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逼迫X黑夜降临X母亲 ...
-
一个人究竟能把自己逼迫到什么地步？如果赵缀空在这里的话他会看到多年前的自己——或许赵缀空比郑吒更有天赋，但是郑吒无疑将自己时时刻刻悬挂在痛苦的深渊之上，用近乎自虐的方法沉浸在失去的过往中，发疯般的折磨这自己。
萝莉。
明明满脸恐惧，却还要挣扎着承受一切，咬紧牙关，半点哭声都不泄露出来。
最后被剥去面皮还强撑着安慰他的萝莉和那个死在病床上痛苦抽搐却咬牙不出声的萝莉的脸重合在一起，郑吒痛苦的嘶吼，鼻息之间满是冰冷血味，他用力的撕裂了模拟人像，从楚轩给予的训练幻境跌落回现实，崩溃的哭出来。
有的人的伤疤是不会愈合的，即使反复放出伤口的脓血，却因为心底的痛苦而溃烂成碰触就痛苦的伤痕。
“三分十四秒。”楚轩的脸上带着刻意模拟出来的却缺乏感情的安慰，语气是一如既往的程式化，“技能坚持的时间要比往日长，但是还不够。”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索性也就并不安慰，将自己脸上的僵硬表情通通抹去，只留下公式化般的冷硬僵直，“如果你想在下一部杀了他们，就还不够。”
“我知道。”男人哽咽，咳出黑紫色的血块，“我去修复，马上回来。”男人的眼中没有半点求生的意志，死气浓重，“我会杀了他们，无论如何。”
最后一句不知是对谁的保证，他这话又是对谁说的呢？
“我会尽量相信以你的实力能够做到，但是我并没有你们所说的信任。”楚轩冷静平淡的声音仿佛在陈述事实。
“不需要信任，你等着看就好。”郑吒笑笑，打开门晃了出去。
“不，我只不过是没有感情而已。”楚轩推了推眼镜，说话的声音不大，并没有被郑吒听见，可是他真的没有感情么？不见得吧？
他有感情，至少在他的骨子里深深的铭刻着身为中国人，身为军人，身为智者的骄傲，这骄傲容不得半点践踏，不容许丝毫凌辱。所以他给自己一个放纵的机会做一个不一定会成功，输了就是死亡的赌注。
他用郑吒对萝莉的爱作为赌注，用郑吒的恨作为筹码，用自己的智在恶魔队危险的关系中谋求一个能够翻盘的机会，他会赢——他不知为何坚定着这种信念。
以大局为重，他从被制造时就被灌输了这样的观念，而这一次，他贯彻的却是军人的大局观。
白人的大局并不是他的大局，即使他是复制体，也完全不容许自己的骄傲被践踏。
隐忍，然后伺机待发。
他是楚轩，龙隐基地的科研人员，他是大校。
虫子在一瞬间潮水一般退去，就仿佛刚刚前赴后继的送死行为并不存在一般，它们井然有序的调转方向向着四面八方散开，只留下地上的尸体的灰烬。
“黑夜过去了。”赵缀空低笑，“可是恐怖还在继续不是么？”黑色的软皮龙皮靴落地无声，或许这也就是他为什么没有被欧阳少恭释放出来的温度高的可怕的丹火融尽的原因。
“走吧。”欧阳少恭显然不愿在这个时候多说什么，神色冷淡的很，没有半点平时里温文微笑的样子。
他的情绪不对，这一点是很轻易就能被看出来的，然而就在刚刚赵缀空还察觉到了欧阳少恭心情的好转，在这期间在他的刻意观察之下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欧阳少恭心情的突然变坏必定是受了某种影响的，然而赵缀空自认为还没有什么人能够在他的眼皮下动手脚而不被他察觉出端倪来的，唯一能够解释欧阳少恭的这种现象的也就只有这个恐怖片扭曲世界的建造者——艾雷莎了。
但是在这里不知是不是因为距离灵魂的另一部分更加接近的原因，赵缀空的心情明显要比在刚刚被撕裂灵魂内的一段时间要好的多，天黑之后的天亮使他的的心情诡的平静了下来，就像是被什么刻意的安抚着灵魂的断裂创口一般，意识到自己的灵魂也在被人动着手脚，赵缀空的神经突然的绷紧了，脸上的笑意瞬间粉碎消失的干干净净。
最开始艾雷莎是想要把他们的情绪都引导向崩溃，通过击破心理防线达到将他们两个人统统拉入地狱的目的。然而不知什么时候因为什么艾雷莎的目标却产生了改变，她突然变得爱你不想杀死他们——或许说并不想杀死赵缀空的灵魂，不知道为什么，在危机解除之后赵缀空反而觉得汗毛直竖，就像是全身的警戒感都被唤醒一般，他的脊背绷直僵硬，身体也做着肉眼无法看清的低频率摆动动作。
戒备，防范。
明明有雾的寂静岭只不过有几只低难度低奖励点数的怪物，两个人却走的比有食肉甲虫和大铁头共同威胁的夜间寂静岭还要步履维艰。就像是有看不见的刀尖悬挂在头顶之上一般。
教堂并不是整个小镇最高的建筑物，却是看上去最显眼的建筑物，雾气之中黑色的十字架显得冰冷庄严，其中蕴含的审判意味让赵缀空无法克制的笑了起来。
审判么？审判的是谁？又以什么样的身份审判？莫说他不信基督，就算是信，这里信奉的所谓神明也不过是基督教所说的异端而已，又有什么资格降下审判呢？不过是愚昧的被玩弄的人听从恶魔的指令坠落深渊的故事而已。
小镇的居民站在教堂门前，满脸的麻木，而站在所有人面前的穿着修女服的女人却挂着伪装出来的虚伪的慈善笑容，笑意盈盈的开口做出询问：“外来者，你们因何而来？”
“我们么？我们是来找回我们丢失的东西的。”赵缀空微笑着这样回答，眼中的凶光不加丝毫掩饰，看的修女忍不住的颤抖起开，“也是为了寻找盟友，寻找将我们带出这里的盟友。”他的声音很轻，修女却仿佛看见了希望一般，不顾他给她带来的危险感，抓住机会用尽量稳定的声音询问，“你们是来结束这一切的么？”
“当然，我们是来结束这一切的，”欧阳少恭慢悠悠的接口，“不过，是以艾雷莎的名义结束这一切。”
黑夜没有真正的降临过，因为它停留在每一个人的心中，从未远去，不曾淡化。
室内的审判已经进行到一半，女警生生的被小镇之下蔓出的烈火燃成灰烬，而修女的头颅已经落到了赵缀空的手中，鲜血淋淋却不肯死去。
“你们会受到神明的惩罚的，你们会死在神的手中。”她嘶哑的高喊，神色狂热而迷信。
“就算是这样，你也永远不会看到了。”赵缀空冷笑，捏碎了头颅，血肉骨末从他的指间落下，落到地上的灰白灰烬染上沉重的血色——一个人的头骨是全身最坚硬的骨骼，却在他手中碎裂。
“缀空还真是不讲卫生呢。”欧阳少恭摇了摇头，率先走进去对着像是破开了地狱从地底慢慢出现的艾雷莎微笑，“你好，艾雷莎。”
“你好，外来者。”艾雷莎被火燃烧成扭曲模样的脸上带着扭曲的笑容。
黑色的像是钢丝一般的丝线射【和谐】出，狠狠缠绕上小镇居民的脖子，就连在教堂外面的人都没有放过，所有人都被丝线扯住拽上了教堂的半空，伴随着赵缀空踏进的进步，教堂大门轰然关上，曾经给予他们庇护的大门阻断了所有人的生路。
杀戮即将开始，唯一被艾雷莎忽视的同样属于这个小镇的女人神色颓败的仰望着半空，看着艾雷莎，她的头发灰白，眼中有着已经无法流淌出来的泪水。
艾雷莎……
“你不配被称为母亲。”女人抱着莎伦，这样冷冷的说，眼中是身为母亲的骄傲，“你不配成为艾雷莎的母亲，你没有尽到作为母亲的责任。”
她的声音并不大，半空满眼炙热恨意艾雷莎却露出了扭曲恍若哭泣般的表情。
怨恨的力量有多大？
怨恨能够成为欧阳少恭活下去的动力之一，能够支撑着他走过破碎凋零的那一段巽芳来不及参与的人生；怨恨能成为郑吒活下去的动力，成为他变强和杀戮的理由；怨恨能成为艾雷莎建设寂静岭表里世界的能量，能够让艾雷莎的灵魂拥有强大的执念和力量，能够让艾雷莎的灵魂产生把寂静岭所有的人禁锢在不得超脱的雾气世界和黑暗里世界的力量。
或许艾雷莎也和赵缀空他们有所不同，她接受着异端神明供奉着的厌恶憎恨，并以此作为成长滋生的力量，一点点侵蚀摧残打破着所谓的神明给予他的供奉者最后的庇佑。
仇恨是一种力量，扭曲、坚韧、强大，诞生于破灭的希望美好，强大于疯狂憎恨，盛开于惊恐的灵魂之中。
可是即使怀揣着仇恨不甘，也是因为心中还有着无法割舍的最后一点，犹如风中残火的希望。
于欧阳少恭，是对于巽芳的执念；于郑吒是因为为萝丽报仇；于艾雷莎……是因为，即使被背叛、被抛弃、被伤害，她依旧爱着她的母亲——即使这爱之中夹杂着炽烈的仇恨，也无法抹去那曾经被称之为爱的感情。
母亲是孩子的神明。
作者有话说
第70章 逼迫X黑夜降临X母亲
，还差 