小杨轻声进来倒了水又轻声离去，留着玄霄和云天青在物理沉默。

　　其实，谁都知道，这一面只有对方能看到。
　　可偏偏最不该让对方看到的，也就是这一面。
　　因为，他们是竞争对手，或者该说是敌人。

　　其三
　　云天青在吧台坐着，酒没喝多少，搭讪的人倒是来了好几拨。云天青不满地摇头，刻意将脸板起，结果身边有人哈哈大笑。
　　“你笑什么。”他转头看着一起来的归邪。
　　归邪收起笑容：“其实外头说得倒也没错，青哥这气质……实在不像道上的人，干干净净的，简直……”
　　云天青看了看时间，然后挑眉，示意他说下去，归邪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怎么说。
　　云天青倒是笑了，拿起酒杯啜了一口：“呵，那是因为你没有见过羲和的霄少。那才是不真实的存在，谪仙似的人，偏偏打起架来还有那么几手。”
　　归邪张了张口，没有接话。

　　云天青笑着，依旧是和往常一样的笑，平静的眼神，不急不缓的口气。其实归邪从来无法看出云天青的喜怒，那张带着浅笑和一副不在乎的表情的脸下，究竟有多深的城府。
　　于是他怪异地瞟了云天青一眼，云天青也没看他，只是问：“怎么了？”
　　归邪摇头：“之前，有和玄霄交过手。”
　　“哦~”云天青依旧是淡淡然的样子，眼睛落在吧台里的调酒师身上。良久才接了下茬：“继续说。”

　　“枪法准狠。身手也不错，动作很快，跟鬼似的。”归邪皱了皱眉“那次要不是奚仲，命可能就撂下了。”
　　“他一直那样。”云天青再次看表，然后喝完最后的酒液，转过来，露出一个单纯的笑，但是让归邪有些不明所以。
　　“走吧。”将酒钱和小费压在杯子底下，云天青起身“该走了，我们这次给羲和的大礼好像送得不太顺利。”已经一个小时了。
　　归邪摇着头跟上，这次云天青在羲和地盘上闹的这一出，绝对会让玄霄恼怒。

　　其四
　　可惜的是，今晚的天气很不给面子。
　　把车停到一个集装箱后面，准备下车时，雨里似乎有子弹打中铁皮的声音。
　　“不远了，我们过去看看，你往那边吧。”云天青下的车，指着另一个方向说。
　　“可是青哥！”归邪挡在他面前。
　　“没什么，老头在我高中的时候不也这样说么，‘这种程度就会死掉，想必也接手不了青鸾，留他也没用。’不是么？”
　　“……好。”归邪皱了皱眉。

　　云天青潇洒地摸出枪，将被雨打湿的烟从嘴里吐掉，“真是个恶劣的天气啊。”
　　他稳下心神，快速地向靠近海面不远处的仓库靠近。
　　忽然挺住了脚步，电闪雷鸣之间他回过身：“我说呢，难怪没有成功啊。”
　　“部署得很漂亮，可是我太了解你了，云少。”玄霄拎着枪走上来，面上的血液明显不属于他。
　　“呵，有来有往嘛。”云天青握紧了手中的枪，面上的笑容不改。“没想到失败了会往海水里扔吧？”
　　“行啊你，连条子都惊动了。”玄霄握枪在手，黑洞洞的枪口指向云天青。
　　“回礼而已。”云天青看着玄霄脸上被稀释的血液收起了笑容。

　　玄霄枪法很准，不过在这样的雨天里，凭着自己的身手还是可以躲开的。
　　云天青盯死了玄霄的手，玄霄一抬手，身体就迅速的移动，子弹几乎是贴着皮肤擦过去的。落地后反手就是一枪，玄霄躲得也不比他潇洒多少，同样狼狈。

　　枪子不是无限的，捡了换弹夹的空隙，云天青飞起一脚踢向玄霄握枪的手。几乎是同时，玄霄扔了手枪，一把抓住云天青的腿，往身边一带，云天青整个人就磕在了集装箱上。
　　玄霄扑上来，将他摁在箱壁上，夺过云天青的手枪指着云天青的胸口。
　　云天青甩出手臂上的弹簧刀抵住玄霄的咽喉。

　　“这么想我死么，羲和的大当家？”云天青睁大眼睛，雨水不停地浇在他的脸上。
　　“想。”玄霄的枪抵紧了他的心口。
　　“那么想让我死么，玄霄？”云天青笑着。
　　“不想。”玄霄经过刚才的打斗，呼吸有些不顺，但依旧是一脸平静地看着云天青。
　　这个曾经他用命保护的云天青和现在他舍命也要除掉的云天青。

　　“还真是，狡猾。”云天青先放下了手里刀，仰头的动作让他的胸口更贴近枪口,玄霄微微地将枪口撤回。
　　“不要再给我机会，下次，就没这么好运了。”玄霄将云天青枪膛里的最后一颗子弹送入云云天青的手臂。
　　“你也一样。”云天青一刀扎在玄霄的肩下，然后推开了他。

　　“不受点伤总是不好就这样回去的。”云天青捡起玄霄的枪，回头看了一眼正向另一边走去的玄霄。
　　到底不是一起的人啊。他笑着，嘴里满是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