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舞霄韶》眠狐

58、疑点

　　见他出面众人也不好再说什么，再加上众人都是在睡梦中被惊醒，匆匆赶过来，在这里争执了一上午，先不说腹中饥饿，此刻更是还有些衣衫不整，实在有损形象，到也未在多做纠缠，纷纷离开了小院。
　　“倾，怎么了？”走在回自己所住的院子的路上，夜霄韶看了看从刚才开始就没有开过口，一直皱着眉一脸沉思的凤倾，疑惑地问道。
　　“啊，没什么……”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的凤倾，被他突然这么一问，惊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随意敷衍了一句，又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倾，你怎么了？你这样子很奇怪？”见他这样，夜霄韶皱眉，拉住低头往前走的人，握着他的肩膀将人转向自己，一手抬起对方小巧的下巴，强迫他抬头跟自己对视，追问道：“到底是什么事？告诉我。”
　　“嗯，我也不知道，”在他的强迫下，凤倾不得不正视他的问题，他扭头将自己的下巴从对方的手中挣出，犹豫了一下，皱眉道：“从他们说绍门主中的是‘荼殇’的时候，我就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具体是哪里我又想不出来，我、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对……就是、就是有这种感觉，哎呀，我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跟你说……”
　　“你的意思是……绍千椛中的可能不是‘荼殇’？”看他咬着嘴唇，一脸不知道该怎么说的表情，夜霄韶抬手抚上他被咬住的下唇，示意他松开，以免将唇咬破，看着他一脸纠结的样子，夜霄韶无奈地摇了摇头，只能顺自己的理解，大致地猜测他的意思。
　　“嗯，有这个可能”凤倾点了点头，随即又否定了自己的看法，无比纠结地拧起眉头，道：“可是看他中毒后的症状，脸色青白、唇色鲜红、表情安详……这的确就是中了‘荼殇’之后的症状，可是，又好像有点不对，到底是哪里呢？”
　　“好了，别想了，我们回去再说，”抬指阻止他再度咬唇的动作，轻轻抚平他紧皱的眉头，夜霄韶颇为无奈地柔声哄道：“你昨晚没睡好，等下我叫人送午膳过来，吃完后你再睡会，说不定睡醒了就想明白了。”
　　“也是，好吧，那就先回去吧。”想得头疼还是想不出来，凤倾无奈地选择了暂时放弃，接受他的建议，回了两人所住的小院。
　　午膳两人都没去膳厅用，一是凤倾和夜霄韶都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两人一向都是在自己房里用饭，最多也就加上樱夜和楚瑟。再者说，如今所有人都认为乾门门主之死跟幻楼脱不了关系，若是跟众人一同用饭，估计所有人都不会愉快。
　　“进来。”叫人送了午膳来，两人用完后，凤倾正打算回里间再睡一会，忽然听见有人敲门。凤倾停下脚步，重新回到桌边坐下，夜霄韶皱眉看了他一眼，冷声应了声。
　　“主子。”不出凤倾所料，来得正是樱夜和楚瑟，应该也是刚用完饭，樱夜手里还抱着一团雪白，正是凤倾的雪狐。
　　“樱夜大哥，狸儿怎么跑你那去了？”从樱夜手里接过扑腾着四肢就要往自己怀里扑的雪狐，疑惑地问道，自己明明记得早上出门的时候它还在床上睡的正香，怎么过了一早上就跑到樱夜手里去了。
　　“我也不知道，刚才一回去就看到这小家伙躺在我床上睡的正香，我喂它吃了些东西，就顺带给你抱回来了，可能是今天早上走得匆忙，门没关好，它就溜进去了吧，”樱夜耸了耸肩，想到自己被抓坏的被子，一脸无奈道：“我说小倾，你对你这小狐狸也太不上心了，就这么由着它到处乱跑，哪天要是跑丢了就该后悔了。”
　　“才不会，在药谷的时候，我跟师父就从来不会管着它，随它高兴想跑哪玩就跑哪玩，有时候它一出去就是好几天，但都会自己回来，我们早就习惯了，”凤倾抱起怀里的小狐狸，用脸颊在他蓬松的皮毛上蹭了蹭，惹得小狐狸一阵欢叫，一人一狐闹了一阵，凤倾这才转过脸，对一脸无奈地樱夜笑了笑，很是骄傲道：“狸儿有灵性，不会丢的，我师父说了，这种灵兽是不能拘着的，得放养，不然很容易就会变成俗物了。”
　　像是知道他们在说自己一样，原本在凤倾怀里团成一团的雪狐，忽然探了个头出来，朝樱夜低叫了一声，像是在说，我是灵兽，才不会丢，你少小看我。
　　“好吧，是我多虑了，你是灵兽，不会丢，行了吧？”被这一人一狐，两双极为相似的、漆黑溜圆的大眼睛盯着，樱夜嘴角抽了抽，无可奈何地道：“真是败给你们了，反正啊，这里毕竟不必药谷，有你和你师父在。小倾，你还是看好它吧，否则下次这小家伙窜到别人房里去，我可不保证它还回不回得来。”
　　“知道了，我会注意的，谢谢你，樱夜大哥，”知道他是好意，凤倾也明白他说的是对的，这里毕竟不是药谷，像狸儿这种灵兽不知道有多少人觊觎着，自己是该小心点了。凤倾点了点头，微笑应了。随即低头看着窝在自己怀里昏昏欲睡地小狐狸，抬指点了点它微微湿润的小鼻子，假装生气地说道：“小东西，下次不许再到处乱跑了，知道吗？否则就把你送回药谷去。”
　　刚刚吃饱了肚子的雪狐，将自己团成一团窝在主人的怀里，一双大眼半眯着，点着小脑袋打盹，听见凤倾的话，回应似地拿雪白的小脑袋在凤倾手掌上蹭了蹭，算作回应，随即便拿自己蓬松的尾巴盖住身子，没了动静。
　　凤倾有些失笑地看着它可爱的动作，知道他们两人过来应该不是单纯地为了把雪狐送过来，应该是有其他事情要谈。虽然他们不会避着自己，但是那些复杂的事情，凤倾并不想参与，再加上此时自己确实有些困了，抬首对夜霄韶打了招呼，凤倾便起身抱着雪狐回了里间，将空间留给他们。
　　见他进了里间，夜霄韶放下手中的茶盏，抬眼看向自己的属下，目光淡然，语调有些微冷，缓缓开口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属下的错，给主上惹了麻烦，请主上责罚。”他话音刚落，樱夜就双膝一曲，跪在了地上，垂着头，恭声认错道。
　　“属下没有看好他，让他在外面闯了祸，亦属失职，愿一同承受责罚，请主上降罪。”楚瑟敛去平时脸上常带着的温文笑意，在樱夜身旁跪下，一脸正色道。
　　“你们不必急着请罪，先起来，把话说清楚，”夜霄韶面无表情地看了眼跪在地上的两人，冷声道：“至于该不该罚你，本座自有定断。”
　　“谢主上。”见他暂时不打算罚自己，两人暗自松口气，从地上站起。
　　“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说吧。”夜霄韶端起手边的茶盏轻抿了一口，一眼瞟去，将两人暗松了口气的表情尽收眼底，垂眸掩去眼底的一眸笑意，就知道这两个家伙根本不是真心在请罪，看来自己平时对他们实在是太纵容了，暗叹了一声，夜霄韶颇为无奈地问道。
　　“是这样的，”见他没有真生气的意思，樱夜大了胆子，上前一步道：“属下昨天晚上的确出去了……”
　　“我知道，瑟在你走后就跟本座说过了，”夜霄韶点了点头，打断他的话，“说重点。”
　　“是，”樱夜突然被他打断，愣了一下，暗地里瞪了一眼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楚瑟，责怪之意明显，楚狐狸，你又打小报告。面上去不敢露出任何不满之意，恭声应道：“昨晚属下嫌闷在房里无聊，就出去走了走，走到小花园的时候，看到一个黑影从眼前掠过，属下就追了上去。原本此人一直跟属下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谁知在追到一个小院时，此人却消失了踪影。属下见这院内几间厢房房门紧锁，漆黑一片，不像是有人入住的样子，只有正对着一间厢房的房门是虚掩的，就推门走了进去。属下进去后，发现屋内并没有人，正准备离开时，忽然有人从面袭击，屋里没有点灯，属下无法看清他的样貌，黑暗中与他对了几招。此人武功不弱，属下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空挡伤了他。这人受伤后就从一旁的窗户翻窗逃离了，属下没追上就回来了，谁知今早就得知乾门门主昨夜丧命了，还让人看到属下昨晚外出，将杀人的罪名扣到了我幻楼的头上，属下该死。”
　　“你的确有错，但是不是错在你昨晚外出，还被人看到，”听完他的叙述，夜霄韶沉了脸，清冷的嗓音内戴上了几分薄怒，“而是错在明知那人是在引诱你前往那个院子而没有引起警惕，夜，你实在太令本座失望了。”
　　“主上教训的是，属下知错。”见他发怒，樱夜背上一寒，再次跪下，垂首颤声道。
　　“下次再犯，不用再本座再说什么，你自己去珏那里领罚，起来吧。”
　　“是，谢主上。”
　　“主子，属下觉得此事可能是针对我幻楼的一个阴谋。”一旁的楚瑟见夜霄韶的怒气不再明显，这才开口说出自己的推测，“若昨晚引夜去那院子的人与杀害乾门门主的凶手是同一人，那他的目的应该就是想将杀人罪名嫁祸到夜身上，可是他怎么知道夜晚上会出去，又是怎么确定夜一定会尾随他到小院呢，可见此人对夜甚至对我们几人都很了解？再者，夜说了，此人可以控制跟夜得距离，既不让他追上又不会让他跟丢，而且在跟夜过招的时候不落下风，可见此人武功不低，此次武林大会中的人有这样身手的并不多再加上还要对我们的人的习惯很了解的话，属下实在想不出什么人能符合。”
　　“的确，依本座看来，若真要符合以上两点的话，就只有一种可能，”点了点头，细想了一下所有的可能情况，夜霄韶皱眉沉声道：“老家伙很可能派人混进了这次大会，想要趁机制造混乱。”
　　“确实有这种可能，”楚瑟颇为认同地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还有一点属下想不明白，夜进去的时候并没有看到屋内有人，如果那时乾门门主已经死了，凶手把他的尸体藏了起来，我看过了，那间厢房是空房，屋内一目了然，没有可以藏人的地方，那尸体去哪了。如果凶手是将尸体藏在别的地方，那凶手何必要多次一举将夜引到那个院子，他用的‘荼殇’之毒已经足够所有人将怀疑的视线转到我们几人身上，他根本没必要再把夜引过去来嫁祸他，再说他还要回去将藏起的尸体再搬到那间屋里，难道他就不担心他将尸体运回的时候夜还留在屋内吗？若当时乾门门主还没有死，那凶手与夜打斗之时乾门门主在哪？有人在自己所住的院子打斗，他总不可能一点声音都听不到吧，为何没有出来查看情况？”
　　“有可能我们在打斗的时候，乾门门主已经被制服了，被藏在什么地方也说不定。”樱夜站在一旁用扇柄抵着下巴，皱眉说出他唯一能想到的可能性。
　　“那么又回到上面的问题了，他为什么要在杀人前将你引过去，而不是在杀完人之后在引你过去？再说，他在你动手的时候已经受了伤，在这种情况下再去杀人运尸是不是太过冒险了？”楚瑟摇了摇头，毫不犹豫地否定了他的想法，“对于这些疑点，属下实在是想不明白。”
　　“瑟说的很有道理，刚才倾也跟我说他觉得‘荼殇’之事有点不对劲，”夜霄韶皱眉沉吟了半晌，才沉声吩咐道：“如今我在明、敌在暗，对方的目的我们又不清楚，这几日你们都要小心，尤其是你，夜，不要再给对方任何可趁之机。通知冥和落，抓紧查出老家伙最近的动向。”
　　“是，属下领命。”
　　“嗯，你们先下去吧。”
　　“是，属下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